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跟隨着神色慌張的人群，小歐走近火災現場，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警戒線外聚集了大批市民，有警察在維持秩序，禁止無關人員進入。能看到舞廳前的小廣場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好多具用白布矇著的屍體。人們都在紛紛議論：“大部分都是沒跑出來熏死的。”小歐的心揪在了一起，她渾身顫抖地靠在路旁的一棵小樹上，呼吸困難！這是她上次昏倒后留下的後遺症，只要一緊張激動，就會渾身顫抖。

她看到不遠處，她們學校的校長和教務處長正在激烈地爭吵着什麼。這讓她確信死難者當中肯定有她們學校的人！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平穩了一下情緒，鼓起勇氣走過去：“老師，我是經貿學院的蘇小歐，我想知道這裏有我們經貿學院的同學嗎？”她顫抖地指着那邊地上白布單。

正在爭論的兩個人被突然出現的小歐嚇了一跳，他倆的目光同時聚在小歐身上，看着這個在晨風中瑟瑟發抖無助的可憐女孩，“你說什麼？”校長沒有聽明白她的話，反問了一句。

“我是說，這裏--有我們學院的學生嗎？”小歐極不願意說出遇難兩個字。

“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孩子是怎麼想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腔調不讓你們夜不歸宿，夜不歸宿！就當成耳旁風！這下好了，你說怎麼交待！”教務處長突然劈頭蓋臉地訓斥起小歐來，好像這錯是小歐犯下的。

小歐無辜地看着教務處長，她知道此時的教務處長是多麼無奈和無助。

“我可以在這裏做志願者，幫助尋找我們學院的同學。”小歐懇求。

“算了算了，你別在這裏添亂了，快回去吧！”教務處長揚揚手，不耐煩地拒絕。

“同學，你是不是知道有誰在這舞廳里？”校長制止了教務處長，急切地問道。

小歐點點頭，但願李夫逃過劫難。

“我知道文藝部有個同學在這裏駐唱，不知道昨晚他在不在這裏，學校那邊查了，他不在學校。但他也有可能在別的地方唱。”小歐如實彙報。

“你看你看，怎麼樣，我說不能報僥倖心理，十幾個孩子聯繫不上，不可能都去親戚朋友家。”校長數落着教務處長。

“同學，那個在這兒唱歌的同學叫什麼名字？”校長詢問。

“李夫”

“李夫？那個文藝部長？”教務處長吃了一驚。

“是的，他剛到這裏駐唱。”

“這些孩子啊，這些孩子！”教務處長搓着雙手，在原地打轉。

校長跟負責警戒的警員交涉了一下，領着教務處長走進了警戒區。小歐也想跟進去，被拒絕了。

人群中響起令人揪心的哭嚎聲，定是有的人家已經確定家人在這場災難中喪生。人們紛紛看向那哭嚎的女子，那是一個微胖的中年婦女，一個男子攙扶着她走到警察面前，告知警察他們的兒子昨晚就是到這個舞廳跳舞，徹夜未歸！警察同情地讓他們到一側的空地上等待，為了能讓來尋找家人和朋友的群眾能更快及時的得到消息，警察在廣場的一側空地上安排了一片區域，讓他們在那裏等待消息。

救援基本結束，累了一夜的消防官兵們疲憊地坐在地上，看到地上一具具矇著的屍體，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

這是一個沒有通過消防驗收就匆匆開業的舞廳，僅僅開業一個多月時間，就吞噬了這麼多條鮮活生命！這間舞廳正在開業酬賓，兩百幾十平方的面積，硬生生地裝進了那麼多人！着火后，慌亂的人流奔向出口，可是這個出口太窄了，僅能容個人通過！大家一擁擠，反倒誰也出不去了！前面的被擠倒，後面的又壓上來，瞬間把出口堵死！一層層地堆疊在那裏，望着一步之遙的生之門，就是跨不過去，大部分人就是這樣和這個世界陰陽兩隔。難以想像，他們在生前經歷了怎樣的恐懼和絕望！

小歐在等待區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劉軼桓！”小歐喊他。此時的劉軼桓正縮着脖子佝僂着身子蹲在那裏。小歐知道劉軼桓在這裏，李夫百分百就在這裏，因為他們是形影不離的朋友。可是怎麼只有他一個人呢？不祥的感覺瞬間籠罩住了小歐，她朝劉軼桓跑過去。

劉軼桓看見小歐，撲通一下坐在地上，淚水直流：“小歐，全完啦！”他的嗓子已經沙啞了。

“到底怎麼回事？李夫呢？”小歐抓住他的肩膀。

“小歐，說好的要好聚好散的，可是她們就這樣走了，再也回不來啦！”劉軼桓泣不成聲。

“李夫呢？還有誰？”小歐不停地搖晃劉軼桓的肩膀

“都沒出來，小歐，她們都沒出來！夏雨，李夫和方婷。”

小歐呆在那裏，這可都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一起在文藝部同事了將近四年的夥伴們，她們竟都這樣葬身火海，沒有給大夥留下一點聲響！小歐抱住劉軼桓，兩個人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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