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尚是少年
頭也不回的離開時，安樂的眼睛紅了一圈。
幾日陰雨綿綿，魏雅琴低聲咒罵著，把裙子交給傭人清洗。安樂雖然不愛出汗，但是身上卻也已經有了一點酸酸的汗味，她拿了衣服往浴室走。
調試水溫的時候，始終都是涼的，本想等到晚上再洗，奈何安樂有輕微的潔癖，就着涼水，她咬着牙把全身洗了個乾乾淨淨。
窗外是傾盆大雨，安樂洗完澡，穿了一身便服。魏雅琴在樓下看電視，聽到樓上水聲停止，下意識的往上看一看。
安樂正好擦着頭髮出來，魏雅琴溫柔的叫住她：“安樂。”
“嗯？”安樂停下腳步，把毛巾從頭上拿下來。
“阿姨還記得你媽媽的祭日呢，但是最近陰雨綿綿。阿姨看了一下天氣預報，今天下午咱們去墓地一趟，因為明天要下大雨，咱們提前拜一拜你媽媽，怎麼樣？”
“……好，那，我準備一下。”安樂說罷要走回房間。
“沒關係的，貢品什麼的阿姨準備好了，你待會兒下來就行。”魏雅琴笑一笑。
對於魏雅琴的這種態度，安樂並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一年前母親的死，救回了林凱的命，她自當感激。只是這種態度絕不會持續多久，待到母親祭日一過，她又會原形畢露，事事干涉，恨不得挖出她的心臟來，看光裏面的所有秘密。
睡了一個午覺，就聽見魏雅琴在樓下叫她：“安樂，出發了！”
“是。”安樂把頭髮紮好。
沒有叫什麼人過去，但是她們到的時候，墓地已經有人在等着了。一對視，便能看到林凱慈祥的笑，這種笑，是安樂從沒見過的。他伸手要摸一摸安樂的頭，安樂迅速蹲下身，把手上的花放置母親的墳墓前。
林澄和林浚遠遠的看，看着地上那個女孩不顧泥濘，雙膝跪地，一直在磕頭。終究是於心不忍，安樂已經磕了有幾分鐘了，魏雅琴準備拉起她。
另一隻略大的手先行一步，把安樂扶起。魏雅琴抬頭一看，對上了林湛的眼。
林湛朝魏雅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扶住有些站不住的安樂。
“阿姨，我要跟我媽媽說話。”安樂的聲音都帶有顫抖。
“那你先說著，我們都離開。”魏雅琴退到遠處，林湛也默默讓開一段距離。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跟媽媽說一聲！”魏雅琴多日不見林湛，甚是思念。
林湛點點頭：“嗯，下次提前跟你講，不是放假嗎，我剛才到家裏沒看見人，我去找傭人問，他們說你們來墓地了。”
“那你剛才怎麼一聲不吭冒出來，然後扶住安樂，你知不知道一個男孩子和一個女孩子應該保持距離。”林凱的臉都已經黑下來了。
“爸，阿湛只是過來幫忙搭個手，幹嘛要求這麼嚴格！對了，阿湛，你最近在美國生活怎麼樣？”林澄迅速岔開話題，她已經看見林浚不動聲色的笑容。
那邊聊的火熱，這邊確實一派悲寂。安樂將頭輕輕抵在墓碑上：“媽媽，我回來看你了。前年的時候，我聽了你的話，按照家裏的習俗，頭年沒有過來祭拜。”她不斷講述着自己的生活過得有多好，不斷告訴母親自己在新的學校學習的如何……甚至，把自己對於林湛的矛盾心思傾訴給母親。
“我該怎麼做？”安樂吸了吸鼻子，“對不起，我控制不住了。”
竭力忍淚自然是毫無用處的，安樂無聲的哭了許久，然後被兩隻手拉起來。
林湛看着面前眼睛紅腫非常的安樂，低聲說：“你已經哭了半個小時了。”
“我真的……非常想她……”安樂沒有發覺不對。
“別哭了，你看再這樣下去，你媽媽心疼，而且你的眼睛會腫。”林湛順勢一攬，把安樂抱住。這幾個月在美國又長高了不少，這下安樂的頭便只能抵在林湛的下巴處。
魏雅琴看見兩人如此親密，一步上前準備推開兩人，林澄牽住她：“媽，阿湛剛回國，你別老乾涉有的沒的。”
“這哪是有的沒的……”
“行了，我們先回去了。”林凱轉身離開。
過了一會兒，安樂覺得不太對勁。世界好像安靜了下來，有葉片搖曳時，細細密密的沙沙聲。她抬起頭，對上林湛溫柔的眼神。
“夠了？回家，我給你帶了好東西。”林湛把她重新按進懷裏，“不要哭，世界上不是只有父母會愛你，我也在。”
“這麼煽情？我們還在我媽媽的墓碑前。”安樂小聲提醒。
林湛直接鬆開她，跪在墓前：“阿姨，我想你承諾，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她，好好疼愛她。空口無憑，我們完成各自的學業以後，一定會在一起，相信我。”
這幾句話，句句戳心，安樂不是不信他，也不是時間問題，而是擺在他們面前的重重阻礙。
“媽媽，你聽到了。我一定好好學習，我會成為一名醫生。”安樂一字一句，說的無比清楚。
已經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林湛打開事先準備好的雨傘：“我們再拜一拜。”
兩個人輪流磕了三個頭，雙雙站起，往墓園外走。
“什麼時候回國的？”安樂問。
知道不好欺騙她，剛才林湛短短的將家裏掃了幾眼，看見安樂的校鞋就知道她回來了。
“幾個小時前，你最近有沒有生病？”林湛擔心的問。
“沒有。”安樂的心口總有一股悶悶的氣喘不上來，許是剛才哭久了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和林湛分別了太久，許多話不知從何說起。
“那就好，”林湛牽住她的手，“我給你帶了許多吃的，以後我有空就會回國，不會讓你等太久。”
“有空你多學習，不要沒事回來，我現在不想和你講話了。”安樂對他的不聯繫有些不滿。
要知道，林湛可是想方設法地從舒念那裏套出了好多關於安樂的情況，他可從沒有對安樂不聞不問。再說，手機被人監視，剛才當著所有人的面對着安樂摟摟抱抱，他可是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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