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完好無損
顧無妄請了蓮生同姜老一道隨着馬車將沈如是送回府中,一介女子被人擄了去徹夜未歸難免招人詬病,姜老前去倒是比他親自去要好的多。
人到府門口時,侯府早早的便亂了套,人心惶惶,大夫人和老太太昨個兒聽聞這個消息都急的暈了過去,派了不少人搜查,驚動了不少京都的官家。
可都無果而終,急壞了府裏頭一眾人,沈鎮勤便在那銷魂窟裏頭喝花酒,人是尋到了可醉醺醺的哪拿得了主意。
管事都險些寫了家書回稟在外的沈鎮唯拿主意,饒是老太太明事理,派了不少兵力去搜尋還特意吩咐了莫要聲張。
“夫人這還是報官吧,活着要緊哩。”秦姨娘扭着腰肢上前攙扶着劉氏,面色倉惶地說道。
劉氏面色一驚,捏了帕子將秦姨娘的手拂去,厲聲斥責道:“要緊關頭你說什麼胡話?這關乎女子清譽哪能如此草率便報官,母親說的話哪容許你多言?”
秦姨娘被凶的面色訕訕,步子故意放慢了些,面上露出鄙夷之色,那屋子裏頭的那位可是下了死手,這會兒大小姐能不能回來還另說,不報官最好,尋不回來最好!想起那日李秋蘭的神色她便萬分來氣。
沈芳華緊跟在秦姨娘身側,見四下無人忙上前一步耳語道:“沈如是可當真是不回來了?”
秦姨娘眉梢上揚,面上抑制不住的欣喜,嘴朝一個方向瞥了瞥,似乎是在像沈芳華示意方向。
沈芳華往那個方向看去,會心一笑,鬧出了這樣的事兒那位應當是死也得拉着沈如是了,正巧她們坐山觀虎鬥,樂享其成。
“姨娘這招妙,真當是妙。”
寤寐園中,荔枝跪在廳堂中,知晴一臉倨傲地坐在上座,面上時笑時哭瘋瘋癲癲的,瞧着很是駭人。
知晴斜眼睨着荔枝,沈如是那丫頭的毒,她可是領教過的,流着沈家血脈的女人,個個從骨子裏散發出毒氣來。
沈如是狠狠心,咬着牙將計謀打到了荔枝身上,一點點,一次次讓荔枝覺得自個兒若再在知晴身邊待下去,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又似有似無地給荔枝一些口頭承諾,欲要提拔她,保她一命,荔枝的心思便隨着這些悄悄動了。
知晴抿了口茶,怨恨自己全然無知,以為活在金銀銅錢堆砌的宅院中便是好日子,便是舒坦,然而自己的愚昧無知卻坑害了自己的女兒。
知晴原是料想責罰過荔枝一次,將她差遣去伺候菲兒,她會將功補過好好伺候,奈何卻落得如此下場。原將菲兒趕了出去,是想讓她脫離這個是非之地,自己好布謀算計,然而卻將女兒推向了另一個深淵。
知晴狠狠啐了一口,想到沈如是可能已經成為一個冰涼的屍體,便覺得心中萬分舒暢,笑盈盈地對着身邊的婆子說:“拖下去,杖斃!”
那婆子錯愕的望着知晴,正打算開口。
知晴見狀,坐在那一動也不動,只一雙眼牢牢盯着婆子看,用虛弱又陰狠地聲音道:“瞧瞧那丫頭的下場,仔細你的皮!”
那婆子打了個寒顫,不敢吭聲。
不過知晴經過荔枝這事,也算是明白過來了。自己對待下頭幾個丫鬟,太壞了些,此後倒隱隱和善了起來。
侯府亂作一團,琉璃倚在柱子上焦急地等着清瀾的消息。
就在這時,隔着疏密有致的竹帘子,外頭傳來了兩個丫鬟壓低了的交談聲。
“這天眼見着就要入春了。怎麼還總是沒完沒了地落雨。”
話音里,果真夾雜着雨水擊打地面的聲音,不知何時,竟又是下起了雨。
“往年不也是這般,只不過今年的雨水密了些。聽說是水龍王過境,所以才雨是吉兆呢!”
“胡說,哪個說是吉兆的?照我看,倒像是噩兆。你聽說了沒有,寤寐園的荔枝姐姐,被活活給打死了!”
“她就是個丫鬟,這吉兆,自然也吉不到她身上去呀!我說的是咱們小姐的親事。”
內室里琉璃原本閉上了的眼睛禱告聞言,猛地睜開來,豎起了耳朵,這是在劉氏的院子外頭,料定講的自然不會是大房的事兒。
“你是說大小姐?”
“不然還有哪個?大房可不就只有這麼一位小姐。我前幾日去送茶,聽到老太太在同王媽媽說話,話里可說小姐要同國公府結親呢!陳國公親自同老太太遞的帖子提的,可不是吉?”
聽到陳國公三個字,琉璃唬了一跳,驀地坐起身來,手邊擱着的一串琉璃珠子“嘩啦”一聲從桌上滑到了地上。
外頭的聲音緊接着一靜。
琉璃屏住呼吸,不敢動彈,見幾個丫鬟沒了蹤影,才慌忙逃竄。心中驚魂未定,如今大小姐下落不明,又出了這麼個事情,可眼下大小姐才幾歲?便這麼焦急地上門議親真叫人費解。
驀地外頭傳來一陣騷動,只聽得有人大喊,玲瓏匆忙的在外頭招呼着琉璃,“小姐尋着了。”
沈如是形容狼狽,一身是傷的回來,早就嚇壞了幾個丫鬟,一通忙碌,偏生人已經昏迷不醒也無法問清詳細。
姜老也是痛心不已同老太太在前廳聊了約莫半個時辰才作罷,走時眼神時不時在秦姨娘身上遊盪。
秦姨娘面色一變,心裏頭直恨的咬牙切齒,看到那個小賤蹄子居然完好無損地回來了,這些傷痛哪裏夠?要叫她死無葬身之地才好。但隨即又舒心一笑,知晴可沒道理便這麼容易的放過她,接下來只等着好戲瞧。
這日沈如是因受了驚嚇,一覺睡的極沉,醒來時已是二更天,外面黑漆漆一片,屋中只床邊兒染了盞羊角燈,灰黃的燈光柔和的灑在房中,讓人感到溫暖而舒適。
望着依在床頭腳踏上守着自己的琉璃,沈如是心頭暖暖的充滿了幸福感。她稍稍翻了下身,便驚醒了淺眠的琉璃。
因着沈如是未曾進食就睡了下去,玲瓏早早就吩咐廚上溫着飯菜,琉璃吩咐傳了膳,直接在床上架了桌,沈如是靠着大迎枕用了點熱粥,少食了些菜,倒頭便再次睡去。
等再次醒來已是翌日的清晨,沈如是渾身傷痛也不便起身,由琉璃侍奉着靧面凈手。
清瀾聽聞小姐醒了,忙不迭地打了帘子進來,端了盅羊乳羹喂着小姐用下。
“小姐你可覺得好些?傷口還疼么?是奴婢的不是不曾保護好小姐。”
待沈如是用完羊乳羹,清瀾眼眶裏打轉的淚珠子總算是忍不住了,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險些濡濕了被單。
其餘幾個丫鬟見狀,也是哭成了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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