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競價
曲終舞停，青羽姑娘又回復到最開始的姿態，背身側首。好似方才一切不過是一場幻覺，她其實一直如此佇立着。
只是她微有濡濕的額發，和隱約起伏的胸膛，到底是露了馬腳。
大廳之中爆發出一陣叫好聲，而坐在最近處的常樂戶卻恍惚的不發一聲，只獃獃地看着雪白嬌小的身影，直到那個身影從側邊離開，徹底看不見了為止。
看到一切都順利的按照計劃進行，秀娘也舒了一口氣，這才不急不慢的上了台。
“各位客官，可以出價了。”
隨着秀娘的話音落下，兩對侍女依次給各桌放上了筆墨，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和一個紅色信封。
打開紙，上面寫着從一百到一千之間的數字，每兩個數字之間都差了五十兩。
看着大家困惑的眼神，秀娘解釋道：“各位客官只要圈出自己心儀的數字，然後放入信封即可。不過，無論中與不中，都需要付出所寫價格的一成，方可競價。還請各位客官，斟酌行事，在一炷香的時間內，給秀娘一個價格。”
此時眾人才明白此舉的用意。
無論是報價的方式，還是信封，都是為了防止知曉旁人的價格。
而在這種情況下，有意者為了萬無一失，只能給出自己能力範圍內的最高價格。
而報價亦要收費，更是將妙招。一來可以十分效率的防止有人亂報價格，搗亂競價，二來，除了最後中標者，紅袖樓還可以從其他人身上再多掙一筆。
若是會被一成的抽成給嚇到，恐怕，也不會是秀娘考慮的對象。
果然，有不少人拿起筆斟酌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放了下來。
雖說最低不過一百兩銀子，不過定會有人報出最高的一千兩。若不能給那麼高的價格，怕也是徒勞，還要白白多付出一成。
只是，不知秀娘為何要把最高價定位一千，若是多人都出了這個價格，又該如何呢。
一炷香過去，大廳里提筆之人，不過寥寥，反而卻不斷有小廝從二樓遞下信封。秀娘看着自己面前一沓信封，並不打開，卻又點上一炷香，然後向著兩邊的侍女復又一頷首。
侍女們這一次只走向了方才遞上信封的幾張桌子，復又奉上一張紙，和一個信封。
這次的信上，則是一片空白。
“這次各位客官只需要寫下自己的價格便可，上不封頂。”
聽到秀娘的話，眾人這才明白：現在開始，才是真正的競價。
跟一千兩相比，這個上不封頂，更為可怕。
而廳中的秀娘，面上盈滿了笑意，彷彿已經看到了無數白花花的銀子向自己招手。
其實這也是姜懷信的主意。
初夜之事，便是那綁架白楚之人提出的要求。既然如此，白清背後之人，肯定不會甘心放任白楚的初夜被不相干之人買走。甚至，還有可能正密謀着光明正大的買下初夜，將白楚帶走殺人滅口。
因為唯有初夜，在眾目睽睽之下價高者得，紅袖樓是無法輕易拒絕的。
而在現在的規則之下，那幫人若想要萬無一失，必須給出一個絕對可以壓制全場，尋常世家都拿不出的一個價格才行。所以，如果有誰給出奇高的價格，他就很有可能和幕後之人有所關聯。
同時，他們也可以暗箱操作，不管旁人價格有多高，只要宣佈他們安插之人是最高價即可。如此也保證了白楚的安全。
可是，立時，便已經有人察覺的這種安排的漏洞，大聲嚷嚷了起來。
“秀娘，這事可不太公平。我們又如何能知道，你宣佈的人就一定出了最高價呢。萬一你和哪位早已談好，現在不過是匡我們的錢，那又該如何是好？”
說話的是與常樂戶一桌的人，看起來有幾分打抱不平的意思。
秀娘雖然已經知道肯定會有此種質疑，可到底還是有幾分慌亂。連忙說道：“還請公子放心，待所有信封收回之後，我自會一一打開，以確保公平。”
那人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常樂戶給攔了下來。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常樂戶這才拿起筆。
他寫的字極大，寫完之後還特意拿起紙，用嘴吹乾。如此一來，竟讓全場人都看到了他寫的價格。
初時有人嘲笑他愚蠢，卻在看到價格之後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那紙上赫然寫着：“十萬兩”。
怪不得他不怕被人看到，因為這是一個哪怕被看到，旁人也很難超越的價格。
原本大廳中僅剩不過幾位參與者了，看到此景，沒寫的當即撂下了筆，而已經寫下了價格的也迅速將字塗掉，示意不再參與。
那常樂戶面色如常，彷彿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價格已經暴露，依然鎮定的將紙疊好，放入信封之中，再由小廝遞給秀娘。
秀娘被常樂戶此舉氣的臉都紫了，卻還是只能收下信封。
安靜的大廳中，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所有人都盯着常樂戶，交頭接耳着，紛紛感嘆，這常家居然出了這麼一個痴情種，而這個痴情種還迷戀上了一個不見面龐的青樓女子。
十萬這個數字也被不斷提起。常家雖然世代為官，但是平日卻沒聽說，其居然家底如此之殷實，隨手便能給出十萬兩銀子。
此時大廳之中已經無人有意與常樂戶競爭了。眾人一邊閑話，一邊忍不住看向二樓的樓梯，想知道還會不會有人給出更高的價格。
眼看着新點上那一炷香快要燃盡，終於，樓梯處傳來了腳步聲。
一名小廝走了下來，手中的木盤上，正放着兩個信封。而香，也剛好燃盡。
秀娘接過信封，眼神中帶了幾分詢問，而小廝極其輕微的點了點頭，秀娘這才放心接過。
眾人見此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只見秀娘打開了第一個信封，拿出裏面的紙，只敲了一眼，便一遍翻轉過來給眾人查看，一遍大聲報出了其中數字：“十號房，十二萬兩。”
人群立刻爆發出一陣吸氣聲，而隨着秀娘打開第二個信封，大家又紛紛安靜了下來。
也不過一眼，秀娘微微帶了幾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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