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櫻花樹下的歌姬
“喂，我說，你說的正事就是來這裏看這群人類女人跳舞嗎？”
結羅穿着寬鬆的藍色和服，毫無禮儀可言地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嘟着嘴無趣地看着房屋內沒有牆壁的那一面，屋外繁雜的櫻花樹中搭起了一個木台，身段優美的歌姬們在偏偏起舞。
幾名樂師持着各式各樣的樂器跪坐在木台兩旁，此時正徐徐地吹彈着，各種樂器的旋律交匯成典雅徐緩的樂曲。
站在繪着色彩斑斕的舞女圖幕布前的是身着華服的歌姬們，精緻的櫻粉色和服上畫著的或紅或綠的各色花朵正隨着歌姬們的舞姿燦爛地綻放着。
“一直把弓弦拉緊的話，弓可是會斷的。”坐着的景川從面前的案席上端起酒杯，跪在其身旁的侍女見此伸出玉手抬起酒壺，濁白色的葷米酒緩緩流下，很快便填滿寬窄的酒杯。
“再說，我們來這可不是來享樂的。”舉起酒杯，頭一揚，只見喉間涌動，景川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啊，真過癮，不愧是遊藝屋的酒啊！”咋了咋嘴，景川回味着唇間酒的余香。
“遊樂屋？”看着景川一臉陶醉樣，忍不住直接端起酒壺也想嘗一嘗味道的結羅疑惑地念道。
“是遊藝屋，據說是一個脫離神社的巫女創辦的，依靠在各地間巡迴表演舞蹈而出名。”
“是的，大人，這一代的當主四葉大人時常會領養一些因戰爭失去家庭的女孩子和孤兒，讓她們能夠在遊藝屋裏存活下去，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呢。”低頭給景川重新倒上酒的侍女也抬起頭補充道。
“但要是以為她們就只是如此的話可是吃大虧的，遊藝屋除了表演歌舞以外，還有一些嗯……“副業”，把一些消息賣給需要它們的人……”景川看着面前的侍女笑了笑，伸出手撫上正面帶微笑的侍女白皙的面龐，“幫我通知一下你的四葉大人，就說有貴客想拜訪她。怎麼樣？美人。”
“遵命，武士大人。”侍女勾唇一笑，端着手站起身來，弓着腰退了出去。
“對她們來說，只要給足錢，天皇最近盯上了哪家民女這種事都能給你打探清楚。”看着和門而去的侍女，端着酒杯的景川轉過頭對着結羅說道。
“呼～，什麼？”放下酒壺，臉紅得像個櫻桃一樣的結羅瞪着迷茫的眼睛。
“嗯，沒什麼。”滿頭黑線的景川抿了一口酒碗中的酒，視線轉移到面前庭中的舞台上。
樂師手中撥動着樂器，高低起伏的音律勾緊人的心弦，兩側的歌姬挪動着腰肢，一揮衣袖，在中間讓出一條道路。纖細的玉手伸出，手中握着墨綠如翠竹的筒笛，凄美動人的笛聲緩緩響起，蓋過了周圍所有的聲音。烏黑如藻絲般微曲的長發飄動，身着紅白巫女服的女子從舞台幕布后緩緩踱步而出，手指翻動，閉着雙眼入神地吹彈着手中的笛子，櫻花飄落，輕盈地從美人肩頭滑過。
“這就是那個叫四葉的巫女嗎？有意思。”景川眼睛一眯，一口喝盡碗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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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曲結束，歌姬和樂師們紛紛走下舞台，景川對着門外的侍女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我出去一會兒。”
“哦～！”迷糊不清的結羅隨意地揮了揮手，恐怕連景川說了什麼都沒注意聽。
和門聲響起，結羅努力地倒了倒酒壺，緊剩的一顆酒滴費力地滴落下來。“什麼嘛，沒勁！”隨手把酒壺丟在一旁，攤靠在背後的牆上。
“欸？等等！”對面走廊上走過的歌姬們引起了結羅的注意，“沒錯，就是那女孩，那漂亮的頭髮……”結羅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就往門外走去。
“你注意到那位藍色和服的客人了嗎？”回去的路上阿菱和同伴們正悄聲細語地交談着。
“那個漂亮的公主姬嗎？欸，不知道是哪家的公主，還跟了個這麼帥的武士大人。”
“喂，那個，等等。”突然起來的身音讓歌姬們停下了腳步，疑惑地回頭望去。
跑來的結羅眯着眼睛盯了衣着相似的歌姬們一會兒之後，手指一指，“對，就是你，過來。”
“我？”
阿菱伸着頭瞪大眼睛，手指指着自己確認道。
“沒錯，就是你！”
遊藝屋房屋間的一個隱蔽的拐角，阿菱緊張地絞着手指，低下頭，不敢面對身前瞪着大眼睛直盯着自己的結羅。
“喂，你的頭髮真的很漂亮誒！”
“啊，謝謝！”
可結羅好像不止滿足於光看，一步一步地逼上前，而阿菱則一步步地朝後退去，直抵到身後的牆壁。
“嗚，客人請不要這樣！”
結羅一把抱住退無可退的阿菱，頭靠在她的肩上，嘴裏還念叨着好漂亮之類的話伸出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着阿菱烏黑的長發。
怎麼這樣……阿菱感受着身前的柔軟羞紅了臉，不自覺地低下頭。鼻間充斥着鋪面而來的香氣，阿菱感覺腦中一團漿糊
，什麼都忘記了。她難道對我……但也太快了吧，怎麼可以這樣？但是她真的好漂亮……不知想着什麼的阿菱臉愈發的紅了。
手搭在阿菱白嫩的脖頸上，這麼好看的頭髮真想拿走，結羅眼神一厲。但她隨即又想到了景川來此前對自己的警告，“要是敢傷到普通人的話就殺了你哦。”切，罷了，結羅揮散了腦中景川那可惡的臉。
還得靠着他的靈魂呢。
抬起頭，疑惑地看着正仰着頭迷離地虛着眼的阿菱，鼻間嗅了嗅，“喂，我說，你還滿香的嘛！”
“嗚～！”阿菱發出想小貓一樣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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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來意四葉大人已經清楚了吧！”
屋內，景川和四葉巫女相對而坐，中間香爐發著熏香的煙氣幽幽地往上飄去。
“當然了，但不知武士大人尋找當年滅亡三鄉家的家族幹什麼呢？要知道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吧，那麼四葉大人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景川眯起眼睛，看着眼前面容清麗的巫女。
“不知道武士大人見過妖怪嗎？那些妖怪真是可惡呢，有些據說還會化為人的樣子……”四葉垂着眼帘，並沒有回答景川的問題，反而奇怪地把話題轉到妖怪身上。
“哦，妖怪啊，我還真遇見過幾次……”景川眉頭一挑，但卻沒有發作，耐心地接過話。
“別裝了，妖怪！”四葉巫女怒目而視，頓時發作。“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但你的氣息騙不了人的，你絕對不是人類！”
“哦，看來你很篤定嘛，那麼你為什麼還不動手呢？”景川面色不驚，仍氣定神閑地坐着，“你在害怕對吧？你的眼睛可不像是要殺人的眼睛。”
“閉嘴，妖怪！”
儘管嘴上喝罵著，但四葉只是顫抖着身體眼睛極力地瞪着景川，手死死地握着腰間的摺扇。
“不要看不起人了！”
四葉正欲拔出摺扇，對面坐着的景川單手撐起，幾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四葉按到在地。四葉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撲倒在地，雙眼呆愣地看着屋頂。景川狠狠地壓在她身上，刀鞘抵在她白玉般的脖頸，景川粗重的吐息就打在她白皙的臉上。
“巫女，不要試圖激怒我，我只需要那個家族的位置，你想知道為什麼的話，我欠三鄉家一個恩情，足夠了吧！”景川刀鞘用力，壓住想掙扎的四葉，“如果你不老實的話，有些事情可是比死還殘酷的哦，尤其是對你這種漂亮的美人！”彷彿為了配合景川的話，他還刻意地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身下四葉如藻絲般的黑色曲發。
“不要……”
看着底下四葉逐漸驚恐的眼神，這樣就足夠了吧！景川心想道。
“拜託了，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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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走出去的景川，四葉無力地倒在地上，抓着榻榻米的手指節發白，“對不起，師父，我還是做不到……”屋中只剩下陷於自責之中的四葉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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