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金屋以貯之 1

看安陽縣主之意，還真是要把她送出去了。霍瑤光早就無家可歸，到哪裏不是漂泊，於是應聲道：“但憑縣主做主。”

她蹲過死牢，入過匪窩，難不成斯斯文文的衛將軍能要了她的命？再說她先前從他手裏溜掉過一回，也可以再溜掉第二回。

霍瑤光因着一盆狗血便易了主，府里的丫鬟們有羨慕嫉妒的，也有如釋重負的。她沒什麼行李，草草洗了一身污穢便走了。

素蘭氣得渾身顫抖，“我說什麼來着，就是個勾三搭四的下賤胚……”

若不是被秦媽媽制止，素蘭還能再罵上三天三夜。

臨行之前，安陽縣主對霍瑤光交待了幾句話，縣主說她非池中物，也不必因為離開了這裏難過。還勸她遇事冷靜，不可衝動魯莽。

霍瑤光連連應下，待院門緊閉，她又轉身對縣主府拜了三拜，而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常勝想起霍瑤光“水遁”那一夜，也是向他抱拳道別，倒是當機立斷。誰料輾轉半月余，霍瑤光又回來了。

衛將軍不缺女侍，帶霍瑤光這個刺頭回去做什麼呢？就連自詡對將軍了解入微的常勝也看不懂了。

霍瑤光隨着衛將軍上了馬車，有幸還能討個座。二人獨處，衛將軍既不看她也不開口，甚至微微挪動，彷彿要離她遠些。

種種跡象表明，衛將軍似乎並不待見他……可衛將軍是霍瑤光見過最大的官，她得抱緊他的大腿。

獨自彆扭了一會，霍瑤光終於擠出個笑來，“多謝將軍搭救。”

“縣主有意將你送出府邸，我只是恰好路過，算不得搭救。”衛將軍正色道。

若是這般聊天，話題到這裏便結束了。霍瑤光靈機一動，又接道：“我指的是永安縣，將軍收到請命傘那一次。”

既然衛將軍知曉她的過往，她也曾淪落為他手中的囚犯，就沒有兩相客套的必要了。

衛將軍見識過霍瑤光顧左右而言他本領，這會兒倒是慢條斯理地說：“方才當著縣主的面，你問我看上你什麼……”

霍瑤光這才回過味來，方才事出突然，她不知等待自己的是福是禍。出於自保的本能，只得將事情引向最有利自己的方向，規避接踵而至的危險，這才問了一句看似曖昧，卻又合時宜的話。

她本就不是問衛將軍，而是說給安陽縣主和在場之人聽。許是縣主看破了她的不安，才寬慰道：將軍不會虧待了你。

貴人金口玉言，便是保她無虞了。

“你狡猾狠毒，視法度如無物。”衛將軍的目光對上霍瑤光，直教她羞愧得她無地自容。

“可又心無城府，想做壞人卻未曾壞透。”衛將軍想起姚進寶被去勢，再看她今日在縣主府上胡鬧。霍瑤光不僅膽大包天，做事又毫無章法，若是安陽縣主將她留在身側，日後必定招來禍患。

衛將軍說罷，搖頭道：“人如其名，禍光。”

霍瑤光沒想到衛將軍還記得她從軍時候的化名，不由問道：“我既是禍患，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將軍要來何用？”

馬車單薄，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盡數入耳，令常勝忍俊不禁。只聽將軍沉默了一會兒道：“避禍消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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