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原諒我 一點都不了解你

我一直以為，我和周夢會像所有的情侶那樣，偶爾拌拌嘴，偶爾鬧鬧小情緒，偶爾來一場浪漫。

可再多的設想，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周夢的離開后，我一次又一次的檢討自己，到底是那一個環節出了錯，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原本的我們，生生拆分成了你，我。而我連挽救的機會都沒有。

忽然記起，原來周夢曾說過，餘子軒，你一點都不了解我，連我想要什麼都不知道。

當時我還天真的說，是的，周夢，我不了解你。但我想要用餘生所有的時間去了解你，用盡我所有的力氣去呵護你。只為了和你在一起，哪怕天翻地覆，滄海桑田，我愛你的心都不改變，你說的不了解，我都承認，因為我在愛情里，是那麼的笨，不知道你的喜歡，不知道你的不喜歡，但我想要告訴你的是，從前我不了解，是因為我沒有靠近你，而今，我想要花費我所有的精力和時間，只為了了解你，知道你的喜歡，知道你的不喜歡，然後，做一個懂你，愛你一輩子的人。

可是，等到我們，生生拆分成了你，我。我還是沒有做到。而再也沒有時間去了解你，更遑論，用一生的時間去愛你。

我在愛情里，顯得那樣笨拙與無知。是我太過感性與投入，我想要將自己所擁有的，都給你。想要用行動去告訴你，我愛你，早已刻進了骨子裏，早已深入了靈魂。

可我沒有等到一生一世，你就轉身離開了，我又能怎麼辦？是拚命跑到你的面前，不管任何人的目光，緊緊的拉住你的手，雙膝跪地，哭的撕心裂肺，再大聲的喊出我愛你。還是，我該沉默不語，從此變成一個啞巴，只是默默的在你身邊，用自己的行動去表達我的愛意。

我既沒有選擇前者，也沒有選擇後者。而是，一個人墮落。墮落到了抽煙喝酒賭博，無所不會；墮落到了成績一落千丈，任憑老師的惋惜和同學不解的目光，芒刺在背也毫無感覺；墮落到了生活一塌糊塗，脾氣秉性暴怒無常，就像一個瘋子，管他世界何種變化，都與我無關，已經失去了靈魂，而在世間行走的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墮落到麻木不仁，不管世界如何的喧囂，在我的心湖都泛不起一絲漣漪，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與我毫無關聯，而我，在自己的世界裏，永墮十八層地獄，無輪迴，無轉生，有的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和寂寞。

我以為，我會就這樣行屍走肉的活着，然後，等到生命的結束，再有人為將我裝進棺材，埋進土裏，或者一把火，焚盡軀體，不留一絲痕迹，一切的一切，都煙消雲消。

我曾經想過投水自盡，這是我的秘密，亦是我從未宣之於口的疼。我就站在以前釣魚的池塘的邊緣，池水不深不淺，足夠將我這個水性全無的人吞沒了。我站在那裏，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縱身一躍，覺得就這樣結束了就好，這世間所有的一切，管他親情，愛情，友情，都與我無關，我死後，哪怕是洪水滔天，世界傾覆，都和我沒有半點關係，一個死人，一個將自己埋葬的人，想那麼多作甚。徒增煩惱與無聊。

可我最終沒有勇氣跳下去，許是害怕死亡，許是害怕在死亡前夕，再次回顧生命的一切。其實，到現在，我仍然不知道當初為什麼沒有死去。而我現在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應該是一個奇迹，對於當時的我來說，一個心死魂碎的人，竟然活了下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迹。

我想要用生命的結束，來告訴周夢在我心裏的重要性，甚至惡毒的想，如果我就這樣死去，她周夢會不會因此而愧疚一生，因此而餘生不愛，只記住我一個人，我以死亡為代價，換取在周夢心裏留一道痕迹。想着，我死亡以後，周夢會以何種身份來祭奠我？是同學，是朋友，還是昔日的戀人？

可我終究沒有死，不是嗎？只是一個早已心碎魂殞的軀殼，一個人獨自走在紅塵世界裏，將自己的心封閉，將自己的情斬斷，做一個無情無欲的人，做一個被世人謾罵，世人唾棄的人。可我在乎嗎？一點都不在乎，既然我最愛的人都離開了，那世人的冷眼，眾生的誹謗，與我何干？

我只是一個不了解周夢的人，亦只是一個心傷的人。紅塵千萬琉璃，世間百態人生，我不過是其中之一，世界上幸福的人那麼多，為什麼不能算我一個？世界上傷心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有我？

我想要問蒼天，可蒼天無語，我想要問佛，可佛不言，我想要問周夢，可周夢早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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