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興師問罪
“爹爹說什麼呢？”莫冰顏嗔怪着坐下，父女二人相互夾菜，享受着這一刻的天倫之樂。
顏洛居門外，莫澗顏立在一旁，垂下的雙手死死的抓着衣角，眼睛一瞬也不移的望着院子裏的那對父慈女笑，對身旁的丫鬟道：“回澗秋苑。”
憤恨的轉身離開，院子裏的父女二人並未看見她。
飯後，莫延昶走到顏洛居院門口，莫冰顏追了出來，道：“父親，女兒想再去一趟牛溪埠，女人往年都是夏季去的，從未見過牛溪埠的牽牛花，聽那兒的人們稱它為勤娘子，女兒想去看看。”
莫延昶剛好看見門口的那一方緋色絲帕，莫府最愛緋色的便是莫澗顏了，莫非，方才她一直在這兒？那莫冰顏院子裏的海棠花·····
不敢再往下想，莫延昶見莫冰顏越走越近，轉身道：“冰兒別送了，為父依你便是；還是讓莫城跟着你去吧。”
“謝父親。”莫冰顏歡快的笑着，向莫延昶微微施了禮，轉身回廂房。
莫延昶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親自關上顏洛居的院門，躬身撿起地上的絲帕，往正屋而去。
越走越覺得莫冰顏不對勁，不過莫延昶並未多想，莫冰顏就只有牛溪埠這一個地方可去，如今在府里受了委屈，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莫延昶怪自己多想了。
李氏正在訓斥此刻才從外回來的莫家二少爺，見莫延昶來了，便道：“先回你自己院裏自省去，別再這兒礙你父親的眼。”
莫錦初正要離開，莫延昶卻道：“初兒留下，為父有事問你？”
莫家上下老小皆知，老爺寵愛三小姐，對二少爺也十分上心，卻不怎麼待見大小姐，夫人與老爺則相反，寵愛大小姐，對二少爺也是嚴厲得很，唯獨對三小姐不冷不熱。
“父親有何事？”莫錦初規規矩矩的站在一眼，問道。
莫延昶想了想，道：“京城中局勢人人都看得明白，為父不覺得你看不明白；平蕭王府世子也不是個熱忱的人，為何獨獨你與他私交甚好？”
莫錦初不知父親是何意，不敢貿然做答，便道：“若是父親覺得我與世子來往影響聲譽，兒子少些與他來往便罷。”
莫延昶搖了搖頭，道：“為父不是這個意思；王爺曾經稱霸一方，俗話說，虎父無犬子，那小世子必定有過人之處；只是為父提醒你一句，自古男兒志在四方，小世子如今只能被圈在京都，你別因小失大。”
“兒子明白。”莫錦初點點頭，沐雲卿是個有抱負的人，只是他父親功高震主，被宣回京后，呈四面楚歌，而沐家男兒想要從軍從政，怕是難上加難了。
莫延昶滿意的點點頭，道：“你明白就好，早些休息吧，往後多溫習書卷，來年開春可就春試了。”
“是。”莫錦初退了出去。
屋子裏只有李氏與莫延昶在。
莫延昶馬上換了一副面孔，把手中的絲帕扔在桌上，道：“蘊娘，你偏愛澗兒我不說你什麼，可你看看今日，你們母女二人都做了些什麼？”
“老爺，蘊娘知道錯了，是蘊娘不好，不該聽信了傳言。”李氏忙認錯道。
莫延昶扶額，道：“冰兒何其聰明！蘊娘，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若是冰兒受了罪，你定不會好過的。”
說完，莫延昶一甩手出了汀蘭苑；留下李氏在屋子裏氣得說不上話來。
老夫人也得知了今日李氏母女的事迹，對身邊的張嬤嬤訓斥道：“我是瞧不上楊氏是個妾生的庶出，李氏也不是好相與的人，你一把年紀的人了，怎生還看不明白，還到其中插一腳；如今，延昶要是知道了，把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一道兒的給記恨上了。”
“老夫人平日不喜歡三小姐嗎？老奴以為老夫人是偏愛大小姐，各世家大族的，都疼愛長子長女，老百姓才會疼愛老么······”張嬤嬤碎碎念道；不怪她，就老夫人平日的做派，任誰看了去都會說她不疼愛莫冰顏的。
“胡說。”老夫人恨鐵不成鋼的指着張嬤嬤道：“都是我兒的親骨肉，我這老婆子是短了她的吃了還是短了她的穿了？大丫頭如今這樣的年紀，再養在家裏頭，過了這兩年，別說世家大族了，怕是小門小戶的也瞧不上了；往年你可瞧見我何時偏疼大丫頭了？”
張嬤嬤忙道：“是是是，老夫人偏愛的是二公子，是老奴糊塗了。”
“老夫人，老爺也不是那等荒唐的，老奴趕明兒個就去老爺跟前請罪，此事與老夫人無關，老奴定然不能讓老爺牽連了老夫人，傷了母子情分。”張嬤嬤道。
老夫人擺擺手，道：“罷了，罷了，連你也這般認為，難道延昶不回會也這樣想嗎？往後這家裏啊，老的小的隨他們去，我也不管了。”
張嬤嬤沒說話，上前給老夫人奉了茶，規矩的立在一旁。
“行了，三丫頭不會這麼沒規矩跑去告狀的，此事你就別管了，扶我回房歇息吧。”喝了一口溫茶，老夫人道。
澗秋苑裏，莫澗顏以為留了一方絲帕，莫延昶便會跑過來興師問罪，屆時她便邊認錯邊訴苦，她就不信同是身為女兒，莫延昶就一點兒也不疼她，就算不疼她，莫延昶也不能不顧顏面把她當老姑娘養在身邊一輩子。
可是回到澗秋苑已經一個時辰了，眼見着就快道子時了也還未見莫延昶前來問罪，莫澗顏無聲的流下淚來，傷感道：“不知若是我也這般攪黃了三妹妹的婚事，父親也會不管不問么？”
丫鬟采潔道：“小姐別這麼想，夫人自來偏疼小姐，老爺自然就偏疼三小姐些的，都是一母同胞，哪有那麼生分的？老也不來，便是不怪罪小姐今日所為，小姐該寬心才是。”
仿若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莫澗顏抓住采潔，問道：“真的嗎？今日我毀了妹妹最愛的海棠花，父親也並不怪罪？”像是想起了什麼，莫澗顏慢慢的放開，眸子黯然失色，道：“不，不是，祖母身邊的張嬤嬤也在，定是父親不想牽扯出祖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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