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赤裸裸的去
“什麼是奴籍?那就是最卑賤的人,主子說你什麼都要受着,哪怕是殺了你,也合該是你的命數!”
“我便不與你清算矇騙我夫人的罪名了,就說我收留你的這幾年,你拿樓里的東西出去倒賣成銀錢,便已犯了偷盜之罪!將你送到官府,也是要砍去雙手以示懲戒!”
一聽砍去雙手,香兒瞬間臉色發白,眼淚也不流了。
“不,不可能……”
做的小心謹慎,怎會有人知曉?
“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你以為,我便那麼好矇騙?”
蹲下身來,嚴玄似笑非笑瞅着跪在那兒的香兒,一手掐住她的下巴。
“我什麼都給你最好的,便是要將你給供着,縱着你,縱的你無法無天,等着霜兒回來再懲處你。”
一把將人推倒,這一堆,香兒恰好倒在摔碎的茶壺渣子上,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就這麼毀了。
眼看着地板上滴落的血跡,香兒瞠大了眼眸,手指顫抖撫摸着臉頰。
當看到掌心的鮮血時,頓時嚎啕大哭,驚恐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怎麼會這樣……我的臉,我的臉!”
沒有這張臉,她還怎麼活得下去?!
回過神來,香兒哭求着爬到嚴玄的身邊,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袍,哭的那叫一個凄慘。
“樓主,您切莫聽信小人胡言亂語!奴婢一心一意只想侍候好樓主您,並無二心啊!”
“你對我當然沒二心,因為你還要靠着我飛黃騰達呢!”
居高臨下睥睨着她那半張臉頰,嚴玄不由得嘖嘖出聲,面上滿是同情之色。
“真真是可惜了這種貌美如花的臉,不過如此也好,才能配得上你的黑心肝。”
“不,樓主不要趕奴婢走!奴婢的心裏,只有您一人啊!”
如今她就只有靠着嚴玄這棵大樹了,若是沒了他,踏出這狀元樓的門檻,她還不知道會被人如何踐踏。
此時此刻,香兒萬分後悔,當年一時衝動,竟簽了為奴的賣身契,造成如今的不能回頭。
哭訴之間,香兒抬頭瞪向阿一等人。
“定然是他們,他們見樓主往日您帶奴婢不薄,所以刻意敗壞奴婢的聲譽!樓主您萬萬不能受他們的蒙蔽啊!”
冷冷望着香兒淚如雨下的小臉,嚴玄沒有絲毫動容。
“你是真將我看成了傻子不成?”
“阿一!”
“是,樓主。”
身後的阿一倏然向前,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單子直接扔在了香兒的身上,清冷目光滿是鄙夷。
“瞧清楚了,這些是你從樓里盜走偷偷賣了的物件單子,事無巨細,你慢慢瞧吧。”
單子整整有三大頁,足以可見,她這些年來到底拿走了多少東西。
望着上面的一件件變賣的物什,香兒面如死灰,無力的癱坐下來,手中單子飄然落地。
“就這些東西,再藉著我手中的這份賣身契,哪怕是將你殺了,也是無人說嘴的。”
“我方才讓你走,你不走,現在想走也沒得機會了。”
鬆開手,一紙賣身契輕輕飄落到香兒的身畔。
“你來之前便是身無長物,而今,我把賣身契還給你,你也可以走了,不過,這樓里的一針一線都與你無關。”
倏然轉身之際,似是想到了什麼,嚴玄又忽然回了頭。
挑眉上下打量着她,手指定了定。
“包括你身上的這身衣服。”
說罷,嚴玄緩緩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向頂樓。
“給我放出風去!誰敢收留她,便是與我狀元樓作對!不論是什麼生意,概不合作!”
狀元樓做的,便是消息的買賣。
他們的人遍佈諸國各地,想要什麼消息,只要給些時日,便都能給尋着,這才是狀元樓能在江湖中立足的根本原因。
現如今的亂世,消息最為值錢,諸國都要給三分顏面,更何況是王公大臣了。
他的這番話一散步出來,便是斷了香兒的後路。
別說汴京了,哪怕韓國,都難有她的立錐之地。
香兒聽了,更是兩眼一抹黑,眼見着就要昏過去。
身後的阿三立馬將她給扶住了,嫌惡的瞧着她。
“你可別暈了,若是暈過去了,還得咱們兄弟把你扔出去,髒了我們的手。”
狠狠用力掐了她一把,香兒頓時倒抽了一口氣,整個人瞬間清醒。
“既然緩過來了,那便走吧。”
阿三和阿一直接將人給架了起來,扔進她原來的房間。
“阿舞,你來把她衣服扒了。”
阿三朝着樓上指了指,冷哼一聲。
“樓主說了,不許她帶走一點樓里的物什,身上的衣服也一樣。”
站在身後的阿舞走了進來,是樓里少有的姑娘,排行第五,也意味着武功排行第五。
挽起袖子,一腳踢上房門,阿舞便冷笑着逼近。
“來吧香兒姑娘,你是自己動手,還是讓我動手?”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香兒奮力的向後掙扎着,滿臉惶恐,緊緊揪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坐在樓下看了好大一場戲,李悠然捧着茶盞輕啜一口,將目光調回到門前的攤子上。
“嘖嘖,沒敲出來,嚴玄倒也是個狠人。”
一旁白鈺為她添茶,淡淡一笑,“他若是不狠,狀元樓如何在江湖立足。”
聞言,李悠然緩緩點了點頭。
“這話說的在理。”
眼看攤子上詢問的人沒有增長的態勢,李悠然摸了摸下巴,香扇輕輕點着桌面。
就在她沉思之際,周圍忽然掀起一陣聲浪,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望向樓上。
順着紫煙的目光望去,在看到渾身赤裸的香兒走下樓梯時,十分驚駭,被口中的茶湯給嗆的咳嗽連連。
目瞪口呆看着她繃著雙臂,就這麼離開了狀元樓。
每走一步,都要接受街上眾人投來的詭異目光,香兒被嚇得瑟瑟發抖。
最為讓她感到恐懼的,是那些男人色眯眯的目光,好似隨時都能將她給拆吃入腹。
深深的恥辱感油然而生,但伴隨而生的,還有徹骨的恨意。
嚴玄、秋霜,你們給我等着!總有一日,她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手指顫抖的捂着半張臉,香兒咬緊牙關,飛速的跑開。
人走遠了,看熱鬧的人也散了,但熱度並未消散,依舊是人們熱議的對象。
那些男人討論的,無非就是女子的容貌身材,那些隱晦下賤的話語,而女子們,則是人品言行說嘴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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