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番外·緣以結不解 (九)
-Part11相親
唐染打開浴室門,將手機甩在床上,就又回身進了浴室,沒有注意到手機最後的亮光一閃,之後便回復寂靜。
她從浴室出來,拿手機一看,發現沒了電,因心情不好,也懶得再管,便任它靜靜地躺在那兒,自己仰面倒在床上,沾枕就睡。
真是太累了。
第二日的下午,顧西洲坐在辦公室里看他們交上來給他過目的企劃,看得有些累了,捏了捏眉心,再睜眼時,目光就掃到了擺在一旁的手機。
他拿着手機,隨意一劃,解鎖,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顧西洲想了想,按下了內線電話,“陳桑進來一下。”
沒幾分鐘,陳桑便敲門走了進來,“顧總?”
顧西洲有幾分鐘沒有回話,陳桑都以為他讓他進來是個誤會,他可能叫錯了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又過了會兒,顧西洲終於開口,“你去打電話問下唐染,她現在在哪?”
“……是。”
三分鐘之後,陳桑再度敲門,走了進來,“在華都。”
顧西洲點點頭,站了起來,拿起外套,“走吧,我請你去吃飯。”
“……”行吧,順便請也是請,蹭得一頓是一頓。
顧西洲坐在車裏閉目養神,車剛剛駛出停車位,就停了下來。
“怎麼了?”他睜開眼問。
“溫小姐來了。”
溫南意踩着高跟鞋,直接朝他坐的這輛車走了過來。
“顧總,怎麼辦?”
問完陳桑就後悔了,能怎麼辦?他老闆整個人都呆在那了,只痴痴地盯着那越來越近的身影。
陳桑做了那麼多年秘書,再看不出來他的意思,就白累死累活這麼些年了。
他將車鎖打開,自己則走了下車,走到了別處。
溫南意也在這時候,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她今天穿的是OL套裝,應該剛做完採訪,下身是包臀裙,離膝蓋大概還有十厘米的樣子,顯出她的好身材。
一條長腿率先跨進來的時候,由於動作有些大,裙子已經滑到了她的大腿根。
顧西洲移開了眼,動了動領帶,燥熱得很。
“我想了很久,越想越不對,顧西洲,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她還是不甘心,越想眼眶越紅,她不信顧西洲會是管不住下身的人,那麼多次差點真槍實彈,他都忍住了,他那麼愛她,怎麼會背叛她呢?
顧西洲沒有說話,只盯着窗外看,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如果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方便說,可以不說。你只要點頭,我們就重新開始。”
溫南意深呼吸一口氣,“你們那天什麼其實什麼都沒有做對不對?”
她還是抱有一絲期待。
顧西洲通過窗子的反光,看他心上的人朝他慢慢靠近,眼裏還含着淚花,讓他心疼到不行,好像被針扎一樣的疼。
“西洲。”
溫南意這聲嬌喚,當真是百轉千回,勾得他心癢難耐。窗子反着光,他還看見她那飽含愛意的眼神。兩人怎麼就搞成這副模樣了呢?明明那麼好,明明那麼相愛。
心頭突然湧上一股衝動,他轉頭,盯着她。
視線從她婆娑的淚眼掠到她秀挺的鼻樑,再到她的紅唇,再也忍不住,將她的頭按向自己,深深地吻了上去。
車內的氣氛一下子曖昧起來,兩個人狠狠地糾纏。
他的手滑到了她的衣服里,在她以為他還要繼續的時候,他卻停了下來。
手上嬌嫩的觸感反而讓顧西洲理智回籠,他推開了她,離開了她的唇。
“請自重。”
他用言語刺激她。
溫南意聽了自然氣極,“自重?你cao她的時候怎麼不自重?”
再也沒有必要待下去了,溫南意整理好衣服,迅速下了車。
陳桑上車之後,看見顧西洲低垂這頭,氛圍很是壓抑,他有點不敢問他是不是還要去華都。
他正躊躇着,顧西洲已經說話了,“去華都。”
想到一會兒能見到唐染,心情就緩和不少。
昨天掛了電話后,他就在想,為什麼自己那麼氣。
顧西洲不是一個毫無感情經歷的人,所以稍稍一分析就明白了,他是吃醋了。
可是為什麼吃醋?吃什麼醋?他喜歡唐染嗎?
答案是肯定的,但不是情愛的那種的喜歡。
像他覺得的,誰會不喜歡唐染,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姑娘。
他喜歡她,只是,不是那種喜歡。
他甚至想過,他之所以吃醋會不會是因為潛意識裏把唐染當了備胎,當備胎想自己溜走的時候,主人肯定是不高興的。
但不會吧,他不覺得自己有這麼惡劣。
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他會吃醋,是因為他極有可能失去唐染這個朋友。他以前好幾個女朋友都是只要男友不要朋友的,他怕唐染談了男友之後就不理他了。
對了,昨天還有一件事。
她父母是從哪裏聽見的風言風語?
“昨晚上讓你查的那件事,怎麼樣了?”
顧西洲昨天晚上見唐染的電話沒有打通,就給陳桑打了一個電話,也不管他是不是還在睡夢中。
“查到了,當時趙家有個傭人在現場,就把這件事傳開了。”
圈子裏這種事傳的最快,人人都想要看笑話。
“哪個趙家?”
趙家那麼多,是哪個這麼愛嚼舌根。
“城南的那個,從北邊過來的,挖礦賺了些錢。”
“哦。”
難怪他不知道。
顧西洲是混上流社會名流圈子的,不是普通的有錢人圈子,所以煤老闆、暴發戶這些,他還真不怎麼認識。
唐染家是做連鎖超市起家,家業跟顧家是不能比的,畢竟顧家是世家,但在B市也算是金字塔前幾層的有錢人,有門有面,被人在後面傳這些事,面子肯定過不去。
唐染肯定是覺得委屈她父母了,才會哭成那樣,後來,大概又有些因為父母不理解她而產生的委屈。
他怕她今天相親受委屈,所以才想着說過去看看,幫她把把關。
心裏有這事,以至於即使溫南意的出現又撥動了他的心弦,他也能很快冷靜下來,去華都的計劃自然還是保持不變的。
顧西洲他們進門的時候唐染就看見了,還愣了一下。
剛剛陳桑打電話就是問她在哪裏的原因就是這?
顧西洲走到她後面的預留位坐下,唐染一顆心跳得很快。
他想做什麼?總不會是來看戲吧。
顧西洲坐在他們後面,光明正大的聽着那兩人的談話,陳桑看着老闆這般模樣都有些汗顏。
“唐小姐哪個大學畢業的?”
“A大。”
“不想讀碩么?”
唐染笑了笑,“沒時間。”
“啊,這樣啊。”他是讀的博,娶個本科生有點擔心聊不到一塊去。
可面前這個相親對象,除了學歷,各方面真的都能打個優,長得也對他胃口。
“那,我們處處?”處着處着,總能知道能不能聊到一起吧。
“啊?”唐染有些訝異。
顧西洲聽了,眉頭皺得緊緊的,心想,唐染不會真的看上了,就答應了吧?
他不覺得她的相親對象有多優秀啊。
學歷又不能代表一切,學歷不等於閱歷,也不等於素質,更不等於能力,甚至,對於某些人來說,學歷都不能代表文化水平。
多少敗絮其中的人藉著學歷披了一層光鮮亮麗的外衣,唐染你可要擦亮眼啊。
顧西洲本就高傲,因為想着要幫唐染挑人,眼光更是毒辣,更是要挑刺。
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聲,想給唐染提個醒。
唐染聽見了,狐疑地轉過身,卻只看見陳桑對自己點頭打招呼。
“認識?”
“嗯,認識。”
“要請他們過來坐坐嗎?”
她的相親對象還是挺會做人的。
唐染搖了搖頭。“不用了,不熟。”
顧西洲臉色變了變。
呵呵,不熟。好一個不熟。
唐染只是不想無事生非,她不確定顧西洲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所以也不好貿然邀請,又懶得解釋太多,便直接來了句“不熟”。
“誒?唐染?”
唐染聽有人叫她名字,便抬起了頭,隨即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叫她名字的,是趙茹,就是她家的傭人將那天在“明月清風我”的事傳了出去。
“有事?”唐染不悅。
趙茹見她那愛答不理的模樣心中來了氣,“怎麼?不勾引別人男友了?從良了?”
唐染的相親對象聽了這話驚嚇不小,“從良?”
他轉過頭來看着她,“從良,你以前是?”
他的話沒有說話,但足以讓唐染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語文成績爛成這樣了?還是說,你沒上過學?詞語是怎麼亂用的么?小、姐。”
這回顧西洲的反應比唐染快,他最後刻意放慢加重的“小姐”兩個字更是學趙茹的含血噴人。任誰都聽了出來,這個“小姐”是另一層意思。
趙茹正待發作,見着是顧西洲就徹底呆了。
顧西洲不認識幾個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不代表他們不認識顧西洲。
趙茹隨即扯出一個笑,“沒有想到您真人比照片更帥。”
一下子轉了風向。
顧西洲只笑了笑,然後把唐染旁邊的椅子拉開,坐了下去,一隻手搭在唐染的椅子上,一隻手將唐染的筷子拿在手上,夾了一點菜,放進了自己嘴裏品嘗。
完了還對唐染說:“這道菜沒另一家做得好,改天帶你去嘗嘗。”
顧西洲這一連串的動作不只震驚了趙茹和唐染的相親對象,還把唐染驚了驚。
他,他剛剛,怎麼……他這是跟她間接接吻啊……
唐染羞得滿臉通紅,跟桌上擺的紅玫瑰有得一拼。
她靠過去了一點,輕聲問:“你在幹嘛?”
“閉嘴,看着。”顧西洲用他人都聽不見的聲音說,然後愛憐地拍了怕唐染的頭,“怎麼還害羞了?”
“顧總和唐染這是?”趙茹有些看不懂這局面。
顧西洲不是跟溫南意么?
一兩年前在顧老爺子的壽宴上自己宣佈的啊,當時的女朋友秦蹇還在場。
該不會,那天去“明月清風我”砸場子的是溫南意吧?
唐染從溫南意那裏撬了顧西洲?
天啊,看不出來啊,她這麼有手段。
“這位先生是唐染的恩客?”相親男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覺得臉上無光,有種當場被帶了綠帽子的感覺,說出口的話也就刺耳又難聽。
唐染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更不用說是顧西洲了,所有人都感到了他的不悅。
誰知他突然笑了笑,“這位先生,哪裏高就啊?”
“自主創業”,那人自豪地說,他的公司現在是風生水起。
“哦,公司是?”
相親男報了一個名字。
“聽過么?”
顧西洲這回問的是陳桑。
陳桑點點頭,“是個廣告公司,一年前我們有一個廣告項目需要外包,這個公司曾經來競標過。”
聽到這,相親男已經皺起了眉頭,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
“哦?是么?我怎麼沒有印象。”顧西洲偏着頭,像是極為認真地思考了會兒。
“您沒有印象是應該的,這個公司的項目還沒有遞交到您手上就被否了。”
陳桑最後還補了一句,“連初審都沒有過。”
相親男臉色已經變得煞白,“您是……”
“顧西洲。”
他不咸不淡地說出這三個字,卻威力驚人。
相親男立馬站了起來道歉:“抱歉抱歉,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跟我道歉做什麼?跟我女朋友道歉。”
顧西洲用手揉了揉唐染的頭髮,唐染此時低着頭,乖巧得很。
“是是是,是我眼拙。”
“只是眼拙么?”顧西洲還是沒有看他,伸出手指撩了撩唐染的發尾。
相親男立刻朝唐染點頭哈腰,“對不起,唐小姐大人有大量,煩請原諒我剛才的一時嘴賤。”
唐染皺着眉頭看着他,只覺得很諷刺。
如果她無權無勢,顧西洲也不是顧西洲,今天豈不是要被人白白欺負了去?
可也不好真因為他一句話而讓他真付出什麼代價。
“就這麼放過了?”
顧西洲問,唐染側頭看着他。
剛剛他的樣子駭人得很,還以為他又要動手了,沒想到卻不是。
真好,雖然知道他的改變可能不是因為她當年的那番話,但知道他有改變,選擇了另一種方式對這些人,也是覺得很好。他真的越來越沉穩了,真的挺好的。
她笑着朝顧西洲點點頭。
顧西洲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笑得這麼開心,還是決定隨她,反正他也是幫她出氣。
相親男連道了幾聲“謝謝”,便快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他又抬眼掃了一眼趙茹,“不知道這位小姐對我女朋友有什麼意見?”
趙茹哪裏還敢說什麼不中聽的話,“沒有沒有,沒有意見。”
“那最好了,別讓我發現某些人在背後嚼人舌根,不然,我把她舌頭拔了。”
趙茹立刻閉嘴,捂着嘴巴大力地點頭。
顧西洲擺了擺手,她也很快就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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