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管教
幸虧有了鄭伯，計劃實施起來順利多了。我們招了很多秀才做文職員工，鄭伯又找了幾個聰明的小夥子當接班人來教育，人手方面的問題是解決了。得到了老夫人的允許，百里家的商隊特得撥出了一些車輛給我們。忙活了大半年，我們先在在五個城市開設了郵政網絡。
可是生意並不是那麼好，甚至可以說是無人問津，我高估了古代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
鄭伯倒是很看得開，直叫我放寬心，說這個難關一定會過去的。
在郵局忙活了一天，我心情沉重的回了家，躺在床上思考着各種各樣的手段，大發廣告，已經做了，看的人多試的人少。促銷，怎麼做？……
“落星，你有事要我幫忙嗎？”不用說是小屁孩回來了，現在我很煩，懶得理他。
“我有一樣東西你要不要？”他繼續纏我。
“不要。”我翻過身不理他。
一捲紙遞到了我面前“李強秦中郡守雲城東門街”我看到第一行字就跳了起來，搶過那捲紙。上面是五個城上到郡守，下到守門人的資料。
“要讓人們接受，就先從官員下手吧，百里家資料多得是。”濟蒙笑得異常可愛。
“濟蒙，我愛死你了。”壓抑不住心中激動的心情，我撲上去，狠狠在他臉蛋上來了一口。
濟蒙的臉又紅了。
這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臉皮薄了？
“落星，你的胸好軟。”他低着頭輕聲說出了這句話。我頓時呆在了那裏，不知什麼時候，濟蒙開始長大了。上健康教育課的時候，老師說過，剛剛開始有性意識的少年，要認真引導，不然會對他今後的成長造成傷害。在沒有完全回憶起健康教育課的所有內容之前，我決不能隨意取笑他，等哪天再認真給他上幾堂青少年青春期教育的課。想到這些，我默默地躺下：“濟蒙，睡吧。”
半夜，我被細碎的聲音吵醒，迷糊地醒來，看見旁邊的少年正手忙腳亂地擦什麼。
“什麼事，濟蒙？”“沒什麼，沒什麼。”他的聲音顯出從來沒有的慌張，我狐疑地起來點燈。
“不要點燈，不要點燈。”他更加慌張了。我迅速將燈點上，看見濟蒙縮坐在床角，面紅耳赤，像極了小白兔。這個反常讓我的心提了起來，衝過去猛的揭開被子，床單上有一些白白的東西。我用手摸了一下，聞了聞，明白了，弟弟也出現過這種情況，濟蒙長大了。
“我不是故意的，醒來就這樣了。”濟蒙還是縮在床角申辯。
“放心，你沒錯，就是你長大成人了而已。”我一邊給他找褲子一邊安慰他。他好象明白了什麼，低着頭不說話。我把褲子拿過去，他羞答答地抬起頭，天啦，平常一直很強悍的濟蒙現在可愛的像一隻小鹿，眼光純凈無邪。相比之下，想撲上去啃一口的我像一隻大灰狼。
受不了他勾人的樣子，我把褲子扔到他身上，回到桌邊，開始考慮將健康教育提前的問題。
“我換好了。”他還是一口小兔話。
我吹滅了燈，回到床前，小鹿已經把頭縮進了被子裏。我剛要鑽進被窩，忽然想起一本書上寫的：孩子不能老與成人一起睡覺，否則不利於孩子的身心健康發展。
於是我抱了一床被子，對被子中的人兒說：“濟蒙，從今天開始，我都睡在那邊的卧榻上，直到……恩……圓房。”
好，濟蒙小朋友的健康教育，第一課從分床睡開始。官員攻勢果然奏效，人們開始慢慢接受郵局。我和鄭伯開始着手實行下一步計劃，將郵局規模擴展到十五個城市，於是我們召開了郵局拓展會議。等散了會，我便到秦中主局去視察情況。
“夫人，夫人，不好了。”夏荷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因為我特意訓練，夏荷現在已經成了郵局的主力幹將，整天穿上男裝隨便亂晃了。
“什麼事？你應該叫我公子”我很好奇現在有什麼事能讓夏荷急成這樣，幸虧快關門了周圍沒有人注意聽她叫我什麼。
“夫人，少爺被黃少爺他們拉到滿香樓去了。”
什麼？那個臭小子竟然去逛妓院？這個問題比我弟弟去逛遊戲機廳還嚴重。我的怒火騰地就冒了出來，恨不得此刻把他拉來咬兩口才解氣。不行，我得在他**給妓女之前把他拖回來，我得在他墮落之前把他救回來。環顧四周，看見一把大掃帚，一把抓過，我飛奔至馬廄，跳上我的馬，打馬就走。
打了一半天，發現馬只是吃痛地叫了幾聲。
“破馬，怎麼不走？”我怒罵。
馬十分委屈：“笨女人，我還被栓着呢。”
“哦。”我急忙跳下馬，解開繩子，再次跳上去，朝滿香樓奔去。
“星少爺來了，快請進。”老鴇一見我進去便貼了上來。
“百里濟蒙在哪？”我看到這種糜爛的環境，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們在二樓，星少爺，你的掃帚就先由我們保管着吧，唉，唉，星少爺？”我沒有功夫聽她廢話，提起武器直衝二樓。
在憤怒地拉開一間間房門，看了幾場**春宮后，我在一片怒罵聲中終於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
“黃兄，我怕。”“怕什麼，你看人家百里兄，比你鎮定多了。”“父親要是知道我來這個地方，一定給我上家法。”……
我認真辨別了方位，找到了一個非常不顯眼的房間，冷笑一聲，猛地拉開房門。裏面坐了十幾個少年，全獃獃地看着我，濟蒙坐在角落裏，他旁邊的兩個女人好象正在灌他酒，把他灌得小臉紅紅的。最讓我驚訝的是，他的後面站着同樣目瞪口呆的肖師傅。
“百里濟蒙，你好爭氣。”我從牙里咬出這句話，舉起掃帚，向他砍去。
這群小色狼在我的掃帚下像麻雀一樣驚叫着閃開，濟蒙更是臉色慌張地從我的掃帚下滾了出去。我舉起掃帚再次追擊，不想掃帚被一個人抓住，定睛一看是肖末影。
“你放開。”我怒喝。
“夫，星少爺何必動怒，男人來煙花之地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肖末影第一次這麼可惡。
“哼，肖師傅，濟蒙的爹娘將他交給你，你倒盡職盡責，連上妓院都來當保鏢。只是不知冷秋對你的看法贊不贊同啊？”看我不把這事告訴冷秋，我惡毒地想着。
聽了我的話，他楞在原地。我乘機將掃帚從他手裏抽出來，四下打量濟蒙的行蹤。尋到走廊上，看見幾個少年擠成一堆，沖我冒着諂媚的笑。只是人堆里露出一個藍色衣角，我冷着臉走過去，那些少年頂不住我的殺人眼光，全都很沒義氣地閃開。獃獃的百里濟蒙被同夥賣了出來，蹲在那裏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毫不猶豫地打下去，他趕緊用手擋住了腦袋。還沒等我的第二下攻擊碰到他，掃帚又被肖末影抓住：“星少爺，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吧，不要讓百里家蒙羞。”
我使勁拖了拖掃帚，拖不動。於是乾脆撒手，對縮成一團的濟蒙蹦出幾個字：“百里濟蒙，你好，你可真好。”說完我轉身走出滿香樓。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難受，失望，我非常失望。
百里家的遠房堂兄在滿香樓痛打百里濟蒙的消息傳開了。有的人說是兩人為一個妓女爭風吃醋，也有人說這兩人有斷袖之好，是見不得人的相好，百里落星怒打薄情郎。
我被老夫人禁足在臨夏園一天，背誦女訓，濟蒙則在祠堂跪抄聖人祖訓一千遍。翻着楊管家送來的女訓，上面無非是那些束縛女子的內容。在什麼“不妒”“出嫁從夫”之類的話下面，老夫人還特地做了批註。
我到底為什麼受這份氣啊？為了濟蒙那個未來的紈絝子弟？為了讓他掌管家業，不受人欺負？他是我的誰啊？算了，我現在已經長大了，該去找找回去的方法了，該開始我自己的幸福新生活了，我可不能為一個阿斗浪費我的時間。
於是我翻箱倒櫃，找出了自己的積蓄，收拾好幾件衣服，打上一個簡單的包袱。想了想，開始寫離別書：百里姜氏，不守婦道，甘願被休。從此男娶女嫁，各不相干……
“你在寫什麼？”濟蒙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的後面。我沒理他，繼續寫。
“你要走？”他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我寫完東西，站起轉身去拿包袱。他一把將包袱搶在懷裏，一臉緊張：“落星，你不能走，我不休你。”
“你令我太失望了，把包袱給我。”我向他伸出手，他堅決地搖了搖頭。
“你給我。”我撲上去搶。他輕輕移步閃開，我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好，你厲害，別以為沒了包袱我就走不了。”我都快氣炸了。
“少爺夫人。”夏荷推門進來。
濟蒙忽然將包袱扔給夏荷：“夏荷，快出去，把門鎖上。”我大驚，急忙沖向門，身體忽然被一個人死死地禁錮住，夏荷在外邊將門上了鎖。
“百里濟蒙，你放手，我今天不走明天還走。你關得住我一時，關不住一世。”
“你不是說要幫我嗎？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嗎？”他仍然死死地抱住我。
“我對你太失望了，我不想保護你了。”我的聲音不知為何顫抖了起來，現在才發現他的力氣特別大，讓我無法掙脫。
“我一時糊塗，一好奇就去了，你不開心我再也不去了，不去了。”
“我不信，我累了，放我走。”
“你說過要保護我的，你不能走，信我一次好不好？”
……
渾身的怒氣竟然在他的一點點哀求中慢慢被抽走，消失的情況快得令我自己都很驚訝。終於，我的心軟了，他畢竟才滿十三歲，相信他一次吧：“下次我不會再心軟了。”“真的？”他一臉興奮地轉到我的面前。
“把包袱還我，裏面有我的錢。”我推他一把。
“你說了你不走啊，你不許走啊。”他高興地說著退到門邊，叫夏荷把門打開，把包袱拿進來。
我賭氣地坐在床上，不理睬搖着尾巴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