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魏無忌與白起（2）
事情就是如此巧合，魏無忌原以為自己撞上了‘楚墨’與魏卒的大火併，誰料到白起的‘秦銳士’竟在途中碰上了吳蠡派往其他縣城求援的魏卒斥候，於是嗅覺敏銳的白起直接追着這條線索撲了過來，竟然被他們誤打誤撞的找到了‘老楚王的隱身之地’。
正好吳蠡剛和‘楚墨’首領扯皮了一番，白起衝進來之後迅速審時度勢，直接騎兵衝擊魏卒死守的茅草屋，而他這一舉動雖然明智無比，卻也成了三方亂戰的導火線，於是整個連閭迅速化為三方的戰場。
尋常情況下，五百‘秦銳士’足以與一千以上的‘魏武卒’爭鋒，因此對於死守茅草屋的一百魏卒斥候，白起並不放在眼裏，唯獨身後的數千‘楚墨’有些難纏，可只要給白起時間，白起完全可以利用騎兵的掠陣和反覆衝鋒來將其擊垮，可這時魏無忌與吳塤三人的趕到卻讓本來足以用拳頭來說明的問題一下子變得魔性起來。
魏無忌這會實際上已經大概猜到這數百騎兵並不是魏卒，而他也隱約想起吳塤和他說過，他長子不過是一個統領‘一百騎兵’的閭長，那這數百騎兵又是從何而來呢？在魏無忌疑惑而又明確的目光下，吳蠡只得硬着頭皮跑到魏無忌和白起面前，對魏無忌小聲嘀咕道：
“公子，這些騎兵，是秦人！”
什麼鬼！魏無忌直接震驚了，旋即腦袋十分機械化的轉過去，這才發現白起這些騎兵個個內着黑色輕甲，眼如鷹隼，面如老鷲，一副完全不把自己這個‘魏公子’放在眼裏的模樣，有幾個‘秦銳士’見他瞅過來，竟還頗為‘獸性化’的朝他咧開血盆大嘴，非常自得的舔了舔短劍上的人血。
卧槽！你們是魔鬼吧！
魏無忌嘀咕一聲，這時才開始注意到周圍的環境，那些肢解的殘軀、面目凝固的屍體，還有滿身染血的傷兵躺在泥地里哀嚎，畫面殘酷至極，魏無忌猛地瞥見一個唄剖開腸子的魏卒，頭顱竟是被釘在牆面之上，頓時覺得胃中一陣翻江倒海，面色刷刷刷的蒼白下來，直接蹲在地上將他在路上吃的高檔快餐‘委’、‘積’混合吐了出來。
他身後的吳塤已經換了一種痛哭的方式，正伏在那三匹奄奄一息的白馬駒上，嚎啕大哭：“啊！我的神馬駒啊！這可是我傾家蕩產才為公子準備的啊！逆子啊！作孽啊！”
......
半晌之後，魏無忌終於從初臨戰場的噁心感中回味過來，他當年還沒穿越的時候曾經設想過，如果自己真的穿越回了戰場一定不會像其他穿越小說里那樣狼狽，可如今他終究是踏了前人的後塵。
在弄清楚雙方的敵我關係后，魏無忌也是重新擺正態度，鄭重的理了理自己的高級裘衣，甩了甩自己的翎羽披風，勉強恢復起一絲‘魏國公子’該有的爽朗氣質，這才彬彬有禮的上前對白起施禮道：
“這位秦國將軍，魏國公子無忌見過。”
白起冷笑一聲，如今的局勢下，既然對方已經挑明了自己是‘魏國公子’的身份，他也就不好直接強搶，畢竟魏韓兩國如今唇齒相依，又綁着東邊的強齊如膠似漆，秦國已經得罪了楚國，當然不想在摸不清國際形勢的情況下就貿然得罪剛和解沒多久的魏國。
於是白起也勉強拱手還禮一下，依舊面色冰冷地道：
“末將白起，乃秦國左更戍將之一，奉秦王之命前來抓捕東逃的熊槐，魏公子，如今這熊槐就在你們魏卒手上，還請將他歸還我秦，末將也好回國復命。”
白起這人說話倒也相當耿直，和那‘楚墨’首領屬於一個屬性，完全不和你搞客套，這也許就是平民武將和貴族之間的區別，什麼繁縟的禮儀一概省去，直接單刀直入主題，把任務完成就行。
魏無忌非常訝異的張了張嘴，道：“你就是白起！”
白起身材高長，既不修長也不粗壯，屬於那種勻稱到完美境界的身材，他的面貌帶着一絲清秀，卻看不出其中有絲毫的稚嫩，反而因為久經沙場而有着一種壯闊廖殺的氣質，魏無忌細細打量了一番白起，他的第一個反應是：我的天！見到真人了！第二反應則是迅速的回頭瞥了一眼周周圍的‘魏卒’和‘楚墨’，心算着直接把白起弄死的幾率有幾層。
不過魏無忌還是不太放心，他又問道：“你們軍中，有幾個和你同名的？”
‘呵！’白起身後的一個‘秦銳士’冷笑一聲，聲音瘮人地道：“如今的大秦，只有一個左更戍將白起，乃是大上造魏冉將軍的結拜兄弟！”
行吧，魏無忌點點頭。‘秦銳士’本意是要凸顯白起的身份尊貴，而魏無忌則是要確認白起的身份真偽，這下雙方算是各取所需，魏無忌道：
“將軍出現在我魏國境內而去追捕一個楚人，這無論於禮、於理都不合吧？”
白起冷冷地道：“我白起很少講理，更不懂禮，向來只喜歡講刀子，你若不給，那我就只好殺光你們。”
白起這麼說實際上已經很給魏無忌面子了，這還是看在魏無忌‘公子’的身份上為了避免兩國邦交的麻煩，白起才耐着性子多和他扯了幾句，否則像剛才那般衝進來直接搶人的舉動，才是白起的正確打開方式。
又是一個不講理的主，吳蠡在旁邊苦笑，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人？
魏無忌顧左右而言他，說著什麼：“沒想到我魏無忌能得將軍如此重待，竟把我歸類於‘很少講理’那一類，實在是讓本公子慚愧啊。”
魏無忌這時已經確定自己幾乎沒有可能弄死白起，白起身邊有四百多秦國最精銳的‘銳士’，又皆有馬，來去如風，可退可攻，一百魏卒斥候根本不夠秦卒砍的，唯一能纏住秦軍的數千‘楚墨’他又沒去交流過，現在還不明白對方的心思。
此刻如果他不交人，三方就又要打起來，而且自己這方贏面最小；如果他交人，那他此行來幹什麼的？顛簸了近十日的時間，就為了來場公費旅遊？
就在魏無忌躊躇不定的時候，白起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道：“魏公子莫非真以為區區幾千連‘墨者’都不是的烏合之眾就能擋住我‘大秦銳士’？亦或者是在等那所謂的魏國援軍？”
“自然不是，本公子只是在權衡將老楚王交給你們秦國的政治利益，能否請將軍再給我們一些時間商榷一番，畢竟我們和那些‘墨者’也並不是一路人。”魏無忌睜着眼睛說瞎話，把老楚王送回去，他還有個屁的政治利益，至於後面的借口，則全然是拖延之法了。
不過白起似乎不懂這些門門道道，略微沉吟一下，伸出短劍指了指天上的冬日，又往下微微移動了小段空間，他道：“金烏到此之時，請公子給我秦軍一個答覆。”
說罷白起便甩起一個手勢，‘秦銳士’如臂使指，迅速隨着他又往後退過了一里。
“這白起還挺懂禮的。”魏無忌嘀咕道。
不過他身旁的吳蠡卻是苦笑着搖搖頭，狠狠打擊了魏無忌一番。
“公子，這秦將只是為了待會騎兵衝鋒的時候，有更大的衝擊空間。”
一代戰神白起，腦中時刻不忘思慮的果真只有對戰局的謀划和經營。而也只有他這種全身心投入到戰場中的鬼才，才能達到戰場與自身融為一體的超然境界，從而立在這個群英薈萃的時代頂端，造就一場不朽的人生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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