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四天（三）觀星者
是夜。
我和珈兒都靠在躺椅上，迎着微帶涼意的海風，看着此前幾乎不會有閑心思看的星星。
“指揮使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那麼清楚的星空吧。”艾莉兒把紅茶放到我和珈兒的旁邊，同樣把目光放向了遙遠的星空。
“是啊。”我看了眼珈兒，發現她已經睡熟了。是啊，她向來對劍術和打架吃飯以外的事情並不關心，有這樣的行為也是難免的。
不如說也是萌點所在。
“星星，能認出一點嗎？”艾莉兒展開躺椅，靠在了離我不遠的地方。
“嗯……這條若隱若現的，是銀河嗎？”
“沒錯。”
“那邊的是北斗七星？”艾莉兒並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這間接證明了我胡扯的成功。
“……所以這邊的是北極星，沒錯吧？”
“嗯。北斗七星應該是全世界最出名的一組星星了。就魚人而言它們就有許多名字。”
我聳了聳肩，“像我這樣的門外漢，能認個北極星已經是極限了。”
“那要不要我和你說說？就當聊天？”
聊天。
這一天對海灣側城的參觀下來，我能感受到，不管是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珈兒還是舉止優雅的艾莉兒，都懷揣H
“好啊。我一直覺得那些隨手就能指出那顆星星叫什麼的人很厲害。”
“那是天文學家。”
艾莉兒把手指向天空，對準了我頭頂正上方的那顆星星。
“決定了，它叫聊天星。”
“真的有這麼奇怪的星星？”
“騙你的啦！笨蛋。不過你們人類不就是這樣給星星取名字的嗎？我好像記得有一位科學家為了紀念他家死掉的母貓還專門劃了個母貓星座出來。現在我們在聊天，安排一個聊天星陪着我們有什麼不對嗎？”
“emmm…………好像沒問題的來着……”
“現在說正經的，你剛才是怎麼找到北極星的？”
“把北斗七星最邊上的兩顆星星連起來，延長線上最亮的那顆星星就是北極星。”
“嗯。那你把斗柄上的三顆星星連起來，想像成一張弓，然後搭箭射向銀河。”
“哦！那裏有三顆好亮的星星！”
“是的。在銀河的兩邊是大名鼎鼎的牛郎織女。孤單地在銀河右邊的是天琴座α，織女星，銀河左邊，被兩顆小星包圍的是天鷹座α，牛郎星。至於那兩顆小星嘛，是他們的兒子。”
“哇哦！”
“至於沐浴在銀河裏的那顆，是天鵝座α，北十字星的成員之一。它和下面的三顆星以及較遠的一顆星，組成了一個十字架一樣的形狀。順帶一提，它其實是天鵝的尾巴。”
“所以十字架較長的部分是天鵝的脖子？兩側看起來對稱的部分是天鵝的翅膀？”
“嗯，這個區域裏主要的亮星就是這些了，現在讓我們的世界回到北斗七星。”
“沿着勺口平面，對着勺柄的反方向出發，也是延伸到銀河附近的位置。”
“那裏有一顆和織女星一樣亮的星星誒。”
“那是御夫座α。他和周圍幾顆星組成的五邊形是御夫座的主體部位。在這個五邊形下方的兩顆亮星則是雙子座的兩個頭部，雙子座α和雙子座β。”
“…………”
“？怎麼了嗎？”
“話說我剛才就注意到了，為什麼這些星星全都叫某某座α，或者某某座β啊？”
“因為本來就是按照亮度來區分的啊。雖然說我們魚人一族世代相傳的也有它們的諢名，但是說出來你又不懂，只好按照你們人類官方來解釋了。”
“那是什麼？在最南邊的海平面上……孤零零的一顆……”
“唔……你是說右下角，和牛郎星反方向的那個位置嗎。”
“對對對，就是你指的那個地方。”
“那是南魚座α……這片區域裏唯一的亮星。”
“看起來很孤單呢…………”
“什麼？”
“沒怎麼，我只是在想，我們現在看上去它們靠的很近，但其實，在虛無縹緲的真空裏，他們相距都很遠吧。”
“是啊，星星都是孤單的。”艾莉兒伸了個懶腰，“我們看到的也是他們幾十幾百年前的光芒。”
“…………”
“呵呵，有點煽情了呢。”
“明天晚上，我們就不能一起看星星了吧。雖然說某人現在都睡得很香。”我看了眼身邊睡熟的珈兒，起身替她蓋上了薄毯。
“……是啊。你真的不打算離開嘛？要和我決鬥？”
“不是我，是她。我可是個標準的升斗小民，在考慮成功果實以前會優先關註失敗后的懲罰。”
“我不走的原因，還不是為了她。”
珈兒翻了個身，額前的劉海被海風微微吹起，飄揚的髮絲像絲綢一樣順滑。
“這個傢伙，看上去很想和你打一場啊。還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說白了就是……”
“不。”艾莉兒很乾脆地打斷了我的話頭。
“在見識過你同伴那凜冽的鬥志之前，我並不願意與你們交手。因為我曾認為你們的實力太差了，不可能有獲勝的希望。”
“現在不也是嗎？珈兒不過是個C級神器使罷了，而你的評級是S。”
“可是一旦真的動起手來，我可沒有十足的把握打贏你和你的朋友。”
她突然轉過頭，眼睛裏閃爍着大海的光澤。
“我應該，沒有看錯你們的關係吧？”
“沒……沒有的事！”
“呵呵，你慌亂的樣子看上去也挺可愛呢，怪不得她會對你產生好感。”
“不是你想的那樣…………”
“好了好了，一味地逃避可不是男士該有的行為。”她重新轉過頭去躺好，語氣慢慢變得輕柔起來。
“曾經有很多強大的對手向我發起挑戰。我也對他們說了和你們一樣的話，他們都認為我不敢正面對抗，要麼輕蔑地離開，要麼處處提防，最終他們都失去了身為戰士最初的鬥志，成為了不能算是‘敵人’的普通人。而這些人最終都成為了我盔甲上的刻痕。”
“我希望你能答應我，認真地與我戰鬥。你能承諾嗎？”
“嗯，我答應你。星星就是證人。出於對你的尊敬，我會盡我最大努力來擊敗你。”
“呵呵，睡吧，明天還有活動呢。比如那個展覽大會，我可是真的很想去看看啊。”
琢磨不透她的意思，也知道她不會回答，我索性翻了個身，閉上眼睛，靜靜聽着此起彼伏的潮聲，慢慢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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