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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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靜哲看她好似秤砣一樣往後墜着,無語道,“一人間不好嗎?你在外面住哪個小房子不就是因為宿舍不方便,才去外面一個人住的嗎?”
“跟你有什麼關係管我這麼多事兒!我不去一人間!你簡直是有病,我一個孤兒哪裏那麼多的錢住一人的單間!你是不是要網上那些人把我罵死!我又不是沒紅過,你這樣搞我,有沒有想過我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承受!”
她這話說的終於聽進了蔣靜哲的腦子裏。
蔣靜哲冷靜地想一想,“那行,換成兩人間可以吧?”
葉籬瞪着他,心裏算着兩人間的費用,最後站起來,不拖泥帶水地冷聲道,“不管住什麼我自己掏錢,不要你管。”
“我沒打算替你掏錢,我給你掏了錢你還能留我一條命?”蔣靜哲實話實說。
“好,說到做到,”葉籬伸手,“車鑰匙給我!”
蔣靜哲笑起來,把鑰匙給她,她下樓,他上去拿那兩個編織袋。
趁着葉籬沒在,他重新打電話安排了一通,提了那兩個編織袋下樓之後,那邊就發來新的宿舍樓號與房號的信息。
蔣靜哲開車送她去財務那裏補交了兩千塊錢,還鑰匙、領新的鑰匙,半個小時后,終於搬到了新的宿舍樓里。
房間朝南,裏面東西兩邊各有一張單人床,一個衣櫃,還有一張書桌和椅子。
蔣靜哲分了兩次把她的東西都搬上來。
葉籬拿着抹布擦桌椅、擦床和柜子,蔣靜哲最後一趟把她的書都搬進宿舍時,她才只把桌子擦完。
蔣靜哲看她幹活太慢了,索性把外套也脫了,另外問她要了一個抹布,讓她去擦洗床鋪,他把其餘的地方收拾乾淨。
葉籬好奇的看他幹活,一板一眼很像那麼一回事兒,問道,“你還真的會幹活?”
蔣靜哲頭也不抬,“不難。我不光會幹活,還會做飯。”
葉籬呵呵笑了兩聲,沒有搭他的話。
她第二遍擦完床后,他已經快手快腳的把別處都收拾好了,正到處找掃帚和拖把。
找不到。
葉籬提醒道,“要自己買。以前我們宿舍的在出租屋裏,沒有拿來。”
蔣靜哲讓她在這裏自己收拾着,他下樓在樓下便利店買了一堆清潔工具拿上來,也沒和她多說兩句話,就呼哧呼哧掃地、淘拖把拖地了。
葉籬把床第三遍擦洗乾淨,將抹布淘洗乾淨晾在窗檯,洗了手看了眼時間后開始鋪床,“都四點多了,旁邊這個怎麼還沒有搬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性格。”
如果能和白嫻一樣就好了,就算不是,也千萬別是個王玉英那種的。
蔣靜哲假裝沒聽見。
葉籬自言自語,“如果明天她才來報道,那就有可能是本地人。”
本地人一般架子都大。
這個床不是高低架子床,不用爬上爬下,她很快就鋪好了,然後就是另一個編織袋裏的衣服。
剛剛蔣靜哲已經把柜子裏外擦了好幾遍,比她手速快,看着也很乾凈。
葉籬拖着編織袋過來放在柜子前,彎腰拉開編織袋的拉鏈,愣了愣,狀似無事般的又把拉鏈拉上,重新關了柜子門。
蔣靜哲在衛生間淘拖把,聽見動靜,伸出頭看她,“怎麼了?沒擦乾淨?”
葉籬尷尬道,“不是,柜子有點小不夠放。”
其實她的內衣什麼的都用專門的袋子裝着,主要編織袋裏有姚希怡給她的幾個包,還有許多特別貴的裙子。
她也說不出來為什麼,就是不想讓他看見。
蔣靜哲不疑有他,忍着沒說另一個人的柜子可以用來放,努力想了個理由,說道,“那就先把日常用的拿出來掛着,別的季節的衣服,不常穿的等會幫你送到綠苑。要換季的時候我再幫你送過來。”
葉籬沒說什麼,“以後再說吧。”
反正就是不想擋着他的面打開編織袋。
蔣靜哲一開始還好,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她可能是怕他看見什麼不該看的,頓時就渾身不自在。
兩人把活兒幹完,葉籬又去了一趟出租屋,將裏面剩餘零碎的東西能用的拿走,不能用的就不要了,最後找到一樓住着的房東把房子給退了。
蔣靜哲沒跟着她,只在外面等她。
等兩人吃完飯,她回宿舍休息后,他後腳就去了房東那裏,按照上次說好的把她那個房子重新租下來,並且那一層其他的幾個房間,只要有人退房,他就還一起租。
十分財大氣粗。
房東上次聽他說要怎樣怎樣,以為是來碰瓷的,沒想到今天這個冤大頭真的來了,老闆還為難道,“你這是要在我這裏做民宿嗎?這是不行的,你做民宿三天兩頭有人來檢查,我這裏房子都不好出租了。”
蔣靜哲知道民宿,他搖頭,“不做生意。”只是單純的不想和旁人公用公共衛生間。
兩人簽了合同,蔣靜哲現場轉賬之後,就給之前預約好的裝修公司的人打電話,讓來這裏,用一天時間把那個小房子刷牆換家店,換新傢具,簡單收拾一通。
衛生間也找了保潔徹底打掃了個乾淨。
唯一不好的就是沒辦法保持,這裏的租客還是不少。
等這一層別人全都不住了,他到時候給樓梯口通道上一把鎖,這衛生間也就等於私人衛生間。
這個禮拜三他沒有吭聲,按時去上課。
到了周六,蔣靜哲特意早早來學校,說是接她,接到人後,得意的把葉籬帶來這個屋子參觀。
葉籬不明所以的跟他來這個出租屋樓上,還以為自己落下什麼東西了,結果看着他把門打開,裏面窗明几淨,傢具嶄新,床鋪柔軟,書桌乾淨,震驚極了。
“什麼情況?”
蔣靜哲笑而不語。
葉籬慢慢反應過來,她黑着臉轉過身去看後面的人,生氣道,“你是不是有病!你弄這個幹什麼啊!”
還在她睡過床上弄了新的床具!
那是她睡過的床!現在搞不好他在上面也睡過了!太不要臉了吧!
蔣靜哲完全不懼也不是很懂她的惱怒,推着她進來,勸和道,“我也是為了方便你,以後都在這裏上課,你就不用到處跑了。不生氣了。”
葉籬都要內傷了,“這是到處跑的問題嗎?我願意到處跑,你總是這麼不聲不響的搞這種事情,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你下次要做什麼能不能跟我先溝通一下?!問一問我的意思!”
蔣靜哲笑道,“我就想給你一個驚喜。下次一定提前給你說。來,上課。”
葉籬彆扭的坐在新的桌椅前,把書包往桌上一扔,生着氣,忍不住往那張床上去看,越看越討厭。
太受不了了。
上課的時候,葉籬始終沉着臉。
蔣靜哲一開始還挺自得,越到最後越發現好像真的是自己弄巧成拙,因實在不知道究竟是哪個點得罪了她,不好戳弄她,認真的做了一上午的好學生,絞盡腦汁的做題。
中午飯葉籬氣難消,根本不和他一起吃,獨自要回學校飯堂。
蔣靜哲求情道,“你請我吃飯吧,我給你省了不少路費,於情於理也該你請我一頓。”
葉籬往前走,斜眼都不看他,冷笑,“是不是以後每次上課都要請你吃飯,每次都省了錢呢。”
“真的嗎?我可以的。”
葉籬停下腳步瞪他。
蔣靜哲尷尬微笑。
葉籬不想在學校裏面鬧,勉強帶着他來學校餐廳,給他買了一碗面,自己小份他大份,她才吃到一半,他的碗就空了,甚至還敢有臉地意猶未盡說,“我看那邊有雞腿,看着挺香的。”
“雞腿十塊錢一個。”
蔣靜哲驚訝,“這麼便宜!”
葉籬大怒,“是貴!去年八塊一個,今年漲價了!”
蔣靜哲“哦”了一聲,不說了,但明顯是沒吃飽的樣子,沒力氣似的坐着。
葉籬看不下去,把飯卡甩給他,“你自己買去,我不要。不準買別的!”
蔣靜哲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就把她的飯卡拿走了,樂滋滋的買了個雞腿回來吃。
飯後葉籬回宿舍睡午覺,一想到他中午會在那個床上睡,她就渾身的羞恥,把自己在床上扭成麻花都解不了的羞臊感。
太過分了。
到了下午去上課,她看着好似沒什麼變動的床鋪,裝作不經意的問,“你沒在這裏睡?”
蔣靜哲“哦”了一聲。
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說沒有,還是說睡了。
葉籬已經問過一次,實在不好意思再問,怕引起他的注意。
上完課後,葉籬要回宿舍,決定等他走了再去吃飯。
蔣靜哲送她,一路上買了水果給她提着,嘴裏說個不停,“不知道你那個宿舍能不能放個小冰箱,你下次去問一下,如果能放冰箱,我車裏那個小冰箱給你搬來。”
“開學以後不準異性上樓,謝謝。”
蔣靜哲又道,“我看你挺喜歡吃西瓜的,禮拜三上課我抱個西瓜去吧,你還想吃什麼?”
葉籬不說話。
蔣靜哲看她一眼,欲言又止,“……阿籬,我有個想法,先和你說說?”
葉籬瞟他,“好聽的可以聽,明知我會生氣的話就不要說。”
蔣靜哲不說話了。
葉籬果然生氣起來,一定不是什麼好話!
兩人走到她宿舍樓下,蔣靜哲還想說一句好聽的讓她不要生自己的氣,誰知旁邊走過來一個人,他兩個同時看過去,都驚訝起來。
姚秘書?
葉籬頓時和蔣靜哲拉開距離,站得遠遠的。
蔣靜哲黑了臉,心想,自己剛剛怎麼一點都沒發現這個女人在這裏站着,大意了。
葉籬局促又緊張,覺得自己真是要死了,居然被姚秘書看見她和蔣靜哲一起回來,她會不會誤會什麼?剛剛自己沒有和蔣靜哲說什麼過分的話吧?
蔣靜哲不悅地盯着姚希怡,淡淡問道,“姚秘書,你來這裏做什麼?”
姚秘書面色如常的同兩人打了招呼,笑着對葉籬道,“我是來找你的。蔣先生今晚在家裏招待客人,想讓阿籬回去一起坐坐,說說話。”
今天是周六,大家見個面吃個晚飯很正常。
葉籬不疑有他,立刻站在了姚秘書一邊,點頭道,“好,我上去換個衣服,你等我一會兒吧。”
姚希怡指着樓下的車笑道,“我在車裏等你。”
這個車葉籬認識,被白嫻誇了好久,她瞥了蔣靜哲一眼,上樓去了。
蔣靜哲目送她走了,轉頭皺眉問姚希怡,“什麼客人,非得叫她去?”
姚希怡笑道,“阿籬算是蔣先生名義上的女兒,這很正常。”
蔣靜哲和她沒什麼說的,客氣地道辭,離開。
他的車停在學校的外面。
等姚希怡的車從學校出來后,蔣靜哲就一路尾隨,光明正大的一路跟着,他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有臉面。
姚希怡很快發現了蔣靜哲的車。
他的車有時還會故意開到她前邊。
葉籬一開始沒注意,等發現后,臉紅的要命,偷偷給他發信息,“你可以了啊,我今天丟人丟的夠多得了,你差不多行了。”
過了會兒,蔣靜哲的車沒那麼囂張,慢慢落在了姚希怡車的後面。
葉籬卻還是坐立不安。
半個小時后,姚秘書把車開到了蔣家,她的車直接從地庫入口進去,沒多久停在了一片豪車的附近。
蔣靜哲的車隨後而至。
葉籬下了車,震驚地看着電梯口那裏一溜兒的豪車,以前她不懂,現在見似的多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車的價格。
姚秘書的車停在較遠的地方,她下車后給葉籬介紹,“這一片都是蔣先生家的車庫,那邊是蔣先生和小蔣先生專用的停車位,今天有客人,客人的車也停在那邊,要是平時,咱們就能直接停在那邊。”
蔣靜哲把車也停在了姚希怡旁邊,下來聽見姚希怡給葉籬講為什麼停這麼遠,聽得無趣極了,敲着姚希怡的車蓋,“還不走?”
葉籬不好意思的站在姚希怡這邊,不打算在這裏和他有眼神交流。
姚希怡笑着拉了葉籬的手往電梯那邊走,蔣靜哲跟在後邊,說道,“葉籬,你頭髮亂了。”
葉籬下意識摸頭,姚希怡也去看葉籬的頭髮,“我看看。”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聲疑問,“蔣靜哲?……你們這是?”
葉籬朝着聲音來處看去,頓時頭皮發麻,緊張地往姚希怡那裏縮去半步,有種窮人遇見債主的卑怯。
“沒事,這邊頭髮翹起來了一點點。”姚希怡帶着葉籬從電梯口那幾輛車的左邊繞行,蔣靜哲跟在她們兩個後面,也走了左邊,她感覺到了葉籬的不對,以為是她頭髮,因此用手抿了抿她的鬢髮,並往出聲的那裏看去。
這幾輛車的最右邊一輛車車燈一閃,車門緩緩打開,走下來一個女子,神色複雜的看向蔣靜哲三個人,“你們……”
蔣靜哲立刻看向葉籬。
葉籬與姚希怡靠在一起。
鄭亦南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麼糟糕過,今天是什麼,鴻門宴?是擺給她還是擺給那個與沈璀一模一樣女孩子的?
她讓自己冷靜,關上車門並上鎖,然後臉上露出溫柔笑容,“今天姚秘書也在嗎?”
她其實來得挺早,一直沒有下車,剛剛看見了那三人的情形,本來不覺得有什麼,直到她看見蔣靜哲竟然跟在姚希怡身後,而姚希怡手挽着手的那個女孩子,分明就是那個人,她不得不警惕,不讓自己落下風,叫人看輕。
姚希怡笑道,“鄭小姐也來了?”
鄭亦南目光看向姚希怡旁邊的女孩子,露出適時的疑惑與迷惑,“是葉小姐嗎?你們這是?”
葉籬對那個只讓她賠了巨額賠款的鄭小姐是絕對忘不了的,鎮定之後想到這也算是自己的主場,遂不再緊張,等到鄭小姐叫破了自己的名字,心裏已經明白了一些,道,“鄭小姐你好,是我。”
在這裏見到她,除了吃驚,就剩下滿心的陰謀論。
是誰陰謀她?蔣老先生還是蔣靜哲?
她轉頭,掃了一眼蔣靜哲。
蔣靜哲不等葉籬發出靈魂質問,先開口問鄭亦南,“你來這裏幹什麼?難不成老頭子請的客人是你?”
蔣懿恆也太無恥了!
葉籬看向這兩個人,心思轉得飛快:他們很熟悉。
她不吭聲的站在姚希怡旁邊,握着姚希怡的手越來越緊。
鄭亦南笑答道,“沈姨說阿雲有個昨夜不會做,讓我來幫忙。我是不是來的不巧了?阿雲說是個討論課的作業,早上我在視頻里給她講了一遍,她聽得不是很明白,這會兒我做完事就直接過來看看。”
這個說法沒什麼問題,她經常會來和蔣靜雲一起幫她輔導作業,只不過很少能遇見蔣靜哲。
蔣靜哲打斷她的解釋,道,“今天我家有事,如果你不是老頭子請來的客人,你下次再來吧。”
語氣十分的不客氣。
葉籬都有點心疼被硬生生開口趕走的鄭小姐了。
鄭亦南臉色難看得很,但她並未發火,而是微笑着點頭,“我知道了,我和阿雲打個電話說一聲。”
葉籬緊張的簡直看不下去,她和鄭小姐其實那段經歷並不是很好,她更不想讓人知道她當時怎樣的困窘。
尤其在鄭小姐一口叫破兩人認識的情況下。
她和鄭亦南打過招呼,此時拉着姚希怡要走。
姚希怡卻知道鄭亦南,不論鄭亦南和葉籬怎麼認識的,她的確是蔣先生給蔣靜哲安排的相親對象。
不知道小蔣先生與鄭小姐是否已經相親過,或者彼此拒絕過,此時蔣靜哲說的話很不妥當是真的,她如果就這麼走了,的確是蔣家的失禮。
蔣靜哲什麼都不管,她卻不能不說公道話。
姚希怡安撫了葉籬,上前打圓場,對鄭亦南笑道,“鄭小姐也是客,一起上去坐坐吧。既然是阿雲的作業,可能比較着急,這時候鄭小姐回去了,阿雲肯定很難過的。”
這幾個人在這邊說話,樓上待客的沈璀記得鄭亦南已經進了小區,半天等不來鄭亦南,找了個機會去看地庫那邊的視頻,結果看見鄭亦南竟然和姚希怡等人在一起說話,驚訝地不行。
她早上就請了鄭亦南來家裏和阿雲玩,但誰知道下午蔣懿恆忽然帶着北州的周秦來家裏做客,她意外又緊張。
這位周先生對她向來抱有極大的敵意,她說不出為什麼,就打算給鄭亦南打電話,讓她明天再來。
但是蔣懿恆說不用,都是自家人。
沈璀想着以後鄭亦南與蔣靜哲會在一起,就沒有多想,誰知今天他們真的碰在了一起。
只是姚希怡身後那個女孩子是誰,她在監控里看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個秘書就沒在意。
蔣懿恆見到沈璀在通往地庫的樓梯口看監控看了半天,回頭問她怎麼了。
沈璀笑道,“沒什麼,好像是阿南和阿哲他們在樓下碰見,好像還有姚秘書,我下去看一下,別叫他們在下邊說個不停。”
說完,她乘坐下樓的電梯,去下邊找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