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巧合
莫冰顏就這樣子等了一整天，一直沒等來夫人傳喚，心中迷霧更重。
仿若近來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被人算計好了的。她有些懷疑，連自己的身世可能也是說不清楚的，家裏人對她與對待大姐姐二哥哥全然不同。
一晃神兒夏季就過了，這段日子裏，除了秦家姐姐偶來拜訪之外，莫冰顏的日子也算清閑自在，母親與祖母像是約好了一般，好像沒有人再記得那件事了。
就當莫冰顏自己也快忘記之時，卻有人提醒了她。
早秋剛至，剛好正午時分。
莫冰顏坐在中庭湖邊的亭子裏，有一搭沒一搭的喂着魚食，思緒早已飄遠了。
桃夭聽到腳步聲，出聲提醒道：“小姐，夫人往這邊來了。”
見莫冰顏恍若未聞，桃夭伸手拉了拉莫冰顏的衣角，道：“小姐，小姐……”
莫冰顏回神，看着李氏越走越近，起身福了福，道：“母親也是來賞魚的?怎的不見大姐姐一起?”
“啪——”不等莫冰顏反應，李氏一嘴巴子打在她臉上，道；“冰顏，你才多大的年紀?竟然與你姐姐搶夫婿。”
桃夭慌忙跪在一旁，道；“夫人此話從何說起？我家小姐從未與秦公子某過面，也未曾在長公主面前路過臉，小姐冤枉啊!”
“主子訓話，哪有你這當奴婢的說話的份？冰兒身邊就是因有爾等凶奴，這才惹了一身壞毛病，不懂長幼有序，不懂尊敬我這個母親。來人，拖下去，家法伺候。”李氏火帽三丈，不顧身邊丫頭的勸阻。硬是把桃夭按了跪在面前。
莫冰顏笑了，問道：“母親，冰顏心中近日來有個疑問，想問您是否生養過我；若真是我與大姐姐一母同胞，為何您與父親總是如此差別對待？”
莫夫人一驚，自知闖了禍，忙道：“休要胡言亂語，你大姐姐早已過了及笄之禮，如今到她這個年紀的，有幾個還待字閨中的？長公主府是個不錯的去處，又是你祖母向皇後娘娘求來的，如今這般，這京都還有那戶人家願上門向她提親的。母親也是慌了，不願你大姐姐將來埋怨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願你小小年紀，就被人說三道四……”
說完，掩面抹淚。
恰好她身邊的丫鬟青雲兒說道：“三小姐不知，此番外界皆傳，宮裏來的崔嬤嬤見過小姐之後，回去莫家與秦家的婚約便沒了，許是三小姐你在旁說了大小姐的不是，三小姐愛慕秦公子，原想自己嫁過去的。”
“如此荒唐母親也信了嗎？”莫冰顏搖頭，“若是換了大姐姐受此等的冤枉，母親也要去興師問罪嗎？”
“冰兒，是母親着急了，連着兩個女兒被人笑話。這件事是母親失察，不日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你的丫鬟母親也不罰了!若此事被你祖母知道了，家裏指不定亂成什麼樣；你要體諒我與你父親的為難處。”說完。安撫了一下莫冰妍。莫夫人便匆忙離開了。
桃夭慌忙起身，關切地問：“小姐，疼不疼？”
莫冰妍搖搖頭，心中下定決心，對桃夭道：“秋獵也該提上日程了，與爹爹說，今年我就不去了。”
“小姐這是作何打算？夫人畢竟是你生母，你這般豈不是讓老爺難堪？”桃夭勸道。
“放心吧，父親不會怪罪的。”莫冰顏再也沒了餵魚的興緻，摸着被李氏打的發紅的臉。道：“今日這般模樣，還是先回顏洛居吧。”
桃夭沒再說什麼，跟着莫冰顏回了院子。
“璃兒，今日海棠花怎麼了？”瞧着院子裏的海棠花仿若死物，莫冰顏問道。
叫璃兒的丫鬟沒敢上前回話，一旁的洛兒道：“小姐，大小姐帶着老夫人身邊的張嬤嬤過來了一趟，說小姐該喜愛牡丹，芍藥這樣高雅的花，而不該對野海棠如此上心。”
莫冰顏不解的望着身邊的桃夭。
桃夭解釋道：“小姐有所不知，秦小公子也甚是喜愛海棠花，長公主先前對小姐也是讚賞有加，加之秦家大小姐近日來與小姐來往頗密。定是些有心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惹怒大小姐了。”
“桃夭，晚間你去請父親到顏洛居來，自上次牛溪埠回來以後，父親便再也沒來過顏洛居，是我這做女兒的不是了。”莫冰顏仿若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對桃夭道。
桃夭也覺得此事做得過分了些，便應下了。
七月的天黑得稍微早一些。
莫冰顏在庭院的涼亭里點了燈籠，溫了一壺果酒，慵懶的趴在廊上，數着地上散落的花瓣。
莫延昶一到顏洛居門口便瞧見了這幅情景，再看往日開得正艷的海棠花，此刻全是殘花，或在散落在院裏，或俏掛在枝頭，仿若風一吹，連同這顏洛居也會被一掃而空。
莫延昶緩緩的走了進去，高聲問道：“是誰如此大膽，跑來三小姐院子裏生事。”
許是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到了滿院的下人沒人回話。
莫冰顏見他來時便跑了過去，聽他問話，輕笑道：“父親息怒，冰兒可不是找父親來告狀的。”
說完，拉着莫延昶到亭子裏坐下，道：“據說，有古人以花為食，女兒查閱了一番，發現這海棠花也可為食，便吩咐做了些飯菜，也都加入了海棠花，不然這滿院狼藉的，浪費了。”
莫延昶不知是何情緒，初識楊氏時，她也甚愛海棠花，極會做吃食，他便是先被套牢了胃，再被套牢了心。
“冰兒費心了。”知曉莫冰顏不想提，不過今日這些事莫延昶多少知道些；輕撫上莫冰顏被打的右臉，莫延昶心疼地問道：“冰兒，可還疼？”
莫冰顏點了點頭，道：“母親打得很疼；爹爹，你也信冰兒是那等宵小之人么？”
“爹爹信你。”莫延昶坐下，莫冰顏倒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莫延昶繼續道：“但是冰兒，你也不能因此怨恨你母親，外面那些傳言為父也聽過不少，折損了兩個女兒，你母親生氣也是應該的，只是，她不該罰你，為父已經說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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