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內變
午夜。
龍昌大廈的燈從來沒有熄過，但今夜主幹線的保險絲卻突然爆了，整座大廈立時陷入黑暗之中，夜風吹過迴廊發出“嗚嗚”的聲音，好似一群厲鬼正在瘋狂地衝撞着地獄的屏障，意圖衝出束縛，沖向塵世。
忽然，一個鬼魅似的人影停在了阿威的房門前，他撬開暗鎖，閃電般衝進屋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腰間砍刀劈向床頭。“撲”的一聲悶響，着手處軟弱無力似是砍在了一團綿花上，來人微微一怔，還未等他迴轉心神，小腿上猛然劇痛攻心，他悶哼一聲仰天跌倒，與此同時屋內的燈光亦亮了起來。
楚殘陽翻出床底一躍而起，冷笑道：“你來得太晚了，讓曹某好等啊！”
來人一骨碌站起身，右腿上被楚殘陽踢了一腳隱隱發麻，他大口地喘着粗氣，突然間飛身掠向房門。
“想逃？”楚殘陽暴喝而起，身子似大鳥般騰空躍起，飛足踏緊房門，緊接着右拳橫出正擊在對方臉上。那人一個翻身撲倒在地，噴出的鮮血染紅了臉上的面紗。
“先別走啊！掀開面紗來讓我認識認識。”
殺手終於惱羞成怒，虎吼一聲揮刀撲向楚殘陽。楚殘陽微微冷笑，他對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大學時代他便以神槍、快刀、鐵拳三項絕技叱吒警校，區區一個小賊又豈在話下？刀離面門只三寸有餘，楚殘陽陡然錯步閃身避開，右手閃電般抓緊對方手腕，猛一用力，殺手痛得長聲慘呼，手腕脫臼，長刀錚然落地。楚殘陽一擊奏效更不待慢，左肘回屈撞在他右側肋骨上，殺手頓時立足不穩，身子離地而起，掠過床頭摔在地上。
“說！誰派你來的？”
那殺手雖然肋骨撞斷倒也硬氣，踉踉嗆蹌地站起身，語氣中滿是痛苦之色卻不出聲呼叫，“呵呵！好漂亮的一招分筋錯骨手，看來你的確不是真的曹墨揚。”話音剛落，他猛地扭頭撞碎玻璃摔向樓下。
“糟了！”楚殘陽再想施救已然不及，耳輪中便聽一聲沉厚之極的悶響，在黑夜裏滾滾回蕩，聽來令人毛骨悚然。喟然嘆道：“果然是條漢子，可惜你必須得死。”
阿威撞開房門闖了進來，急切地問道：“大哥，你怎麼樣？殺手呢？”
“我沒事，殺手摔到樓下了，去看看是什麼人？”
“是。”阿威轉身衝到樓下，回來的時候卻滿臉鐵青。
“殺手是祥叔手下的，對嗎？”
阿威一怔，點頭道：“大哥果然料事如神。”他嘆了口氣，續道：“阿志和我追隨祥叔多年，一起出生入死親如兄弟，想不到他竟晚節不保，做出了這等糊塗事，我就十分奇怪，為什麼白鯊幫對我們的行車路線如此熟悉，設下了重重埋伏害死了祥叔，原來是他告的密。”
楚殘陽靜靜地聽着不發一言，他的目光平和而深邃，令人無法琢磨，他的神情冷淡而漠然，令人無法窺測，阿威凝視了許久竟未捕捉到半點蛛絲馬跡。
“把他和祥叔一同厚葬了吧！傳令四門五堂，明天我要為祥叔辦一個隆重的追悼會。”
青龍會的勢力並不單單集中在鷹堂、鵬堂，加之鳳堂、鶴堂、鯤堂與東南西北四門，兄弟足有千人，可說勢力極其龐大，因而陸仁祥的追悼會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規模極是隆重。
議事廳的正首，挨着曹青龍的靈位旁早已掛上了陸仁祥的遺像，楚殘陽率領青龍會眾兄弟臂纏黑紗神情肅然，如同雕塑一般寂然不動。靈堂的下首並排放着三張木椅，這是為鳳堂、鶴堂、鯤堂三堂堂主特別設置的，他們三人當初追隨曹青龍打下了青龍會的天下，輩份極尊，近年來因年事漸高，所以深居簡出，極少參加會中之事。
阿威在楚殘陽的耳邊輕輕地低語了幾句，楚殘陽點點頭，大步地迎上前去，只見門口處顫巍巍地走來三位老人，這三位老者鬚髮皆白，雖至耄耋之年但看起來卻精神矍爍格外硬朗。
“三位老人家辛苦了。”楚殘陽迎上幾步躬身說道。
“哎呀！您是少龍頭吧？快快免禮，我們三人可不敢當。”三老圍上前來將楚殘陽扶起。
楚殘陽微微一笑：“三位老人家是我青龍會的元老，理應受墨揚一拜。”鳳堂堂主韓昌勇贊道：“少龍頭待人謙遜有加且英偉俊雅，果然一表人才。我們三把老骨頭沒能在少龍頭接任之日前來慶賀還望恕罪。”楚殘陽忙道：“三位老人家言重了，快快請坐。”見時候已到，他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各位堂主，兄弟們，今天是我青龍會舉會悲痛的日子，本會鵬堂堂主祥叔慘遭奸人迫害不幸身故，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所以我們當前的任務便是要替祥叔報仇，剷除所有威脅本會的敵人。”
“是，大哥說的對。”眾兄弟轟然稱讚。楚殘陽又道：“那麼我問大家，殺害祥叔的兇手是誰？”
“當然是白鯊幫的人。”眾人齊聲答道。
楚殘陽朗聲道：“錯，殺害祥叔的罪魁禍首並不是白鯊幫，而是本會的內奸。”
此言一出，立時引起一片嘩然。
韓昌勇蒼眉一挑，沉聲道：“墨揚，內奸到底是誰，你還是直說了吧！”楚殘陽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看丁坤，道：“坤叔，你還不承認嗎？”
“什麼？不可能呀！坤叔那天明明也受了傷。”大廳內頓時人聲鼎沸議論紛紛。
“肅靜。”韓昌勇厲聲斷喝，他在會中威望極高，一語既出不怒自威，大廳內頓時沉寂下來。
丁坤悠悠地吐了個煙圈，鷹隼一般的目光穿過將散的輕煙，陰鷙地掃過眾人，淡然笑道：“龍頭果然會開玩笑，不過這個玩笑我丁某可擔當不起，我承認，我的確在某些事情上與二哥有些隔閡，但兄弟之間意見不合也是常有的事，總也達不到殺人索命的程度吧？況且我也在此次襲擊中受了傷，還險些送了命，這些都是白鯊幫的人乾的，和我有什麼關係？說我是內奸，總得有個證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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