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黔之驢
把賈薔送走以後,在這學校里越來越覺的無聊了,可是生活還得繼續,沒有了誰都還得繼續過。這己經是我上中專的第三年了,開學以後,我們機電一體化專業又發了兩本專業課課本,分別是《單片機原理與應用》和《PLC原理與應用》,都是機械工業出版社出版的教材,教材發下來以後,我翻了翻,連PLC和單片機是什麼也沒看懂,從頭翻到尾,跟看易筋經一樣深奧難懂,翻完不僅對這專業徹底沒了興趣,還對要不要繼續學下去產生了懷疑。四門專業課從去年學到現在,學的還一團漿糊,什麼都沒搞明白,再學這兩門,能學的了嗎?不過還好,康師傅把教材發下來以後,緊接着又安慰我們,說最後一年,我們也跟高中部的一樣,全部的時間都用來準備明年的升學考試,這兩本教材就當課外書一樣,沒事翻翻就可以了,這是你們上大專以後才學的東西。我們聽了,長嘆一聲,感覺這是想讓我們知道這專業有多難,上高職以後知難而退,換專業的節奏啊!聽完康師傅的話,有了虛驚一場的感覺。
今年開學以後,我們班的人沒像以前那樣,一到開學就少好幾個的節奏。今年不僅沒有少,反而多了好幾個,開學第三天,就來了兩個一男一女來我們班報道,男的叫朱國章,女的叫朱善姣,剛看到他們兩,還以為是一對情侶,知道他兩的名字,又像一對兄妹。其實他們兩人既不是兄妹,也不是情侶,只不過湊巧都姓朱,又同時來到我們班,相當於來複讀的。朱善姣是上一屆03級就業班學電子的,雖然上一屆暑假前剛剛考完對口升學考試,可是作為就業班的學生,朱善姣已經工作一年多了。去年暑假前她就通過學校的招聘,去了閏土去的那個電子廠,干到年底回家后就不幹了,過完年自己又通過中介找了個廠子,誰知道第二個廠子幹了不到三個月有不幹了,就這樣越換越頻繁,換到第三個廠子,幹了一個月就不幹了。半年多換了三家廠子,越換辭職的越快,換來換去覺的還是上學好,就跟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就想着考研,研究生畢業找不到工作就想着考博一樣,作為一個中專畢業的,覺的在外面打工不順心,夢逃避工作的,也只有回來參加對口升學了。
朱國章的情況也差不多,只不過,他是我們這一屆就業班學電焊的,暑假前跟閏土差不多同時走的,閏土去的是電子廠。他去的是上海的一個造船廠,去搞電焊。幹了一個暑假就干不下去了,跑回來用繼續上學來逃避工作。剛來就跟我們講,他在造船廠經歷的非人待遇,聽的我們對出去打工充滿了恐懼,在他的形容下,他去的造船廠簡直就是典型的血汗工廠,夏衍在《包身工》裏描寫的血汗工廠依然在這個世界存在着。他說在造船廠的車間裏干一天活,比在實習基地干二個月用的電焊條還多。在車間裏,他去的時候正好趕上夏天,熱的時候車間能達到四十多度,工人全都費穿着厚厚的帆布工作服和防砸大頭皮鞋,頭尚還得戴安全帽和護目鏡,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經常吊在半空中一焊就需要一整天不下來。車間裏還到處是安全隱患,整天提心弔膽的,稍微出點事故,半條命就沒了。他幹了半個月連工資都沒要到就跑了,胡混了幾個月以後,還是覺的上學好,雖然不知道上完中專能幹什麼,可還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除了這兩個從就業班回來的以外,過了半個月以後,又來了一個復讀的,這個更奇葩,他是我們學校中專部今年的畢業生。今年對口升學考試的時候,沒過最低錄取分數線,然後被忽悠去了一所民辦的野雞學校,他去的野雞學校應該跟我暑假去考察的德州奧斯汀理工學院差不多,沒過最低錄取分數線,沒法上統招班,上的肯定也是成教,函授性質的班。他說他都交上學費了,呆了一個月才知道被忽悠了,學費也不給退,他沒像其他的人那樣破罐子破摔一樣混下去,而是壯士斷腕一般的退學回來複讀。我對這種行為也理解不了,感覺還不如破罐子破摔一樣混下去呢!就算復讀一年,明年就算過了最低錄取分數線,考上的不還是那些二專院校嗎?統招的高職能比野雞的成教好到哪裏去呢?後來,他告訴我,那種野雞民辦學校學費本來就比普通的國營學校貴,還整天亂收費,不早點退學的話,不把你榨乾是不會給你畢業證讓你走的。就跟入了傳銷窩點一樣,不要心存僥倖自己能發財一樣。越早離開,損失越少。
這三個人來了以後。剛開始還像黔之驢一樣,都不知道他們的底細,前幾天他們還裝模作樣的在那認真學習,幾天以後,就技止此耳了,學渣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也很快跟我們打成一片,上課的時候該玩的玩,該睡覺的睡覺。不管從哪裏回來,也只是在自欺欺人的逃避現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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