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婚禮(上)
生活就象是一場又一場打不完的擂台賽，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場的對手是誰。
曾經擊敗的？
新來的？
又或者是身邊的？
在陸天豪身處當代最成功的大學生這個尖峰上的時候，他不知道的是，背後有多少人在渴望着他倒下來。
幸運的是，至少他還有一些可以靠得住的夥伴。
張震打來電話時，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怎麼樣？最近是不是有些頭疼了？”
陸天豪揉着太陽穴回答：“是啊，前段時間太過關注歐聯的事務，以至於有些忽略了自己的生意。沒想到轉個身回來，卻發現麻煩這麼多了。張哥，這次到底是誰在對付我們？”
電話的那頭，張震回答：“過會告訴你，對了，聽說小劍跑到你那邊去工作了？”
“這還是昨天的事，夏俊告訴你的？”
“恩，我還聽說有人要在今天和你挑戰？”
“那傢伙神經，我管他去死。”
“你的意思是不會接受了？”
“我一寸光陰一寸金，哪有時間和那些無聊人玩這個。”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你因為受傷而不能參加我的婚禮。”
“對了，還沒恭喜你呢。婚禮準備得怎麼樣了？一定要舉辦得熱鬧些啊。哦，要不要我到時候幫你把雪兒給帶走？她可是攪局的好料子。別到時候司儀還沒開口。就直接被她給噴死。”
張震嘿嘿一笑：“雪兒有人搞定，你去美國前不是把雪兒交給你朋友了嗎？她現在頭疼着呢。婚禮嘛……絕對熱鬧，請了不少商界的老朋友，這其中……也包括那砸你場子地。”
陸天豪立刻坐了起來：“你說什麼？”
“就是指出咱們的軟件BUG的那幾家公司。我已經知道是誰幹得了。”
陸天豪右手握拳，用力地向下一揮：“太好了，我正想找他們算帳呢。”
電話那邊，張震的聲音悠悠傳來：“天豪啊，我知道你年輕氣盛。公司開辦以來，你一直順風順水，幹得不錯。不過這次。恐怕你真得要悠着點了。”
陸天豪一呆，問：“張哥。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軟件DIY工程。觸及到了許多人的利益。很多人不希望你這麼搞下去。還記得你那款輸入三十四次ILOVEYOU就會出現亂碼的漢化程序嗎？正版價格只售三塊錢……這都趕上盜版了。你說說，你讓其他公司出的漢化軟件怎麼賣？”
陸天豪：“他們請你做說客？”
“是的，他們希望能在婚禮上和你見一面，好好談一下。”
“先給我一拳，然後再跟我說：做生意得交保護費。是這樣嗎？他們好象不懂什麼叫禮貌。”
“我知道你很生氣，事實上我對他們這樣的做法也很不滿。但是……”張震的聲音有些猶豫。
陸天豪知道張震地心思。
其實，張震還是希望陸天豪能夠借這個機會徹底放棄軟件DIY工程的。既然現在有不少公司對這個工程保持了極度地反感。那麼借這個機會幹脆將其下馬，非但能讓自己集中精力經營好縱橫，同時也能給大家一個交代。
談判，肯定是要談的，無非是為龍游公司爭取一些屬於自己地利益。
如果放棄一樣自己本就不需要的東西還能從別人那裏得到好處和利潤，那麼恐怕沒什麼人會不接受吧？正是因為這樣的想法。張震才會同意幫那些人來和陸天豪談。
不過陸天豪還是搖了搖頭：“張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我相信，時代是進步的。軟件DIY工程。是未來軟件業的走向，是未來的發展趨勢。今天，我們帶了這個頭，卻就這樣放棄，實在太過可惜。最重要的是，我們付出了無數精力搞起來地項目，就這樣夭折，最終也只能是為別人做了嫁衣。你別看那些軟件公司現在叫得凶，其實，等他們發現以後軟件業最終的發展趨勢無可避免之後，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入其中。就象是當年電視與電影的關係，網絡媒體與傳統媒體的關係。新生事物的出現，總會影響到一批舊地利益既得者的利益。但最終有一天，他們會意識到，築壩攔堤不如開渠放流，與其全力阻礙，不如加入其中。我猜想……也許現在就已經有聰明人意識到了這一點。也許在我這邊放手的一刻，就會立刻有人接過咱們地擔子，換個名義，繼續軟件DIY工程的嘗試。”
張震一時無語。
他並不否認軟件DIY工程將來所能取得的巨大成就，他甚至不否認就是現在這批要陸天豪放棄這個工程的人也有接過這個工程的想法。但問題是要立足現在。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往往也是第一個成為被打擊對象的人。反到是之後接手的人，日子要好過許多。
令他吃驚的是，陸天豪突然又說了一句：“方鴻偉會出現在你的婚禮上吧？”
張震脫口道：“我沒告訴你，你怎麼就知道了？”
陸天豪微微一笑，他拿着電話靠在搖椅上，輕輕晃了幾下。
“張哥，昨天小莉告訴我這件事後，我就一直在為如何選擇的事而發愁，晚上睡也睡不好。但是你剛才的一句話，卻突然提醒了我。”
“哪一句？”
“我們的軟件。只賣三塊錢。”
“我不明白這句話和方鴻偉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中國目前依然還是一個發展中國家，雖然發展勢頭猛烈，底氣卻依然有所不足。只要你看看中國曆年來所有大型地商戰場面，你最終就必須認識到一個現實，那就是，價格戰，永遠都是商戰中最為重要的制勝法寶。你做過超市經理，那裏的價格戰氣氛，你甚至比我更明白。千萬不要被那些所謂的質量取勝，服務取勝給迷惑。在中國，價格的優勢。可以抵消一切的不足。中國的軟件業為什麼盜版這樣猖獗？還不就是因為超便宜的價格？有些軟件光盤買回來，只用了一次就沒法再用。可是買的人照樣趨之若騖。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價格便宜！超市搞得那些買多少送多少的活動，甚至團購優惠服務，歸根結底，也是價格在其中作祟。價格，是永恆地商戰法寶！”
“龍游公司推出的軟件，實在是太便宜了，便宜到大眾對他們根本沒有抵抗力。便宜到盜版商都不願意去製作它們地盜版。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軟件質量出現哪怕是一點點小問題，也根本就不會影響銷售。我昨天被小莉帶來的訊息給迷惑了一把，以為真得所有經銷商都賣不動我們地軟件了。可事實上呢？就算是你媒體大量暴光，三塊錢的正版魅力依然是不可阻擋的。有BUG怎麼了？誰會閑着無聊輸入三十四次ILOVEYOU請求漢化？所以，媒體越是暴光。我們的產品就只會賣得越快，我們的軟件DIY工程，也就只會讓更多的人理解和接受。對方在媒體有人。我們也有啊！他們會說我們的軟件有問題，我們則會鄭重地告訴大家，正版軟件，只要三塊，全部玩家製作，物美價廉。那麼你說，顧客到底是買？還是不買？就因為有個無足輕重的小BUG，就放棄購買，轉而購買幾十上百的其他正版？別把顧客當傻子！”
陸天豪侃侃而談，聽得張震目瞪口呆，也不由佩服他的心思轉的之快。陸天豪又繼續道：“所以，經銷商退貨，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龍游軟件是利潤三分制，一塊錢給經銷商，一塊錢給龍游，還有一塊錢給研發者。只要量上得去，經銷商賺得錢絕不會少。我剛才翻了一下我們這些日子地銷售記錄，發現我們的軟件賣得相當不錯，而從發現BUG到經銷商退貨，這中間只有一天還不到的時間。一天啊！誰他媽地能在一天內把消息傳遍全國？那個時候媒體甚至還沒有報道這件事呢！所以，只能是有人在暗中鼓動經銷商和我們作對。估計他們給了經銷商不少好處。現在想想，唯一能掌握我們的經銷商渠道的，也就是名流公司了。畢竟……他們的經銷商渠道，大部分可都是我們從他們那裏挖過來的。”
張震嘆了口氣：“你說得沒錯，方鴻偉會來參加我的婚禮。他希望能和你好好談談。天豪，這件事，其實我昨天就知道了，但我沒有告訴你。我希望你明白……我並不是想害你，只是想幫助你早下決心。”
“我的決心已經下了。張哥，對不起這次我不能聽你的意見。軟件DIY工程是一個前景光明的工程，它或者還需要時間去積澱，去改變，去進步，但它最終會獲得偉大的成功。這一點，不光是我看到了，我們的對手也看到了，所以他們害怕，希望咱們能知難而退。可越是這樣，我們就越是不能退。所以，我不打算放棄這個工程。”
“呵呵，在你說到前面的那些分析之後，我就已經猜到這個答案了。好吧，一個優秀的經理，可以在自己的老闆做出決定之前，發表自己的看法，並積極反對。但只要是老闆做出了決定，就有責任幫老闆把計劃執行到底。雖然我依然反對，但我會全力支持你。對了，這邊的新公司組建狀況良好，名字叫龍騰，和你的龍游正好對應。所以，別光顧着你的歐洲事務和軟件公司了，有空你也得常旁跑上海，畢竟龍騰可是包括了永明，紅髮等多家公司在內的控股公司呢。”
“恩，這事我清楚。我下午就坐飛機去上海，準備參加你的婚禮，估計那幫搞鬼的傢伙也都迫不及待的想見我了吧？嘿嘿，他們以為來上這麼一出，先震震我，然後再通過你出面說情，最後再來個剛柔並濟，就可以把我壓垮，逼得我改變主意。可惜啊，他們料錯了。”
張震嘆息：“這一次，你會見到不少大人物的，有點心理準備吧。老實說，昨天那麼多人來找我，我也被嚇了一跳呢。”
下午四點，由九州前往上海的班機徐徐在空中降落。
張震和林蕾帶着關樂樂迎接陸天豪和夏俊的到來。
夏俊對着林蕾鞠了一躬，喊：“小媽！”
張震給了他一下：“什麼小媽，叫媽！”
夏俊嘿嘿地笑：“喊着彆扭。”
關樂樂瞪眼：“我喊爹還彆扭呢。”
夏俊怒了：“那可是你親爹。”
關樂樂撇嘴不答話。
林蕾笑着說沒事，幾個人一起往機場外走去。關樂樂拉着陸天豪的手說：“這次我們家牛逼了。”
“怎麼？”陸天豪不明白。
“你還不知道？”關樂樂大奇。
陸天豪搖頭。
“我的天啊，林姿姐姐沒有告訴你，她的戲已經殺青了，要來上海做宣傳嗎？明天的婚禮，林姿姐姐也要出席的。聽說還有她在娛樂圈新交的幾個好朋友。她已經答應我了，要給我送一份大大的簽名照！”
林姿要來上海？
一時間，陸天豪有些暈眩。
此刻那曼妙的身段，如火的柔情，還有潑辣的行事作風，這一刻全部在腦海中回放出來。
好久不見，angel，你過得可好？
陸天豪心中一陣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