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魄的鳳凰
直通電梯往下走了不到二十秒，然後橫着走，最後再往上，梯箱裏有虛擬屏，上面正在由小到大跳動着數字。大約兩分鐘后，直通電梯緩緩地減速，像是要停在20的位置。
胡阿蒙好奇地問：“長官！我們的母艦為什麼會停在古爾塔？這不太符合艦隊駐留規章啊！”
茉莉道：“這是地面基地，我們的母艦都在太空上。”
胡阿蒙道：“那為什麼會有奇葩想到把艦載機放在地面基地的？在這樣的狂風中，艦載機根本飛不出去！”
“哼，你想得有點太多了！”茉莉脫下了護具，仍然是一臉沒有溫度的表情。
直通電梯很快便停妥了下來，胡阿蒙也跟着脫下了步兵鎧甲，露着自己已經濕透了的見習飛行員制服。門開的那一剎那，胡阿蒙感覺門外有許多人，一片金光閃閃。
等茉莉目不斜視地走出去的時候，胡阿蒙才注意到，堵在門口的都是一群留着胡茬的糙漢子，那一片金光，都是他們胸口的金色軍銜章反射着強烈光線帶來的耀眼感覺。
“敬禮！”那幫糙漢子懟在電梯門口朝茉莉敬禮，無一例額外，他們都是206中隊的飛行員。他們的身形驕傲且挺拔，眼神里充滿了崇拜和愛慕。
茉莉挺直了她一米八的大長腿，一本正經地向她的屬下還禮。
然後在人群的中間，伸出來一個嬌小的腦袋，“讓一下讓一下……”
206的飛行員們整齊的隊列被這個腦袋使勁地擠開了一道人縫，把空當留給了一個梳着雙馬尾的俏皮妹子。
“茉莉隊長，我們中隊新來的菜雞是和您一起來的嗎？”
茉莉斜着眼睛看了那姑娘一眼，向後歪了歪頭：“嗯。”
那妹子的視線移動着，看見了提着行李包不知所措的胡阿蒙。
“胡阿蒙？”
“是！”胡阿蒙注意到，就連這看上去年紀輕輕的姑娘，都是三顆星上尉，自己的胸口，只有一道代表着準尉身份的斜杠。在這裏，他應該是身份最卑微的那一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一年之後才能轉中尉，然後再過兩年，他才能升上尉。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月餅，你終於不是最小的那一個了！哈哈哈！”
“對對對，下次你們中隊再有黑鍋，就讓這小子來背比較好！”
“是啊，月餅！要不你調過來吧，呆在207沒前途的，我們中隊大把人願意為你擋槍！”
周圍的男人們肆無忌憚地笑着，還有人伸出了咸豬手，在雙馬尾姑娘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叫月餅的姑娘一臉通紅，但又不敢發作，只能抿着嘴，拉着胡阿蒙的手硬擠出人群，胡阿蒙想擋在她前面的，但是月餅執意把她甩到身後，用嬌小的身軀硬鑽出來了一條路。兩人就在笑聲和七手八腳中，勾着頭，彷彿穿越着槍林彈雨。
這是胡阿蒙第一次感受到來自206的惡意，和他們的中隊長一樣，冷冰冰的似乎只有對同伴的不屑和嘲諷。胡阿蒙在混亂之中回頭，看見茉莉視而不見地正和人說著話。
握着自己的那隻瘦小的手掌沁出了汗水，好幾次都差一點脫開了。胡阿蒙感覺那隻柔弱的手掌用上了幾分力氣，硬拽着把他拉出了人群。
走在全密閉的基地通道里，月餅氣喘吁吁地沒有回頭，頭頂的燈光照下來，緊身的飛行制服穿在她嬌小的身體上，幾乎沒有起伏。
從後面看，這是一個沒有身材的女人，但胡阿蒙覺得她渾身充滿了力量。
“所以，長官！你叫月餅？”胡阿蒙問。
月餅回過頭，“不，我叫月光！”
“那他們為什麼叫你月餅？”
“因為我剛來的時候，臉上有雀斑，他們說看見我就和看見了五仁月餅一樣。”月餅吸了吸鼻子，“不過好在現在沒有了呢！”
“做手術了？”
“才不是，純天然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沒了。”
胡阿蒙有意和她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以掩蓋她剛才擠過人群時候的尷尬。月餅是個很活潑健談的女孩，論年齡還沒有胡阿蒙大。她是艦隊特招的飛行員，天生具有極高的危險判斷能力，是少數敢在風暴層起飛的戰鬥機飛行員。
基地的通道很長，兩側都佈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功能的艙房。月餅一間一間介紹過來，這是206的機庫通道，這裏是206的餐廳，這是206的娛樂室，這是206的體能訓練室，這是206的醫務室……
胡阿蒙聽了半天，都沒有聽到任何一個關於207的功能艙，眼看通道都快走到頭了，才峰迴路轉，但也僅僅是走了沒多遠，月餅把他帶進了一個只有四張床的起居室。
這個房間的門上掛着牌——207艦載機中隊。
月餅麻利地收拾了一下房間裏的雜物，“我們中隊只有四個人，加上你，是五個。可是沒有多餘的床，我給你收拾一下，你就睡我床上吧。”
胡阿蒙吸着鼻子：“這不好吧，長官！”
月餅笑了笑：“你想歪了，我住值班室。對了，我可以叫你阿蒙嗎？我們中隊之間的稱呼都很簡單親昵。”
“可以，我從小就沒父母，本來也沒有姓。”胡阿蒙打量着這房間，房間的空間很局促，五個人一人一腳站下去都覺得擁擠。房間裏散發著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那是一種糙漢子和女漢子混居在一起互相糾結的味道。以前在飛行學院裏他也領略過這味道，睡他上鋪的妹子幾乎從來不洗腳，但也絕對不會有這麼大的氣味。
月餅有些尷尬，解釋道：“這裏以前是堆放臟衣服的地方，我們也剛搬過來，你看到那扇門了嗎？門後面是中隊值班室，曾經是洗衣房，所以，這裏的味道會大一些。”
“長官……”
“叫我月光，或者叫我月餅，我不介意的。”
“月……光……”胡阿蒙問：“為什麼我們中隊只有五個人？中隊長呢？”
月光一邊收拾着自己的床，一邊說：“其他人都調走了，中隊長和剩下的人去基地司令部了，調查得沒完沒了呢！”
“因為艦隊司令官座駕的事？”
月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這個事故已經鬧到連準尉都知道了嗎？”
胡阿蒙抓了抓頭皮：“上了聯邦新聞特輯的，事無巨細，滾動播放了整整三天。我們飛行學院還拿這個案例當典型，告訴我們，火控裝置和敵我識別系統的使用注意事項。”
月光點點頭，緩緩道：“我們中隊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從不開敵我識別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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