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雖然已到夏天,但野外露宿對任何一個人都不是輕鬆的事。但這對於經常在外當兵打仗的人來說,是家常便飯。到了夜深人靜,戰士們都靜靜地和衣躺在各自的戰馬旁邊。除了佈置在沙坨頂部的暗哨與流動哨外,其餘戰士吃完飯後即倒頭便睡。這十多天天找匪徒,夜間也四處活動,監視各路,重要的路口也者設伏兵嚴陣以待。因這是團里的佈置,連長與指導員嚴格執行,所以戰士們都已疲憊不堪了。現在團里來了命令,要戰士們整休一天,好好休息后即進入中旗境內,尋找並追殲這小股逃回老家的匪徒。
按理,代欽是不應讓扎拉森離隊去看其妻兒的,那樣雖違反紀律,但讓已奮戰十多天的排級幹部離隊探親,雖然情理之中,但這樣讓他又往返六十多里路,到家后也會幫其妻子干點家活活,那樣恐怕得不到休息。這樣想着,代欽心裏也很不是滋味。軍人,就是這樣,在家與國之間,都是顧此失彼。有什麼辦法呢?
為了讓部隊恢復精力,他昨天路過附近幾個村時也特地讓炊事班進村買了幾袋高梁米、白菜、茄子等,還買了幾頭羊。這是團長昨天派通訊員特地吩咐的。團長說,部隊分散找這麼多天匪徒,指戰員體力消耗也很嚴重,決定休整幾天。只因師部得到確切的情報,表明這股左中籍殘匪已逃到左中一帶,為防止他們分散隱蔽,日後又重新聚合成亂,命命追剿這股匪徒的二連立即進入左中境內,尋找並儘力全殲。團部考慮二連在科左後旗西部部尋找,設伏多天,戰士們體力消耗已到極限,所以,雖無法與其他連隊一樣休三天,但還是給了一天的休整時間,同時交待,盡量讓戰士們睡好,吃好,以便恢復體力,完成任務。
天亮后炊事辦就忙着宰雞殺羊,蒸米做飯。代欽也親自到炊事班,幫他們做飯炒菜,還派兩個戰士去附近的村裡買來幾瓶白酒,儘力想讓戰士們美美地吃一頓,他明白,他們是去打一場惡戰,有些戰士,說不定這是最後的一頓象樣的飯菜了。戰爭,是軍人的陪襯,軍人則作為戰爭的主體,隨時有可有隱入這個陪襯裏,成為活着的戰友的終生的遺憾。
就在這時,扎拉森騎着其棗紅色馬從窪地北側的兩塊沙丘間跑過來,到代欽前跳下馬,行了禮:“報告,三排長扎拉森歸隊。”
”到你的排駐地稍等,一會炊事班送飯去,讓戰士們好好吃一頓。“代欽返回自己的戰馬旁,抓起兩瓶酒,遞給扎拉森:”剛才我特地派人到附近的村買了六瓶白酒,你就帶這二瓶,一會和戰士們好好地吃一頓。十點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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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左中旗,原來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但因當年東北王張作霖與科爾沁王爺勾結,不斷擴大科爾沁草原上的開墾面積而導致科爾心草原沙化嚴重,他使不少牧民失去賴於生存的牧場。因而,左中有些地方,與科爾沁南緣地區沒多少不同。
代欽帶着他的騎兵連從上午十點出發,一路急行,第二天太陽快落山的時侯進入左中境內,與早在那裏等侯的師部情報員相遇而得知那股四十作名匪的行蹤。
騎兵二連追剿的這股匪徒,原是后旗匪首包善一的一個連,原來有百把號人馬,由包善一的侄子扎木蘇帶領。因扎木蘇是左中人,十多天前其所在連與騎兵二師第十二團相遇進行了一場激烈的砍殺戰後,其大部分被我軍砍倒,只因他畏戰,在兩軍混戰中他見勢不妙就開戰不久就溜了。加上天黑,我軍只顧與其主力交戰,未顧及離其主力稍遠處行進的這股土匪而讓他僥倖逃脫。馬上砍殺結速后,團領導從俘虜口中才知道這股匪徒漏網了。二師領導得知后立即命令正在東科前旗北部活動的十三團二連立即對這股殘匪進行攔截並圍殲。但二連在這一帶搜索並設伏多天,卻未見其蹤影。不知這一股匪從那裏逃回了左中。
現在根據師部情報人員所介始的情況,這股殘匪正在烏力吉圖一帶活動。那一帶離這裏還有四十多里遠。
“我們立即出發,連夜趕到烏力吉圖一帶,”代欽對師部偵察員說:“這一帶你清楚的話,帶我們去。”
“我就是中旗人,原先在旗行署工作過,因常下鄉而對各地情況較了解。”師部偵察員說:“師長就是因為這個而事先派我們來這一帶搜集情報的,我帶你們去。”
“上馬!”代欽轉過身向正在排隊立在馬邊稍息的戰士們下達命令:“立即向烏力吉圖進發。大家注意,為了減少目標,三個排分頭前進,天亮前到達目的地后在村外等侯,不得進村,注意隱蔽。”
“是,”三個排長齊聲答道。
“各排之間,距離也不要拉得太長,盡量不要出聲,防止驚動敵人而讓其再次逃脫。”
“是。”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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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木蘇原是這一帶白音艾里的一個牧民,因與后旗匪首包善一妻妹的兒子,所以二十多歲時就到包善一家當了其保安隊的隊副。跟匪首包善一多年。其為人狡猾,愛貪小便宜,所以跟着其大舅作威作福,成了科爾沁草原一害。
因他為人狡猾,那天我軍襲擊包善一老巢他也跟着潰散的匪徒逃出重圍,擺脫追擊后他亦從匪部前頭帶着他的信親慢慢落到後邊,拉開一段距離跟着。按理,我軍在後邊追着的時侯,他跑在匪部最前面,等我軍停止追擊時,他反而掉隊並與菲部大隊後邊拉開一段距離不緊不慢地跟着。這樣不合常理的。因其後邊有我軍,雖停止了追擊,但不等於不再來吧?掉在後邊,不是找死么?豈知尼瑪象個老狐狸一樣,他見匪部不再拚命向前跑了,就問後邊的匪徒為什麼不跑了?後邊在匪徒也莫明其妙,說共軍停止了追擊了。他馬上就明白了其中之妙:那天其老舅大意,就是因聽信了各路探子傳來的信息:方圓百里未見共軍蹤影,才麻痹大意而被圍。現在僥倖逃脫了共軍追擊,他也鬆了一口氣:估計共軍騎兵放棄到嘴的鴨子,只能是因長途奔襲,其馬匹已疲勞而無力再追。他就勒馬轉身走到與他一起逃出來的匪參謀長一起商量下一步計劃,決定去向,然後繼續向前。走着走着,他突然心生疑慮:萬一共軍騎兵停止追擊是怕他們進入遼寧境內投奔那裏的國民黨軍而停止追擊,再悄悄地從前面包抄過來,那自己豈不完蛋?這樣一樣,他又心神不定了。他忙靠近他的親信,向其它左中籍匪徒傳話,放慢速度,慢慢落到匪部後邊並拉開距離不緊不滿地跟着。
扎木蘇猜得不錯,我軍追擊中馬匹確實非常疲勞而漸漸與匪軍拉開了距離。但並未放棄追擊,在追擊中連長與指導員邊追邊交換意見,見匪部快到遼寧邊界,連長擔心這股匪兵逃入遼寧境內投奔國民黨軍,立即下達停止追擊的命令。然後讓通訊員趕回甘旗卡,用電話向上級報告情況。當時騎兵部隊沒有無線電發報機,騎兵二師首長接到報告后立即通過通知阜新一帶的內線派人通知就在匪徒阜新一帶活動的十二團一連立即從前面攔擊這股殘匪。這樣當阜新一帶搜索匪徒的我軍迎面痛擊這股匪徒時,落在後連的尼瑪即驚恐萬狀,藉著夜幕向右一拐,逃得無影無蹤。
在那次僥倖逃脫后,扎木蘇殘匪如驚弓之鳥一直向西逃,離開后旗境內,進入庫倫旗境內,再通過奈曼、開魯竄到自己的老家附近。打算所武器裝備找個地方埋起來並分頭回到各自的家裏。過一段時間才出來找其老舅重操舊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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