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郭若羅氏
三天前......貝勒府。
“額娘!”
“跪下,你還認得額娘我啊,我郭若羅氏家族從來沒有生出像你這麼一個不肖子孫的。”
“娘!”
“不要叫我娘,身為一方王爺,整天閑山涉水,彈琴詩畫,哼,你追求你的自由,好啊!一走就是一年,杳無音信,偌大的王府就留母妃一人孤苦伶仃,有本事你別回來啊!”
“我……”
“你什麼,諾大的家室你棄之不顧,唯不孝,家中尚有老母你遠遊唯不孝二,無子無後唯最大的不孝,你自己不上進也算了,給我留個孫子讓他陪我身邊啊,你看看你,娶了四房妻妾了,也沒留下三瓜兩棗,你這是要陷我於不仁不義之中,以後讓怎麼和列祖列宗交代。”
“什麼?”咋咋唬唬的聲音像油鍋進水炸了開了,但很快蔫了下來:“孩兒不孝,讓母親受罪了。”
“砰砰”恭恭敬敬地磕頭聲。
“哼……你也就回拿這招來對付娘親,起來吧!”郭若羅氏剛剛還厲聲呵斥,陡然溫柔了起來。
“還是娘親疼我。”挂念笑臉的林曜歡快地就要起身。
“等等,你要起來也不是不可以,從今往後你不得再離開京城,好好在府里呆的,直到我抱上孫子,你愛上哪兒上哪兒,我也絕不攔着。”郭若羅氏輕輕撥着橘子,語氣堅定。
“怎麼?嘴上說著孝順,心裏其實還是想着你那什麼自由,婚姻自由,戀愛自由,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誰教你的,哼,打小娘就知道你和別人不一樣,聽話懂事聰明,卻怎麼也沒想到長大後會這樣。”
郭若羅氏單手拍在桌子上將橘子皮震的老高,怒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來代代相傳,你想要自由,我偏不隨願,你就老老實實地待得吧,不見到孫子,你哪兒都別想去。”
眼見又要跪下磕頭的兒子,郭若羅氏氣不打一出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自由?這世上哪裏有自由,哼,你要的自由也得排在孫子后,你就死了這份心吧,磕破頭也沒用,”
“你是不是還想問怎麼是三房妻妾,明明走的時候是兩房妻妾,哼哼。”郭若羅氏斜眼瞧着跪在地上的兒子,得意輕咬着月牙瓣橘子。
“當時你死咬着一夫一妻的口號,尋死覓活,居然因為額娘親自為你張羅的二房,在婚禮當天逃婚而去,你知道婚禮當天額娘有多麼沒面子,當著眾親戚朋友的面下不了台,親自披上郎裝為你代娶。”
“哼哼,沒想到你這一走就是一年,這一年中我天天想着你從小嚷嚷着一夫一妻的口號還有你逃婚赤裸裸的不孝,額娘為了疼愛你又給你娶了兩房妻室。”
郭若羅氏紅唇咬破橘子,肆意的揉搓,香甜很快瀰漫在屋內,咬牙切齒道:“逃婚?這就是你逃婚的下場,王府外,多少打破頭顱想進來的姑娘排着長長的隊伍等着呢,你再逃婚額娘全給你收入房間。”
“額娘勸你還是抓緊,如今你有三個妻妾,哪怕從今天開始努力,女人懷胎十月,也要等十個月後才能知道是不是孫子,等為娘抱上孫子最快也要十個月後,所以還是收起你的心思耐心的呆在王府,你要想着等孫子出生也是你重獲新生的時候,而且這還得看你的……努力。”
被郭若羅氏盯着林曜有些不自然,順着衣袖爬了起來,挽着額娘的手,乖巧的說道。
“額娘,孩兒不是有意要氣你的,實在是孩兒不想早早結婚,只是從小到大孩兒從來沒有斗得過娘親,每次都是雖敗猶榮,誰叫母親聰明可愛善良,而且還是大大的美女子,簡直是天上聖母下凡。”
“您不就是想要孫子么,回頭兒子生個十個八個的,讓他們天天圍着額娘身旁,享天倫之樂。”
“哼,你也就會嘴甜,反正我是不管了,這回不見孫子不撒鷹,說什麼都沒用,如今有三房妻室,夠你折騰,爭取早日讓我與孫子見面,如今額娘天天夢見孫子在叫奶奶,還有日上三竿之前你要是敢起來看娘怎麼收拾你。”
郭若羅氏雖然很享受兒子的誇讚,但和孫子比起來,哼哼,千萬美也美不過有孫子,而且自己才三十年而立,重孫都有的盼。
一想到重孫,郭若羅氏激動不已,渾身熱血沸騰,不過看着眼前的兒子,雖然長的像自己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英俊瀟洒,皮膚白嫩,還有典型的桃花眼讓人望眼欲穿,可怎麼就不想結婚呢?怎麼就不趕快留後,難道是那裏不行還是不懂?
郭若羅氏一時心神恍惚,膽戰心驚,手裏撥好的橘子無意識地落在地上,摔成兩半。
“娘!你怎麼了?”
郭若羅氏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你?你怎麼就不想結婚呢?”一些到嘴的話郭若羅氏咽了下去又換了委婉的問法,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的兒子,生怕漏掉一些細節,心裏祈禱着老天保佑是後者。
郭若羅氏異樣的眼神讓林曜有些後背發毛,不過面對立場上的提問,他還是很想站住腳跟的。
“額娘,孩兒從小性格懶散,喜歡自由不受約束,婚姻就像枷鎖,牢籠,完全不適合孩兒,再說晚幾年也是可以的,現在還是太早,早婚早育不管是對大人還是剛剛出生的嬰兒都不好,而且還影響新生兒的智力。”
“再說,娶那麼多幹嘛,人生一世,娶一知己夫復何求,我願這一生只得一人心,而且……”
澎湃激昂的演說在郭若羅氏逐漸冒火的眼神中退卻了下來。
“娘!”
一聲輕輕地呼喚,透盡了委屈。
“哼,你這些話放在娘年輕的時候還能騙一騙娘的眼淚,但現在娘已經人老珠黃了,只盼着有個孫子。”郭若羅氏單手撫摸着自己的臉頰,垂垂自哀。
“晚婚晚育?娘生你的時候才多大,也沒見你智力有問題,還古靈精怪的不像話,長話短說,額娘也不拐彎抹角了,你是不是那裏有問題?”
雖然嚴厲打擊的語氣,但郭若羅氏的面頰還是微微紅了紅,面若桃花開。
“我……我那是屬於意外!”林曜努力反駁着前一句話,后一句反應了半天才明白指的是什麼,頓時拉紅了脖子。
“哪有,娘!你想哪去了!!!”
“哼,最好沒有。”看著兒子紅的臉,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郭若羅氏暫時放下心來。
“你看看你這穿的是什麼衣服,這一年在外邊吃了不少苦吧?”郭若羅氏終於將視線從遠不知還在十萬八千里什麼時候出生的孫子轉移到親生兒子身上。
“唉,命苦啊!”林曜鬆了口氣,看着如此年輕美貌的母親,微微感嘆。
“額娘,孩兒沒有吃苦,只是大江南北都轉了一番,增長了不少鄉土文情,還有帶回來不少特產,有大明宮的迎蝶粉,玉簪粉,其中最有紀念意義的是孩兒親手摘得一朵雪蓮花提煉的珍珠粉。至於吃的么,額娘喜歡吃甜食,所以孩兒特意買了些京城裏的點心,還有西洋的水果。”
“好啦好啦,娘就知道我自己的兒子最疼額娘了,沒有白疼你。”郭若羅氏將兒子拉身旁坐下,輕輕的捏着他的鼻子。
“來,讓娘好好看看,我的兒子有沒有變得比母親還要漂亮,呀,這是黑了么,肯定是受苦了,來讓母親抱抱。”
郭若羅氏母性的光輝栩栩如生的籠罩着整個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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