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打臉
不就是一顆祖母綠嗎?
溫知故抿了口甜甜的果酒,靜觀其變。
溫知故的位置比較靠後,宮女從她面前走過後,很快便展示完了,舉着錦盒遞迴給了格桑。
格桑取出寶石,擎在空中,得意地道:“如今大家都看過了,有人識得此物嗎?”
還是鴉雀無聲,氣氛甚至比方才還凝重。
格桑望着沉默不語的眾人,輕蔑地笑道:“傳聞和慶國人才濟濟,如今看來,是浪得虛名啊。”
“你……”有大臣生氣地指着格桑,卻罵不出口。
說到底,是自己國家的人見識少,怎能指責別人呢?
魏源用餘光瞟了瞟臉如鍋底的延慶帝,心裏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不行,這可如何是好?
戶部尚書李茂才起身,拱着手對延慶帝行了個禮:“皇上,臣等終日被公務困在朝堂上,對奇珍異寶的見識比不得那些行商走販廣,和慶國上百萬人口,總有識得此物的,可頒佈懸賞,看是否有人識得此物?”
說著,李茂才轉身對格桑王子道:“不知道格桑王子對此是否有異議?”
格桑對此毫不在意,傲慢地道:“可以,只要在我離開慶國前,有人能認出這個寶貝,我都收回方才的話。”
好似已經篤定無人會識得此物。
延慶帝沉思片刻,黑着臉道:“傳令下去,十日內,若有識得此物者,無論男女老少,不拘高低貴賤,皆賞金千兩。有才能者,可授予相應官職。”
內侍得令,正要吩咐人去貼告示,突聽到下邊有一嬌滴滴的聲音問道:“請問皇上,假如是個女子,且有才能,也同樣會授予官職嗎?”
延慶帝沒想到這一茬,聞言微微一愣。
溫儒正暗自為延慶帝焦急,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抬頭望了一眼對面,連忙起身對延慶帝行禮道歉:“小孫一向口無遮攔,還請皇上恕罪,老臣回去一定好生教導。”
延慶帝能當上皇帝,溫儒的功勞極大,因此看着老師的面子上,並不太在意小姑娘的無忌之言,緩過神,說道:“原來是太傅的孫女,這個問題問得好。先前丞相說我和慶國女子與男子同讀四書五經,有才者,若能識得此寶貝,也可授予相應官職。”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和慶國民風開放,但是還從未有女子可當官,沒想到被藩國一挑釁,皇帝隨口就開了先例。
女賓那邊尤為激動,以後,女子也能和男子一樣做官了。
格桑可不管男子女子,他們藩國是憑能力吃飯的,只是不屑地道:“能有人認出就行。”
有些大臣覺得不妥,想反對,但是在藩國使節面前,反對自家皇帝太不給一國之君面子了,只得憋了回去。
內侍得到授意,招手叫來下屬,安排懸賞事宜,不料再次被那嬌滴滴的聲音打斷:“啟稟皇上,臣女好像聽說過此物。”
方才溫知故突然開口,已經嚇了柳夫人一跳,見到公公出來道歉,皇上沒有怪罪,這才鬆了口氣。
沒想到她現在又說自己聽說過這個誰都不認識的寶貝,慌得連忙扯了扯她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說話了。
延慶帝被小小的藩國逼得都已經開了女子為官先例,猛然聽到有人說好像聽說過,喜上眉梢:“何人識得此物?”
溫儒重新站出來,對延慶帝行禮:“是小孫,小孫自幼頑劣,行事魯莽,還請皇上寬恕一二。”
溫儒學富五車,其子溫行書亦才高八斗,其孫若聽說過此物,延慶帝一點都不意外。
延慶帝不意外,其他千金和夫人可是意外極了,溫知故不學無術,最憎琴棋書畫,怎麼可能聽說過連她們都不認識的東西?
別說外人,就連溫知故的祖父、父親、母親也都大吃一驚,不知道家裏這位一向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小祖宗又要鬧什麼么蛾子?
這可是在御前,萬一說錯什麼話,滿門抄斬都是輕的!
溫行書趕忙走出來,行了個大禮道:“小女頑劣,請皇上恕罪。”
延慶帝皺了皺眉:“她尚未開口,你們為何急着替她開罪?”
滿堂文武加皇族貴胄近百人,只有一個小姑娘說好像聽說過此物,他是死馬也得當活馬醫!
不然真的去昭告天下,和慶國滿朝文武百官都被小小的藩國難倒了嗎?
龍顏不喜,溫家父子不敢再說話,垂着頭站在殿中央不敢動。
有因聽說皇上要許配溫知故給太子而嫉妒溫家的,恰好落井下石,開口道:“皇上說得是,溫小姐尚未開口,溫太傅和溫少卿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
溫儒循聲望去,是一向與他不對付的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本來便與他有過節,皇上欲將孫女許配給太子后,就更看他不順眼。
因他家有三女,皆才貌出色,又與太子交好,有意競爭太子妃之位。
延慶帝聞言微微點了點頭。
內侍察言觀色,叫道:“有請溫小姐。”
柳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一顆心提到了半空,深悔自己平日太過溺愛這個唯一的女兒了,以至於讓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溫知故望了一眼柳夫人以示安慰,站起來,利落地走到祖父和父親身邊,對高高在上的延慶帝行禮道:“皇上,臣女平日喜歡看雜書,偶然在一本遊記上見過,類似格桑王子拿的這塊寶貝的記錄。很久以前看的,方才一時沒想起,如今回想起來,發現上頭記錄的應該就是這塊寶貝。”
格桑本來得意洋洋,見到跳出來的是個小姑娘,臉色頓時難堪起來:“我這寶貝,是我國遊子從很遠很遠的地方採買回來,你怎麼可能知道?”
溫知故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你們叫什麼?這個東西,書上說是祖母綠。這種寶石其實和慶國也有,不過品質沒有你手上的好,所以大家才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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