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立威主事

第六十七章 立威主事

酈商自隨兄長進了長信侯府,先時還有一些賓客,視兄弟二人為忘恩負義之輩,很是看他不起。對這些冷遇,酈商卻毫不在意,他是好武之人,還不像兄長那樣恃才自傲,因而很快就在賓客之中交了一些朋友。

相處日久,眾賓客都喜他雄邁豪闊的性子,別看酈生更得嫪毐器重,但在賓客之中,這酈商人望卻還在兄長之上。待後來接掌侯府侍衛等事,那些府中好武之人,差不多都到了理上的手下。

如今這大堂之中,大多是文士,酈商暴起發難,連斬三名不服的賓客立威,酈家兄弟背後,又是十餘名武士虎視眈眈。登時大堂之上鴉雀無聲,有膽小的,已經嚇的軟倒在地。

酈生冷哼一聲,喝道:“君侯已被押三日,全府群龍無首,上下人心惶惶,如今,府中賓客已去十之一二。若無人出面擔當,長信侯府豈不是成了樹倒猢猻散?”

“我亦知道,郭長史乃是君侯所任,正該代君侯做主,可惜郭長史只善於庶務,卻做不得大事,如此危急,只能在房中唉聲嘆氣。”

“我受君侯看重,尊為師長,汝等那個不知?”

“況君侯前日曾有交代,但有變故,托我以大事。如今君侯被困在衛尉衙內。我出面掌管闔府大權,正是君侯本意,如有不服者,此三人就是榜樣!”

這酈商立威在前,血淋淋的教訓就擺在堂下。酈生這番話,沒人敢不聽,沒人敢打斷。細細想來,酈商雖然殺的魯莽,可酈生這話卻沒說錯。酈生自從被君侯挖過來,這供奉和信重,別人還真比不了。要說掌管府中事務,除了郭成官居其位之外,也就是酈生高了眾人一截。而郭成這幾日所作所為,這些人都看在眼裏,誰都知道,郭成還真不是抗大梁能做主的材料,剛才人家沒來之前,自己這些人,不正是想找個能做主理事的人么?

反正自己文比不過酈生,武比不過酈商,沒有做主當家的本事,酈生要當家,就讓他當好了。聽誰的都比沒人做主強,況且,也不過就是一時半會的事,一旦君侯出來,再強也得聽君侯的不是!

況且,看周圍武士凶神惡煞一般,酈商更是手提不斷滴血的寶劍,掃視着眾人,就算真不服,眾人都不是傻子,誰肯再貿然出頭。

酈商又一聲斷喝:“汝等到底如何?”

眾人一激靈,離得近的幾個賓客,早已拱手為禮,道:“我等願奉酈君之令!”

有了領頭的,其餘人也都一起拱手躬身,齊道:“願奉酈君之令!”

酈生見眾人俯首聽令,這才臉色一緩,道:“眾君不必多禮!”

“某非嗜殺之人。只是如今情勢緊急,由不得大家遲疑。待日後君侯出來主事,某定當向君侯負荊請罪。”

“長史郭成,熟知府中庶務,酈商,你去告訴郭成,府中庶務仍有他來打點,不可耽誤!”

“無論賓客僮僕,非奉令嚴禁出入長信侯府。所有精壯賓客僮僕,均有酈商選調,負責侍衛巡邏等事。其餘中下舍人,皆在自家房中歇息,不得亂動。上舍之客,留大堂議事。”

眾人聽了凜然聽令。回房的回房,留下的留下,酈商則帶着心腹武士,開始再此選拔精壯,以備大用。

酈生請留在大堂的二十來位上舍賓客依次坐了,酈生正色道:“諸君,君侯素日待我等最厚,今日君侯面臨生死存亡之機,我等只能竭心儘力以報君侯之恩!”

“當下流言四起,污君侯以謀反之罪,如不能當機立斷,君侯必遭不測!”

“我要親自入宮求見太后,讓太後下旨,助我救出君侯,平滅篡權叛黨,諸君皆為高才,當早做籌劃以助君侯大事!”

這些人,身為上舍賓客,才識都亦超過常人,自知已經深深的打上了嫪毐的烙印,只要是在秦國,自己和嫪毐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榮華富貴都系在嫪毐身上。故而對嫪毐甚是忠心,聽酈生如此說,都是慨然應允,酈生對這些人,早已暗中觀察許久,對個人才具長短很是了解,當即指定四人協助酈商整理府中上下規矩,自己則選了兩個舌辯之士,隨自己入宮。

嫪毐身為太后寵臣,除了已推薦出去做官為吏的賓客,這上舍之客,也都薦了幾個為宮中謁者,酈生選的這兩人都有進出宮門的鐵印腰牌,當下備了車馬,三人帶了六位嫪毐的心腹武士,直奔王宮而來。

如今大王雖不在宮中,但兩位太后和後宮之人,可依然不少,加上這兩日流言四起,掌管宮衛的衛尉贏竭生怕出事,雖說大王帶走了一千多精銳衛士,但贏竭不但將剩下的所有衛士全部派遣上崗,還從他處宮殿陵寢又抽掉了五百人補入王宮內外的警戒,因而這這王宮的宮門侍衛比平日還多了不少。

到了宮門處,三人遞上腰牌,宮門軍侯拿過去,看了無誤,遲疑了一下,道:“如今大王不在宮中,大人有令,無大事任何人不得進出宮門,三位雖有腰牌,卑職卻不敢擅自做主,且待我通報,請三位稍侯!”

酈生站在那裏,傲然答道:“我等乃是宮中謁者,進出宮門,乃是常事,何須通報?”

“你等枉自阻攔,莫非有什麼企圖不成?”

那軍侯職責護衛宮門,這查驗腰牌乃是正理,但從腰牌上看不出毛病,卻還要請示,自己也覺得不對。只是自家上司嚴令,說中太僕嫪毐被壓在衛尉衙中,嫪毐乃是太后寵臣,萬一內外勾結,將嫪毐救了出去,出了變故,這大王回來沒法交代,故而只要是和長信侯關係緊密之人,一定要嚴加防範。他也沒辦法才要拖延一下,好讓上司定奪。

嫪毐如此說,軍侯未免心虛,忙賠笑道:“大人說哪裏話,卑職只是奉令行事,怎會有什麼企圖,還望大人體諒,略等片刻!”

說著,連連行禮,然後一溜煙的進去請示。

層層稟報上去,沒多久,衛尉贏竭,親自領着幾位手下的兩位令丞和十餘位軍侯走了出來,見了酈生,贏竭一愣,拱手道:“我說是誰,原來是酈先生,不知酈先生入宮有何要事?”

酈生一看是贏竭親來,他不但和自家君侯友善,還是太子的岳父,這後面的事,還需此人鼎力相助,況且這是朝廷列卿,怎麼都輕忽不得,忙拱手施禮,笑道:“原來是衛尉大人,某不才,有要事求見太后!”

贏竭一皺眉,道:“先生乃長信侯門下賓客,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長信侯又暫壓在我衛尉衙內,入見太后只怕不妥吧?先生還是請回吧!”

酈生一搖頭,呵呵笑道:“大人這話不妥!難道大人不知現下城中謠言四起?”

贏竭肅然回道:“我自然知道,正是如此,我才嚴守宮禁,斷絕交通免得出事!”

酈生連連擺手,道:“大人如此做,只怕正中奸人圈套。”

“大王不在,城中以太後為尊,現下城中流言,皆對太后和大王不利,大人不思補救之策,卻在這裏隔絕內外,只怕正讓人以為有人意圖不軌。”

“某進宮,正是要向太后獻策,請太后出面,平息謠言,穩定城中軍民人心!”

酈生說的冠冕堂皇,話里卻暗藏玄機,道贏竭隔絕內外會有不軌之嫌。

贏竭不過盡心職守而已,那裏肯自己先擔上一個罪名,他曾受過嫪毐的恩典,對嫪毐心存感激,酈生為嫪毐器重的賓客,他自然也高看一眼。就算這幾位是為嫪毐去求情的,只要太后批准,自己還巴不得做個人情呢!

就算是要防患於未然,這幾位,不過是寥寥數人而已,進去了也起不了什麼風浪,還是直接做個好人吧,給長信侯和太后一個面子。

公孫竭想到這裏,呵呵一笑:“先生既然有要事,那我也不好攔着,這樣吧,請這六位就在宮外候着,三位請進去吧!”

酈生毫不為意,當下吩咐六人到一邊歇馬,自己則帶了兩個賓客,隨贏竭指定的軍侯陪着,直奔趙太后的大殿。

太後趙姬那一日雖然在嬴政求情之後,這心裏已經想的明白,但畢竟嫪毐是她用慣了的人,這離開數日,太后那裏很是不習慣,心情很是糟糕,一見身邊的侍女謁者做事,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沒一個做的合適的。適才就剛剛又訓斥了兩個女侍一頓。

自己正自無聊鬱悶,外面的侍衛郎官侍女進來通報,道是長信侯府上賓客酈食其求見太后!

嫪毐前些日子,多曾在太後面前誇讚酈生,不但口才了得,更是足智多謀,實乃不可多得的大才。如今嫪毐被關,這酈生卻進來求見,想必是為救嫪毐而來。

不知這酈生,可有策救出長信侯么?

趙太後來不及細想,早一連聲道:“快請,快請,老身正要找酈先生,不料他倒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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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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