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03
直到走到校園裏好一會兒了,葉籬才從剛才的“突發事件”里回過神,現在怎麼個情況,她連那老頭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就收了人家這麼貴的禮物?!
裙子衣裳的紙袋子,放着沒喝完飲料和手機的包,只看着這logo就知道貴死。
還是她認了一門富貴親戚不成?
葉籬反應過來后提着幾個紙袋子停在校園馬路的行人路上,茫然的轉了一圈,往回倒退走了好幾步,想起剛剛人家都已經開車走了,才停下來。
她是該繼續往前走回宿舍,還是想辦法把這麼貴的禮物退還給人家,她好像有那個什麼姚秘書的電話?
名片在褲兜里。
葉籬猶豫着,還有包里的一張那個老頭給她的卡,說是可以隨意刷。
姚希怡和她說了好多話,比如之所以找到了她,是因為今年年初二月份的時候,她獲得了蔣氏集團贊助的一個勵志獎學金,姚希怡來學校給學生頒獎的時候覺得她很面善,後來多方溝通打聽,確認她就是蔣先生一直尋找的那箇舊友遺孤。
還有,之所以今天才來找她,是因為之前她的導員米老師很盡職盡責地給蔣先生提供了一份心理測試報告,蔣老先生是按照學校心理輔導室的老師給的建議,沒有第一時間認親,等她心理狀況良好了才露面,所以才來的比較晚。
葉籬嘆氣。
她剛上大一那會兒,除了錄取通知書和新辦的身份證之外,完全是一無所有,最後一個親人因火災離世,當時的她的確有些心理問題,進校第一天做基本測試后,就被心理輔導室的老師重點關注。
所以,他們連這個都照顧到,……應該不是壞人吧。
最終葉籬回了宿舍,趁着其他人還睡覺的功夫三下五除二把新衣服都塞進柜子裏,那個看起來就很貴的包她也沒猶豫,取出來裏面自己的東西,只把那張卡留在裏面,然後也一起塞進柜子裏。
本來她是什麼都不肯收的,但是比起他們說的要給她送房子送車這些好多了。
葉籬忙活的動作忽然一頓,眉頭蹙起。
如果,她是說如果……
不過,肢體語言不會騙人。
葉籬覺得是自己小說看多了,把不健康的思想拋開,繼續收拾柜子。
衣服和包被她藏的很安全,宿舍里白嫻跟她最熟也沒發現,直到周五下午她找好學校外面的城中村房子,晚上整理柜子,把暫時不用的東西全都打包準備馬上搬過去,這麼一弄就大意的忘記了藏的東西。
白嫻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小包,嘴裏還在啃着蘋果就尖叫出聲,“噌”的一聲跳起來竄到她前面,從葉籬手裏搶過那個包,哇啦啦的亂叫,“我去我去我去!你怎麼有這愛馬仕的包!神啊天啊你知道它多貴嗎我的親!”
說著,她一副搶了心上人的表情把小包緊緊貼在胸口樓主,“老實交代怎麼回事兒!”兩隻手愛|撫的在包上摸來摸去,“為什麼會這樣,你為什麼會有這個包?!”
“哦?很像真的嗎?你看錯了,這就是個惟妙惟肖仿,哪有那麼誇張?”
葉籬心驚膽戰的看着白嫻把個包翻來覆去的檢查,臉上卻裝作一派清風,“我這不是要給貴族崽子們上課去了,一對一那可都是土豪,我不裝一點怎麼鎮住那些小崽子?得啦別裝了,你又不是買不起!”
“嘖嘖嘖!”白嫻一點都不相信,眼睛簡直是黏在了包上,哼哼道,“你就騙我吧!其他的包我省一省也還好說,這個包全南州能買到的,我一個手就數的過來,……好吧我信你了。不過真的好像啊跟真的一樣!”
王藝提着一袋水果從外頭回來,看了一眼也跟着湊了過來,“白嫻你男友送你的?真好看!”她問白嫻,伸手想摸摸包被白嫻側身躲過。
“滾,知道我分手了還來刺激我,葉籬的。給你!”
白嫻把包還給了葉籬,放在了她桌子上。
“哦。”王藝聽說是葉籬的,沒再追問,心道肯定是假貨了。
“假的假的,你們都被它迷惑的外表騙了,”葉籬快速把不用的衣服全都塞進蛇皮袋裏,看也不看那個包一眼,好像它就是個廉價的仿品,“我是個窮人相信我。”
白嫻在旁邊看了半天,最後忍不住又把那個包拿起來撫-摸,甚至還背着包站到穿衣鏡前扭來扭去,“真像,我也想買一個了。我拍一下,給我媽發過去,叫我媽給我買!”
葉籬始終“嗯嗯嗯”地忙,不敢說太多的話。
這邊好容易在商學院團委辦公室搭上關係的張茜終於拿到葉籬的資料,嘖嘖了好久。
最終,她看戲不怕檯子高的給張輝的電話邀功,這便宜哥哥一眼就發現問題,簡直驚呆了,立刻讓她別再管這件事,不用繼續打聽下去。
張輝懶得跟堂妹多解釋,掛了電話,順手就把手機里葉籬的照片給給蔣靜哲順手轉發。
手機里這個直接刪掉不能留。
果然蔣靜哲很快給他回復,已閱。
張輝頭都大了,怎麼叫他攤上這種事情。
就這長相,說蔣老頭子沒什麼小九九他都不信,更何況蔣靜哲!
被張輝吐槽可憐的蔣靜哲此時坐在自己辦公室里,手裏的手機輪着播放張輝發過來的那幾個照片,一張一張仔細看完。
手指輕輕轉動。
最後把屏幕停到那個女生的正面照,蔣靜哲嘴角露出諷刺的笑意,果然老頭子還是好這口,多嫩都不怕臊,居然勞動姚秘書親自出馬扯皮條。
桌子旁打印機“嗶嗶”地吐着照片紙,很快,葉籬一寸照的清晰正面照打印出來,吐到桌子上;連同早上從老頭子書房得到的照片,兩張打印出來的照片放到一處。
這次的女人比之前的都要像啊。
至少比老頭家裏那個像,笑起來嘴角的梨渦都像。
盯着兩個照片看了好一會兒,蔣靜哲忽然覺得乏味。
他用碎紙機把打印出來的照片絞碎,懶得理會,甚至懶得把這個照片寄給老頭子家裏那個。
第二天周六早上葉籬按着約好的時間到新夢想總部,總部大樓幾十層全都被新夢想承租,她在白嫻不勝其擾的插手下,還是拎着這個貴死了的小包來上課。
從宿舍走到公交站這一段距離她還渾身不自在,等站到新夢想總部的大樓大廳,被好幾個女的艷羨的盯着看了一會兒。
說實話,就算渾身上下的衣服價錢來都不超過一兩百,她還是明顯感覺到了這個包給她帶來的巨大自信,漸漸體會到有錢的感覺真的很好。
被別人這麼赤|裸裸羨慕的酸爽感,就是那時候拿國家獎學金都沒有的。
教務部專門負責她的課程的行政秘書Lily給她一上午的都是試聽課,三節,一個雅思寫作的一對一,以及臨時給她安排了兩個高考英語一對一。
葉籬原本只是想掙一份餬口的錢,有了這個包挎在身上的感覺,她完全沒有招架力的接受了Lily的安排,甚至上午的課結束后她的教評都很高,下午又給她硬塞了兩個試聽,一個中考一個高考。
眼看中高考在即,孩子們家長們都着急了。
等一天的試講課結束所有家長都好評敲定,Lily給她把課程大致的安排節奏情況通知,葉籬感覺自己就是作死,每周末兩天時間全滿,連晚上都是加課狀態。
“Lily姐你這樣是要我命嗎,”葉籬拿着要她簽字的課表哭笑不得,指着最後一節課的下課時間賠笑道,“下了課都九點了,我回到學校肯定十一點關宿舍門了!這個能不能換個時間,要不然這個時間我肯定是接不了的。”
“如果不是你還在學校,估計組長都想把你的周內都填滿呢!九點下課十一點宿舍關門,你打車回去就十幾塊錢,課時費兩節課三百多,算賬啊好孩子!”
Lily笑眯眯的讓葉籬在開課通知上簽字,“錢錢錢!這都是錢親愛的阿籬,相信你,可以的!”
“可是——”
“來,這樣握筆,來吧!為了錢,用力寫下去!”
葉籬被她指揮着右手,手一滑就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眼睜睜的看着Lily把簽了字的開課通知收迴文件夾,“我這就把自己賣了?”
“好啦,明天見啦小阿籬!”Lily把上課的教師卡、教師守則,還有教室使用規範等等交給她,然後拍拍她的肩膀,摟着她把人送出行政辦公室,“回頭有什麼事兒儘管來找我,教學資料去資料室那你的教師卡放開了領!”
葉籬無可奈何的被推到下一個資料室,心算這個月的薪水,任命的抱着Lily給的學生的成績資料和課程安排回了學校。
頭一個禮拜還好她充滿了教導學生的新鮮感,第二個禮拜就有些放飛自我,反正沒有了家長的旁聽,她講起段子信口拈來,一個個小朋友聽段子比聽英文課程都認真。
晚上結束了最後一節課學生提問、衛生間解決問題,拖拖拉拉半個多小時,等她從大廈出來時已經十點了。
葉籬猶豫的在公交車站旁邊站了一會兒,現在坐公交車回去最早也都十一點半很不安全,就算不回宿舍直接去租好的城中村房子裏,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醉漢。
一輛空出租車飛馳過去。
葉籬看着越來越冷清的街道,前思后慮最後覺得Lily說得對,忍痛割肉一樣打車回大學城,趕在十點城中村夜市收攤之前回到出租屋。
心疼二十塊錢。
周一早上沒課,葉籬睡到九、十點起床準備回宿舍找飯卡去吃飯,回來時,卻在學校宿舍樓下居然遇到姚秘書。
姚希怡從宿舍門口停着的黑色大眾走下來喊住她,“葉小姐!”
“姚秘書?這麼巧啊!”葉籬不自在的把蔣先生送的包往身後藏了藏,真是尷尬,她就上課的時候才帶這個包平時根本不用,居然這麼巧就讓人家撞了個正好。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姚希怡裝作沒看見她的不自在一樣,笑着對她道,“我打聽到你早上沒課,蔣先生想請你喝早茶,我車接車送不會耽誤你的時間,還請葉小姐賞個臉。”
“早茶嗎?”
葉籬有些為難,她看了眼姚希怡身後的車子,她只認識那個是大眾。
“是的,蔣先生想起葉小姐的父母,一時感慨就想請您一起說說話。”
“在哪裏?遠嗎?……哦,我們馬上要答辯了,最近比較忙。”葉籬想半天想出來一個借口,很不想去。
“半個小時的路程。”
還是挺遠的。
正想要拒絕姚秘書,葉籬眼皮一跳,看見好遠處走來王玉英和王藝一起回來的身影,今天她倆怎麼這麼早,還一起走?
她可不想讓王玉英說她閑話,沒時間考慮就同意了,跟着姚希怡低頭鑽進她的車裏,然後背過頭避着王玉英她們走過來的方向。
車子出了大學城走的路彎彎繞繞,全都是她從前沒去過的道路。
穿過熱鬧的大街,繁華的地段。
路過綠樹成蔭的乾淨街區,走過濱湖大道。
姚希怡說著她在蔣氏集團里的工作,還有一些蔣氏與南州理工合作的項目,車裏的氣氛一直很好。
葉籬羨慕的聽她說,偶爾也會問一問自己感覺有興趣的話題。
最後車子載着她到了市裡有名的富人區、南山區一帶,這邊道路邊梧桐高大盤密,鳥鳴不斷,成片的別墅花園洋房圍拱着偌大的南山湖。
環湖大道是南山區一帶的商業廣場區,比剛才經過的別墅區要熱鬧許多。
車子從環湖區東路的地下停車場進去,放眼全都是名車好牌,好些都是葉籬沒見過的標誌,富貴的眼花繚亂讓人咋舌。
終於到了地方,下車地方正好就是電梯入口處。
姚希怡先下車準備繞過來幫她開車門,結果葉籬下車的動作很利落,提前一步站到了電梯口,還貼心的先按了電梯按鈕。
若是其他人,姚希怡當得起這樣的恭敬,但對方是蔣先生暗中照顧了好幾年的人,她一時大意沒注意到這個,只好笑着對葉籬道謝,下次自己得更加註意一些,別讓蔣先生看見了生氣。
葉籬和白嫻來南山湖玩過兩回,對劃一次船500倆小時記憶猶新,然而現在這地方卻是頭一次進來,見什麼都覺得新鮮,對此行這個時候才沒那麼抗拒。
兩人說著話坐電梯上了頂樓。
頂樓是個挺大的玻璃天景餐廳,落座吃早茶的零零散散,由姚希怡帶着,兩人穿過精緻的餐廳,進入露台上的單間。
姚希怡敲門后裏頭有助理前來開門,姚希怡與助理點了點頭,說話間,葉籬被推到前頭先進了單間。
她遲疑地站在那裏,回頭去看姚希怡。
單間是個半露天的樣子,湖面習習吹來涼爽的風,空氣濕潤而清新,圓桌旁邊休息區坐着一位老者,沙發後面站着兩個助理,其中一個剛才幫她們開的門。
那位蔣先生戴着眼鏡翻看電子設備里的新聞消息,聞聲抬頭,看到葉籬后取下眼鏡,笑呵呵道,“總算來了,坐,阿籬今天很漂亮啊,”又對姚秘書道,“小姚也坐,你看着想隨便點幾個,揀年輕人喜歡的上。”
姚秘書客氣一聲,先安排葉籬坐到蔣先生旁邊方便說話,自己坐到對面,吩咐侍應按照老先生慣常的口味上餐,再給葉籬點了幾個酸酸甜甜的點心。
一會兒功夫,餐桌上就擺滿了各種小食點心。
葉籬第二次見到這位蔣老先生。
相比起上次的環境,今天隨意溫和了很多,
“來,坐這裏,……阿籬有二十歲了吧?”
葉籬道,“過兩個月就二十一歲了。”
“你和阿南、你的母親長得非常像。”老先生感嘆了一句。
葉籬不好意思的笑笑並沒有說什麼。
她父親叫葉駿,母親叫周南,阿南,是說她母親吧。
家裏只有一張模糊的全家福,常年放在奶奶錢包夾里,後來錢包丟了,家裏的房子也給燒完了,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當年我跟你父母認識的時候,比你現在還要小一些,有個十一、二歲。”老先生樂呵呵回憶往事,笑容溫暖地看着她,好像透過眼前的小姑娘,能看到幾十年前的人物往事。
葉籬安靜乖巧地聽着。
“……那時候我們在北州京城當小兵,我跟你母親是一個營的,你父親是另外一個營的,說起來也有意思,不過你們現在年輕人大概都不愛聽。”
葉籬笑道,“我從小跟着奶奶長大,沒聽過這些。”
是真的沒聽過。
她只知道父母是當兵然後犧牲了的,因此作出洗耳恭聽狀認真聽。
蔣老先生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真的開始回想當年的情景給她講,“你父親當時是綠營的骨幹,我跟你母親是橙營的人,兩個營原本沒什麼深仇大恨,就是在高昌公園有兩個營的小兵發生了一些小衝突。
當時大家都沒當回事兒,後來因為消息不暢通,小衝突越搞越大,事情就有點控制不住。你父親作為綠營小兵的執法骨幹,來我們這邊問情況。”
當年的往事現在聽起來挺像一群小孩子鬧過家家。
老先生講的全都是當年他們小輩們的打鬧,沒有了時代大洪流的背景,葉籬聽得十分有趣,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坐在對面布菜的姚秘書接了個電話,跟旁邊的助理交代一二,走到蔣老先生旁邊耳語幾句,得到同意后,跟葉籬點頭叫她安心陪老先生說話,然後帶着一個保鏢出去了。
大概是貴人多忙事,有什麼緊急公務需要處理。
方才瞧見姚秘書耳語老先生時,老先生眉頭也沒動一下,葉籬心想應該不是什麼大事,繼續順着老人家的意思,聽他講過去的事情。
一頓早茶過得很愉快。
跟老人家在一起聊天,只要聽對方講,不時表示疑惑、好奇、恍然大悟等,很快就能相談甚歡。
而且他講的還都是她不知道的父母從前的故事。
葉籬原先對父母的印象僅僅停留在奶奶的隻言片語中,如今有了這樣一位喜歡聊天的長輩“故舊”,父母的形象很快清晰生動起來。
不論老爺子突然找到她什麼原因,至少她現在心中是暖洋洋的。
早茶結束后,她對蔣老先生少了一些防備。
哪怕對方只是抱着百分之十的善意來對待她這個晚輩,她也感激。
從餐廳離開時,老先生似乎還有別的事,讓助理送她從來的地方離開。
地下車庫裏車子停在電梯口,出門即入,葉籬上了車發現司機不是姚希怡,才想起姚秘書中間因事離開后,好像一直沒再出現。
助理目送葉小姐坐的車子開走,停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另一輛車開了過來。
姚希怡從駕駛座上下來,把車鑰匙交給助理,自己上樓去和蔣先生回報情況。
“夫人已經在家裏休息了。”
蔣懿恆臉色冷冷淡淡,與方才和葉籬講古的慈祥樣子判若兩人,“剛才她和誰一起來的,誰提議起頭,都查一查。還有,你這幾年做的不錯,阿籬的性格很好,我很放心。不過以後阿籬的事情不用太過保密,遲早都要帶她見人的。”
說到這裏,蔣懿恆好歹表情和緩了一些,嘆了口氣,對姚希怡擺擺手,“忙去吧。”
今天沈璀忽然跑來鬧事,這原本就不是她一個小秘書能左右的。
姚希怡想了想,把葉籬打工的事情提了一點,“葉小姐周末那段時間的情況打聽出來了,是在打工賺生活費。在新夢想集團旗下的教育機構做英語輔導。”
“哦?”蔣懿恆笑笑,沒多少意外,“挺不錯。”
並沒有想要干涉的意思。
其實按照她的想法最好是不要過多打擾小姑娘的生活,平時多留心她的生活,慢慢由她出面把葉籬帶到圈子裏即可。
說實話這個葉籬能在紙醉金迷的誘惑下,不去用那張卡而是堅持自己努力打工賺錢,應該是個很有想法的人,蔣先生自己出面和她出面,對於葉籬來說影響是完全不一樣的。
姚希怡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在這個度的把握上,她需要比以前更小心謹慎。
蔣懿恆聽了並不在意,對她道,“你說的也很有道理。不過她想做什麼就隨她去,這幾年阿籬很不容易。明年,年底吧,等北州那邊的事兒上了軌道,你就想辦法讓阿籬來秘書室實習,跟着你學一學看一看。
最近你多看看有什麼可用的人,你手上那些都是小事情,該下放的下放,該往上提的往上提。這樣吧,這兩天你擬個表我看看,周五前把人事變動通知HR。”
“好的蔣先生。”
蔣懿恆把手機從餐桌上拿起來,站起身,接過旁邊的助理遞上拐杖,“走吧,去公司看看。”
姚秘書畢恭畢敬跟在趙先生身後,“是。”
這是打算讓這位葉小姐進入董事局的核心部分?她深深思索起來,蔣夫人沈璀在蔣家這麼多年都沒能進公司,……還有蔣靜哲,會怎麼做呢。
蔣懿恆前面走,姚希怡跟在後面,蔣先生吩咐一句,她應一句。
等兩人上了車,姚希怡已經不得不開始重新審視葉籬在蔣懿恆心中的地位與影響,順着蔣先生的話頭,她把工作能力不錯的幾個人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簡單的給蔣先生提了提。
蔣懿恆不置可否。
“那小子最近在幹什麼?”他突然問。
“小蔣先生上周從北州參加五國金融峰會回來。”姚希怡工作的重心一般都是蔣懿恆的事情,最多加一個南州理工的葉籬,蔣先生的兒子蔣靜哲做什麼,她為了避嫌向來都很少過問,只知道個大概。
蔣懿恆點點頭,心道應該是那個案子結案了。
這邊蔣老先生的車隊離開南山區,另一邊蔣靜哲就收到消息,坐在辦公室和張輝談事情時接到電話,聽了幾句后突然反問道,“那老女人還沒進去就被姚希怡打發了?”
電話那頭的人一噎,“……是的,沈夫人是和姚秘書一起走的。沒有上樓。”
蔣懿恆的小夫人沈璀才比蔣靜哲大了七八歲,看面相模樣,一般人見了只會認為她絕對只有三十齣頭,如何當得起一個“老”字。
蔣靜哲沒心情體諒對方的辭令,冷哼了兩聲,把手機放在辦公桌按下擴音器,讓張輝也聽一聽。
然而聽對方把姚希怡如何攔下小夫人的經過講了一遍,聽到最後,他先覺得沒意思透頂,隨意敷衍誇獎誇獎手下,就把電話掛了。
“怎麼,連照面都沒打?不可能吧?”張輝也覺得不大可能,“你那便宜小媽的手段不至於這麼爛吧?”
當年你被那女人坑的那麼慘,怎麼可能一點戰鬥力都沒有,張輝壓下心底這些話,好奇道,“平時也不見姚希怡怎麼厲害,竟然連你那個繼母都能說打發就打發,真是人不可貌相。嘖嘖。”
“跟姓姚的沒多大關係,後面站着的可是老頭子,老頭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蔣靜哲多此一句的解釋了一番,自嘲道,“挺有意思的。”
張輝嘿嘿笑着,也不多話。
真如果那姓葉的小姑娘這麼要緊,那絕對是打擊沈璀的利器,他問,“要哥們給你幫什麼忙不?”
蔣靜哲說不用,他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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