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悲傷的漣漪

空洞的機械聲隨着沉重的腳步迴響在長長的通道內，合金構成的堅壁不知為什麼在今天變的格外冰涼，朱利安仔細地感受着那直透心扉的涼意，任隨心低的悲哀涌動，為自己那難以平靜的心，為了戰爭，更是為了那逝去的朋友——斯坦利。為什麼會這樣？

朱利安反覆地問自己，雖然早就知道戰爭必然會有犧牲，但朱利安寧願那個人是自己。

當納特告訴朱利安關於斯坦利的死訊時，朱利安始終無法接受。

正當朱利安仍沉浸在無限的悲哀里時，一隻溫暖的手放在朱利安的左肩上。

“你還好吧？”維斯克的充滿關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長久以來積累的悲哀爆發了，淚水再也不受控制，雖然平時朱利安會強忍一切，在別人面前顯得那麼堅強，快樂。艦橋里勝利的歡呼聲和盟友加入的賀喜聲卻早已蓋住了朱利安的悲哀。

維斯克默默無語，他只是用雙臂緊緊地抓住朱利安的雙肩，他的心裏同樣難以平靜，斯坦利的普瑞恩在他身後爆炸時的震撼及他死之前和他通話時的那種從容的眼神，深深地觸動了他開朗的心，並蒙上了一層陰影，許久，當廣播裏的集合命令再次響起。他把朱利安推開一段距離，看着朱利安。

“這樣可不行，朱利安！要知道，這就是戰爭啊！”他顯得有些無奈。

朱利安抬起頭，按捺住心底的悲哀，任由淚水無聲地滑過臉龐。

“真的，這樣不行，在戰場上，要是流淚的話，你是會短命的。這個時候了你還這麼脆弱，我們同在地球這個人類的故鄉，來自一個戰區，雖說沒上過戰場，在軍校也沒想到過這種問題，可是我們不都知道塞利克恩和叛軍在銀河系犯下的罪行嗎？難道這些還不足以幫我們找到答案嗎？”維斯克對朱利安說這句話時雖然面帶笑容，可是眼睛卻望向窗外不時閃過的隕星，話語中也好象少了什麼。

“走吧！以後只可流血，即使是為了戰爭獻出生命也無所謂，但是決不可流淚，生活不需要眼淚，戰爭更不需要。”維斯克似乎是察覺到朱利安的感覺，隨後又看着朱利安的眼睛語重心長地補充道。

“朱利安士官請立即到D區集合，副艦長有事找，請立即到位。”刺耳的揚聲器又不知時務地響起。

“走吧！不然要挨訓了，是副艦長啊！”維斯克提醒道。

朱利安抹去眼淚，收起無限的悲傷，但是無限的悲傷能收的起來嗎？朱利安一邊想一邊任由維斯克的推動，不情願地邁動着腳下機械的步伐。

晨星號是一艘為了星際遠程航行而建造的戰鬥型A級軍艦，主要的六個艙室是：戰鬥艙、機械艙、維修艙、動力艙、貯備艙，另外下面又有大大小小的子艙室，這些主要是為了使其可以應付不同的戰鬥需要，另外考慮到這次的任務歷期的時間較長所造成的人員情緒方面可能引起的厭倦、低落、暴躁等對心理方面副作用，特別加置了休閑的子艙室，設有酒吧間，健身室，及競技場等地方，供成員排遣不良情緒。

為了區分艦內的各艙室，按照艦首到艦尾的順序，又將艦體劃分為五個區，其中D區是成員考察成員出勤率，及頒佈作戰命令的地方，與其相鄰的C區是艦載機停放場所還包括相關的幾個艙室，還包括休閑子艙，而E區主要是與推動裝置相關的艙位所在地，遠一點的A、B區則分別是戰鬥艙和艦橋指令艙。

穿過一個個艙位，看着裏面的人縱情的歡笑聲，因為，戰鬥意味着和死神打交道，不知什麼時候出戰，而且從那以後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所以那些老資格的飛行員都不去在乎那些，在他們看來既然戰鬥還要繼續，又不知什麼時候會停止，那麼還是及時享樂的好，免得有什麼遺憾。

看到他們的笑容，朱利安又想到了斯坦利，他總是表現出與他們格格不入的習慣和行為，他喜歡一杯杯地喝着那濃綠的苦艾酒，醉了后與身邊的人們打各種各樣的賭，或者說些讓他們這些新學員們感到不堪的話語，作着不入流的種種動作，為此他們這些朋友沒少和他翻過臉，但是他依舊我行我素。

正因為這樣，斯坦利登艦后，很快就和那些老兵們打的火熱，想到這朱利安心裏感到更加沉重，難道斯坦利早就有了這些覺悟了嗎？還是心裏早就有了答案呢？

也許是吧，朱利安苦笑了，這是在為自己找借口嗎？此時，朱利安被自己的想法深深地刺痛了。

“你覺得我很無能嗎？是不是很讓人頭痛呢？這樣的朋友你會喜歡嗎？”在進入到D區入口時，朱利安站住腳步，沒有回頭，卻只是輕輕地問道。

“——不！你能這樣想，我覺得很欣慰，如果斯坦利還在的話，相信他一定會用不耐煩的語氣埋怨你太羅嗦吧！”維斯克放下推着朱利安後背的手，朱利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朱利安還是從他的話語中得到了安慰。

“他一定會把我們灌趴下吧？”斯坦利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在朱利安眼前浮動。

“是啊，那小子，雖然外表不討人喜歡，但是我還蠻喜歡他那性格！”維斯克深情地說。

“是這樣啊！他可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傢伙呢！”朱利安再也說不出什麼了，接下來的事情像淙淙的流水一般從朱利安的身邊匆匆而過，只記得副艦長傑曼臉上那和悅的微笑，納特他們興奮的表情，戰友們歡呼的聲和老兵們那不入流卻又真摯的慶賀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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