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責罰
第二日早上，秦無恙還處於昏睡狀態，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剛想起身去開門，就感覺頭痛欲裂，口渴的厲害，顧不得去開門就直接向放在桌上的提壺奔去，倒了好幾下都沒有倒出一滴水來。秦無恙又着急又生氣，自己在南音閣都是被伺候的服服帖帖的，那裏有這般求之不得的煩惱。聽見門外的人還在敲着，便皺眉起身，結果站都沒站穩，好不容易才站定又緩緩的朝門口走去。
一打開門就被門外的光刺到睜不開眼，下意識的側頭閉目。耳邊響起大師兄周褚的聲音“無恙，我聽聞你昨日代胡里去給小師叔送酒了，還喝醉了。想着你醒來會口渴，胡里昨日肯定偷懶沒給你添水，所有我給你送了壺水來。“說完將手裏提着的提壺遞給秦無恙。
接到提壺的秦無恙頓時開心得像的孩子，急忙轉身跑到桌子旁邊拿起茶盞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一口氣喝了好幾杯，而後長舒一口氣，覺得身心輕鬆許多。周褚見秦無恙急切的樣子，笑了笑，道“見你如此，那我來的倒是挺及時。”
“多謝大師兄，可是快渴死我了。”秦無恙無比感激地對周褚道。
“今日掌門師父講學，你可不能這副模樣去。若是被掌門師父發現你喝了酒，怕是少不了一頓責罵。”周褚見秦無恙仍是一副暈乎乎的模樣，不免有所擔心道。
“明明是小師叔要我陪他喝的，掌門師父為何還要責罵我？”秦無恙不解問道。
“你剛來對有些事情不了解，小蒼山守文儒之道，除特殊時日外，山中弟子皆不許飲酒。只是小師叔生性不羈，又好飲酒，掌門師父奈何小師叔不過，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之前有弟子陪小師叔喝酒，被發現后便受了責罰。從此山中弟子再無敢陪小師叔喝酒的。“周褚有些同情地看着秦無恙。
這下可給秦無恙急壞了，自己不明就裏的陪江辭喝酒，還把自己喝的不省人事，如今怕是還要替江辭擋刀。不禁心生憤懣，若不是自己還要待在小蒼山學個三年五載的光陰，依她在南音閣的脾氣，早就讓人教訓江辭一頓了。可真應了那句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大師兄，那我可怎麼辦啊？”秦無恙滿臉委屈，皺着眉頭抬頭看着周褚說。
“你先別擔心，如果被掌門師父發現了，就說自己身體不適，才會如此。“周褚有些為難，但見秦無恙委屈的模樣又不得不給她出主意去躲過掌門師父的責罰。
秦無恙聽罷，用力地點了點頭，向周褚投去感激的目光。
“去聽學吧，別誤了時辰。”周褚看了眼望着自己的秦無恙，溫柔笑道。
“學如弓弩，才如箭簇，識以領之，方能中鵠......”秦無恙剛走到講學的屋外就聽到林今朝渾厚低沉的在屋內響起，一時有些手足失措，伸着腦袋想看一眼林今朝今日臉色如何再決定是進去還是不進去。突然被人在身後拍了一下肩膀，嚇得秦無恙叫出了聲。回頭看江辭正笑得開心的看着自己，忽而想起自己剛才那一聲“啊！”可能已經驚擾了聽學的師兄們，慢慢轉過頭來，只見屋內眾人皆回頭看着秦無恙，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一時窘迫無語。
“秦無恙，過來！”林今朝板著臉瞪着秦無恙呵斥道。
秦無恙緊呡着嘴，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眨着，似有滿腹委屈又不敢直說。見林今朝拿起案上的戒尺面對着自己，只得怯怯地將手伸了出去。林今朝戒尺還沒落下，秦無恙就下意識的快速抽回了手。林今朝見此更為生氣，厲聲道“你還敢把手抽回去，啊？”
“師兄你就別怪他了。”聽到江辭走過來為自己辯解，秦無恙覺得江辭還算有點兒良心。“他今日來遲，不過是因為昨日裏陪我小酌了幾杯喝醉了，才誤了聽學的時辰。”江辭此話一出，秦無恙頓時覺得天塌了，自己要死定了，嚇得連頭都不敢抬。
林今朝胸口起伏的厲害，眼裏儘是怒氣，似被秦無恙氣得不輕。轉而嘆了口氣，語氣平淡地說“你這般不知規矩，罰抄書三個月，去你大師兄那兒領罰。”
“是，掌門師父。”秦無恙低頭應了聲，隨即垂着頭毫無生氣般地走了出去。
眾弟子皆是無比同情的望着秦無恙走出去。
秦無恙一路上即委屈又憤怒的走到藏書樓前，看了眼藏書樓心中無限感慨，想着自己要在這裏抄書三個月整個人瞬間焉了大半。拖着步子剛走進去，就被周褚瞧見，走過來備為關切問道“無恙，你怎麼到這來了，你不是應該在聽學嗎，難道被掌門師父發現了？”
“我，唉~算了，不可妄言小師叔，不然我會遭報應的。”秦無恙欲言又止，終是把要罵江辭的話咽了下去，轉而無奈說道“掌門師父罰我抄書三個月，來大師兄你這兒領罰。”
周褚笑了笑並不多言，只是將手中拿着的《爾雅》遞給秦無恙，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可以從這本書開始抄起。秦無恙深吸一口氣，想盡量緩解一下自己滿腹的氣憤，但還是沒有絲毫要消下去的意思，反而又來了氣，猛地雙手卷緊了手裏的書，氣鼓鼓的走到一處臨窗的位置坐下，望着窗外良久又去搬來筆墨紙硯，開始了為期三個月的抄書責罰。
秦無恙坐在窗邊抄了整整一上午的書，卻才抄了三頁紙的書。不是這裏看看就是那裏望望，一會兒研墨，一會兒趴着吹紙，總之就是玩的時間比抄書的時間要多得多。周褚瞧見她坐立不安的模樣，無奈的笑了笑，隨即便繼續做着整書注書的活兒。
抄書抄到第九日的時候，林今朝突然出現在藏書樓。
周褚見林今朝前來，走上前去拱手，恭敬道“弟子見過掌門師父。”禮畢抬頭問道“不知掌門師父今日來拿何書？弟子即刻去找。”
“那是拿什麼書啊，我和師兄剛好經過這裏，就過來看看秦無恙的書抄的怎麼樣了。”江辭的聲音從林今朝身後響起，一步一步走上前來，嘴角輕勾眉宇間皆是笑意，眼中卻閃着精光。江辭這副模樣着實令周褚不解，小蒼山三位師父之中，唯獨江辭讓人看不透想不明。
“秦師弟在偏室抄寫，掌門師父，小師叔請隨弟子來。”周褚朝二人點頭以示敬意。便向偏室走去，江辭滿臉狡黠地笑着跟在後面。
待三人一同來到偏室，只見秦無恙趴在桌上用下巴抵着宣紙，右手握着狼毫正望着窗外出神。周褚半刻鐘前見秦無恙還在埋頭抄寫，這才一轉身的功夫就趴着神遊了，頓時有些語塞，又不忍見她再次受罰，剛想替她解釋就被林今朝沉聲打斷，道“不必為他辯解。加罰六個月，藏書樓里所有的書都必須抄完，不許少抄一個字。”說完便甩袖離開了。江辭看了看沒有絲毫察覺仍就趴着的秦無恙笑了笑，對一旁的周褚神色犀利道“好好監督他，你越是縱容，他就越是會受更多的責罰。”
周褚聽江辭說完，只覺得自己護着秦無恙的事情，江辭早就知道了並設計了今日的抄書檢查。看了眼仍趴着神遊的秦無恙，提了口氣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秦無恙的肩膀，道“無恙。”
“嗯，大師兄。”秦無恙偏過頭來，愣愣地看着周褚回道。
“無恙，剛剛掌門師父和小師叔來過了。”周褚面色有些擔憂，自己這位小師弟任性又貪玩，往往不被規矩所拘束，性格上倒是與小師叔略為相似。如今為期三個月的抄書都是邊玩邊抄，煩的抓狂，只怕是掌門師父加罰的六個月會讓他徹底崩潰。
“啊？掌門師父和小師叔來過了？有沒有說什麼？我剛才這副樣子不會是被看到了吧？不會又要罰我吧？”秦無恙一聽到林今朝和江辭來過了嚇得睜大了眼睛，滿臉驚恐，慌張得很，抓着周褚的衣袖連問道。
“掌門師父說，說要你加罰六個月且將樓中的藏書全部抄完即可。”周褚有些不忍心的說著，加罰六個月換成是任何人都會有些難以接受。
秦無恙聽到自己被加罰六個月還要將藏書樓的書全部抄完，頓時一臉陰霾，周身圍繞着死氣沉沉的氣息，毫無生氣的模樣着實令人看了心疼，周褚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剛想蹲身安慰安慰她，誰料秦無恙猛地一下抬頭盯着周褚，滿臉憤怒，嚇了周褚一跳。秦無恙眼神惡狠狠，氣鼓着臉地說“肯定是小師叔！掌門師父怎麼會想到來藏書樓看受罰的我，肯定是小師叔進了饞言，掌門師父又見我沒有認真抄書，故而加重了責罰。”低頭想了想，一臉認真地看着周褚說“絕對是小師叔！上次我本是遲去才會受罰，結果小師叔要掌門師父原諒我，說我是陪他喝酒醉了，才晚起誤了聽學的時辰。”
“小師叔性情如此，你不必惱他。”周褚聽着秦無恙氣鼓鼓地說完，不禁有些想笑。
“什麼性情如此，他就是想整我。”秦無恙滿腔憤懣。
“無恙，你先好好抄寫吧，認真點，可別再讓掌門師父和小師叔抓住了。”周褚說完便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秦無恙滿臉惆悵，又憤怒又無力，只得接受這已經為期九個月的責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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