第18章 大局已定
回憶。
我是十一個殺手中最小的,也是綜合素質最差的一個。
“今天又墊底了?”陳清銘率先問道。
我握着水瓶的力度緊了緊,撩了一把頭髮,“嗯是啊,又拖後腿了。”
陳清銘沉默了一會後才開口,“你可以的,放心吧,趁現在承家還沒幾分名氣。”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繼續起身訓練。
晚上。
“哥,你要先洗嗎?”我對着床上攤着的陳清銘說道。
陳清銘睜了睜眼,抬頭看了我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你洗吧,我還想再躺會。”
“……嗯。”我看了眼陳清銘手上的鞭痕,抿抿嘴走進浴室。
鞭痕能夠代表着一個人出了多少錯誤,這是懲罰的表現。
陳清銘手上不過兩三道,自己的背上早就上幾十條了,無非就代表着自己有多麼的無能。
“嘶——”我觸摸着那還在微微漫出一絲血的鞭痕,痛感立馬就刺激了整個身體,忍不住抽搐一下。
不處理的話會留疤的吧……可那麼多處理的來么?
……感覺負面的情緒沖刷了僅有一點的理智。
無能,弱小,廢物,垃圾,窩囊廢……越來越多的負面詞語一次又一次地打擊着自己。
手不自覺握緊拳頭,一股勁全使在了上面,腦子一熱猛地打碎了鏡子。
陳清銘被浴室的聲音驚起身,“落升?你怎麼了?”
不爽的情緒一瞬間破碎,就跟那面鏡子一樣。
“……沒什麼。”我應道。
被劃開的傷口和鞭痕混在一起,血順着手指滴到地上,支離破碎的玻璃散落在地,落升毫不在意地踏過去,像是沒有知覺般用那還在淌着血的手握着花灑,冰冷的水從頭頂沖至腳底,讓腦子稍微清醒了點。
陳清銘聽着落升冷淡的語氣皺了皺眉。
……一點感情都沒有。
“有事要說,哥會幫你解決的。”陳清銘有些擔心。
“不需要。”我順着牆壁無力地坐下,雙手隨意搭在膝上,任由水沖刷着自己。
至少從今天開始,不要再依靠誰了。
陳清銘因為擔心而抓着床單的手緊了緊,他似乎察覺到落升的變化了,而且不止一點。身上的重擔壓在他的肩上,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了。
實際上離承家預謀的昌盛家族的計劃已經要沒有時間了,到了那個時候,估計沒有幾個人會在承恆目手中活着或是逃脫,所以只有在現在一次又一次的訓練中取得優越,才儘可能苟延殘喘地活着。其實不管怎樣,結果都是狼狽不堪的。
過了一會。
我粗略地洗了洗身子和頭髮,胡亂地抓起毛巾就往身上擦,也不管因為玻璃而劃出血的傷口有多疼,拿起衣服往身上一套,衝出浴室,頭髮還在滴着水,眼睛裏好像閃出了一點凌冽的光,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吧。
意識告訴自己應該走到訓練室,可走到半路瞥到那亮着燈的房間,腳步不自覺停下,拳頭不自覺間握緊,一股腦地推開了門。
裏面的人頓了頓,定睛看着自己,“居然送上門來了么。”
“……少爺。”那位身上整齊地穿着燕尾服的管家行了個禮。
“我需要訓練。”我緊盯着那個擺弄着棋盤的老人。
承恆目手上的動作停頓了許久,才決定棋子的去向,“跟我下一盤棋,我就考慮。”
我走向承恆目,每走一步,氣氛就凝重一分。
棋盤整齊地擺放着,每一個格子就決定了自己的去向,就好像要談條件的人不是我,而是——承恆目。
“第一步,你決定。”承恆目似乎勝籌在握。
這個時候腦子異常的冷靜,思路像是地圖一樣鋪開在腦子裏。
承恆目靜靜地看着我挪動第一步棋,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
……還算有點本事。
隨着指針一點點的挪動,棋盤已經形成了一個局勢,很明顯是自己佔了上風。
承恆目點點頭,指了指“將”,“大局已定,你贏了。”
“能談條件了么。”我並不為了這個而開心。
“當然。”承恆目頓了頓,“我正好要找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話不多說,管家,從今日起,把他從頭到尾好好地改造一番,直到有資格成為‘臉譜’,能夠成為承家的殺手鐧為止。”
我平靜地望向窗外那黯淡無光的月亮,心裏好像掀起了一陣浪潮。
果然這才是開始。
無休止的訓練訓練再訓練,身上所受的鞭痕越來越少,脫離哥哥們而獨自訓練,確實少了些樂趣......可為了生存和不想再懦弱下去,也只能這樣。
“手上腿上的招式你也練的熟了,接下來該到腦子活動了。”承恆目一邊擺弄着棋盤一邊說道,“管家,開始吧。”
沒有準備的時間,面前出現了一桌子的紙牌,花花色色的,從“A”到“BigJoker”,毫無順序地排列着。
“三分鐘內,記住這桌上所有牌。”管家簡潔地說道。
三分鐘么……?
眼神從上掃到下,難度係數可以說是很大了……記花色記數字,怎麼可能?
承恆目饒有興趣地看着我微微皺起的眉頭。
管家緊盯着秒錶,時間一到,毫不停留地按下了暫停。
“記住幾個?”承恆目開口問道。
“32。”我說道。
“伸出手。”管家冷淡地說道。
我乖乖地把手伸出去,迎來的是三道鞭痕。
“54張牌,不管主牌副牌,通通都得記住。”承恆目繼續把玩棋盤。
我早就習慣了疼痛,也就沒什麼感覺。
“明白。”我主動繼續記憶。
“一個殺手不僅要有一定的身手,還得有敏銳的洞察力和過目不忘的記憶,這才是合格的殺手鐧。”承恆目悠悠地說著,“洞察力你早就過關了,我的棋可不好識破意圖,你倒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可現在看來你的記憶力不怎麼樣。”
“……”我看了一眼承恆目,低頭繼續記憶,看到最後一張牌,腦子裏總算是有了印象“記好了。”
承恆目笑了笑,“一個個說。”
我暗暗嘆了口氣,一個個憑着記憶說出來。
承恆目拍了拍手,“兩次就達到了我想要的地步,該說你是真想要做臉譜還是為了尊嚴?”
我皺了皺眉,“……沒有。”
“還真是冷淡,有點殺手的樣子了。”承恆目站起身來,看向窗外的皎潔的月亮,笑道,“真是時候。”
我順着他的方向望去,那月亮似乎因為我而黯淡了些。
真是時候……么?
眼前變得朦朧,記憶在這裏斷開。
其實是記得的吧,只是不想再去回憶那個時候的愚昧和無知,這條路始終還是太難走了,根本就是死胡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