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核爆

在太空中核爆不像是在地面核爆那樣，因為沒有空氣，它不會產生蘑菇雲，也因此不會產生衝擊波。它犧牲了大量的壓縮空氣能量來給物體造成傷害，但是它所釋放的各種射線和核輻射卻同時因為沒有空氣阻擋的原因變得更加純粹和喪心病狂，爆炸中心所產生的瞬間高溫高達數千萬度甚至數億度。

17式艦載機攜帶的是對艦核彈，是在己方艦隊撕破敵方防禦圈后，艦載機抵近進攻，對大型戰艦的致命武器。核攻擊也是損毀戰艦通訊、電子設備、熔融戰艦裝甲，以高溫和射線殺傷戰艦內部人員和設備的重要攻擊手段。但因為主力戰艦的裝甲帶有高效的冷卻反應應對系統和特殊的射線吸收合金金屬，加上艦載機的核攻擊當量較小，所以導致艦載機的核攻擊往往不能十分奏效。

不過就對付戰鬥機來說，核爆炸的威力，可不是輕易就能阻擋的。

維多利亞和毛呆引爆核彈的那一瞬間，207中隊身後六百多公裡外，四朵絢麗的七彩光斑拉開了四面光幕，就像在太空中投放下了四個人造太陽一樣，那光芒瞬間吞沒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胡阿蒙眼前的繁星頓時便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從背後射過來的光線。

虛擬的雷達屏幕顫抖了一下，就此消失不見。座艙內，唯二還在工作的是不斷提示的警報和當場爆表的射線圖譜。戰鬥機失去了控制，睜眼就是抓瞎。

但他們的速度已經因為開啟了加力而起來了，這一過程並不顯得十分漫長。當黑暗重新回到視線內時，胡阿蒙連忙重新啟動了機載雷達和系統。

飛行頭盔投射形成的虛擬屏上，二十一個儀錶失靈了十二個。

看上去要想完全恢復，還必須等上一陣子。通訊頻道仍然不能使用，但雷達上卻乾乾淨淨，三千公里範圍內，除了207中隊的五個點外，空無一物。

這意味着，坎塔斯的兩百架戰鬥機，全軍覆沒。

胡阿蒙感覺自己的後背冒出了細細的冷汗，濕漉漉的讓他有些不太舒服。身邊的月餅和他保持着距離，飛行姿態還算正常。他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毛呆和維多利亞，兩人的距離遠，只是在仍然還沒有泯滅的核爆光團的照射下，反射着兩點光芒。

“這四個光團，直徑超過了兩百公里，兩天後都不會消失……”月餅的聲音斷斷續續，但胡阿蒙聽得很真切，“運氣好的話，我們過一會，還能看見核爆所產生的極光。”

尤吹了聲口哨，聽上去很放鬆的樣子。

“毛呆，維多利亞，你們還好嗎？”胡阿蒙問了一聲，月餅道：“他們還得一會兒才能離開強射線的影響……”

尤打了個響指，“所以這也是為什麼，艦隊從來不去那些莫名其妙的星域，光是那些要命的射線，都能要了一整個艦隊的性命。就算那些星球上堆滿了財富，也不會有人打它們的主意。也許再過個幾千年，人類的宇宙科技再一次突飛猛進了，我們就能在整個宇宙逛大街。”

胡阿蒙道：“他們死於核爆的高溫，不是射線。”

“你說的對，夥計！”尤笑道：“但我知道，我們如果再不離開這裏，可能就不趕趟了！”

“現在我們去哪？”終於重新上線的毛呆發來了詢問，整個中隊現在就和無頭蒼蠅一般，在太空中亂逛，尤的領航設備因為剛才的核爆出現了故障，在古爾塔的外軌道上，橫七豎八都是線路，尤不知道走哪一條，才能趕上消失在茫茫星空中的206中隊。

是的，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掉頭去找別人戰列艦的麻煩無異於自尋死路，既然偷襲不成，那他們就只能去找206中隊。如果他們的運氣夠好，說不定能找到坎塔斯的航空母艦戰鬥群，現在古爾塔正在交戰，對方大多數的戰鬥機都已經派去了地面。剩下用來自衛的，都被206中隊和兩個無人機中隊牽制住了，他們可以趁亂，接近龐大的航空母艦。

尤似乎沒有把少數的坎塔斯戰鬥機放在眼裏，對他來說，艦隊的防空火力才是讓人頭疼的地方。但無論如何，沒道理坐以待斃，戰鬥機不能進行空間引力摺疊飛行，他們飛不回安全的後方，也不可能不戰而逃，然後飄在太空等待支援艦隊的收容。

而且就算尤想保命，月餅也絕不會答應。

五個人再也沒有說任何廢話，連一向喜歡吐槽的維多利亞此時此刻也保持了緘默。

誰都知道，如果這是戰爭，面臨他們的可能正是死路一條。但這條死路，必須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因為他們是聯邦飛行員，在面對入侵的時候，只要自己還駕駛着戰鬥機，就不可能輕易認輸。

胡阿蒙吞了一口唾沫，在如此逼真的夢境裏，他第一次感覺到身上穿着的飛行服承載的重大意義。他們在浩淼的太空中，連一粒微小的塵埃都算不上，他們可能在雙方戰列艦對轟的時候，被一次炮擊或者爆炸殃及而粉身碎骨，也有可能被一顆引爆的核彈，連同敵人一起被瞬間融化。他們甚至和那些沒有靈魂的無人機一樣，都是被戰爭消耗的易損品。

就像被穿髒了的衣服，或者被使用過的手紙一樣。

到那時，他們會變成一個一個空洞的名字，或許會被記載，也或許會被人遺忘。

但能想通的是，沒有人能永遠存在。

而他們存在於古爾塔的意義，就是有朝一日迎着猛烈的防空炮火和如飛蝗般的敵機，衝上去，然後你死我活。就算科技沒有敵人發達，裝備沒有敵人精良。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不是因為好戰，而是因為不得不戰。

“報告！”月餅突然出聲，“長官！接收到古3基地通訊信號！”

胡阿蒙連忙查看通訊頻道，果然發現古3基地正在線上。他切換到了古3基地的公共頻道，頓時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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