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劣跡斑斑賈寶玉
自從與陳潁合作一次生意之後,薛蟠就有些飄了,四處誇耀他與陳潁有多親近,像是陳潁借用他的身份進城,幫他肅清豐字號蛀蟲,帶着他做生意賺銀子,這些事都曾被他醉酒之後吹噓過,甚至就連當初陳潁坑他坐牢的事,也被他說成是為他好。
至於薛寶釵,薛蟠還是很顧惜的,不像賈寶玉一樣會在外提及家中姐妹,只是在有人說醉話扯上他妹妹時,薛蟠總是搬出陳潁來,罵嚷着“好囚攘的,連我陳兄弟一根指頭都比不上,也敢說這些混賬話”。
這些事陳潁都知道,只是懶怠理會薛蟠的那點兒心思,人家都樂意送妹妹了,若是他出面澄清,豈不是打薛家的臉,他對薛家豐字號,還有寶釵,可還有些念想呢,自然不會去拆薛蟠的台。
久而久之,那些人見陳潁默許,都以為陳潁看上了薛大傻子的妹妹,便再無人敢拿薛蟠之妹開頑笑,最多腹誹幾句賣妹求榮之類的話,反倒是向賈寶玉投去憐憫目光的不在少數。
藉著陳潁的勢,倒是讓薛蟠以一介皇商的身份,在一眾王孫公子、豪門貴胄的圈子裏立住了腳。
柳湘蓮從薛蟠口中得知陳潁遇刺之事後,發覺了馮紫英別有面目,出於心中俠義,便打算提醒陳潁。
宴散后,柳湘蓮找上薛蟠準備詳細問問陳潁遇刺之事,豈料薛蟠醉酒,強人所難,拉着他想做些知難而上的事,惱怒之下,他將薛蟠捶了個半死,揚長而去。
等冷靜之後,柳湘蓮自知衝動惹下禍事,可他又不願回柳家去沾光借勢,只好出京避難,只是在離京前,他還得將馮紫英的真面目告訴陳潁。
孰知陳潁被順治帝留在皇城內改良火器,他一時猶豫多等了一日,便被薛家的下人發現,盯梢了行蹤,錯過了離京的大好機會。
得知事情經過後,陳潁有些哭笑不得,柳湘蓮怒打薛蟠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只是沒想到會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如此一來,怎麼也得幫柳湘蓮這一遭才是。
“柳大哥,我聽聞你和理國公府有些淵源,怎地還怕薛蟠,此事本就是他不對在先,你不憑勢罰他已是仁厚,又何必躲出京去?”陳潁故作不解問道。
柳湘蓮眸子一瞬黯淡,又恢復明亮如初,有些無奈道:
“我的確和那邊有些關係,但我不想去找他們,我有我的苦衷,陳兄弟就別問了。”
柳湘蓮的苦衷陳潁倒是了解一些,他父母早亡,祖父欲將理國公府的爵位傳給他,只是最終柳湘蓮並未襲爵,而是他二叔接了擔子,箇中原因無從查知。
陳潁覺得很可能是柳湘蓮性子釋然,受不了勾心鬥角,也不願被爵位縛住自由,就拍拍屁股跑路了。
“既然陳兄弟已經清楚馮紫英的真面目,務必多加小心,我這便要離京了,還請陳兄弟借一輛馬車與我。”
柳湘蓮倒也不蠢,眼下他已經被薛家的人盯住了,自己出京必然會被阻攔,乘着陳府的馬車,薛家下人就算知道他就在車中,也必是不敢攔的,等出了京城,便是海闊憑魚躍,待過了風頭,他再回來。
陳潁回過神,笑道:“就算柳大哥不願找理國公府的主力,不是還有小弟我嗎,何必執意離京呢。”
“你和薛蟠的事本就是他不對,打了也就打了,我把薛蟠叫出來你們當面將此事說清楚,我再讓他給柳大哥賠個不是,此事也就揭過了。”
谷觧柳湘蓮思索了一下,抱拳感激道:“那便多謝陳兄弟襄助了。”
陳潁還禮笑道:“柳大哥這話可真是羞煞我了,你為了幫我才沾上這等麻煩,我又如何當得起這一聲謝。”
“還請柳大哥留個地址給我,小弟方回京城便被聖上抓去辦差,府上許多雜事還未料理,待我處理妥當便安排柳大哥和薛蟠見面。”
柳湘蓮自是不疑有他,爽快的留了地址告辭,待他走後,陳潁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陳潁在想,能否通過柳湘蓮把理國公府變成自己一方的主力,據他了解,柳湘蓮的二叔十分希望柳湘蓮能夠回府,並不像是忌憚柳湘蓮會奪權的樣子。
算了,在確認不是虛偽做戲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就算理國公府不能收為己用,柳湘蓮這個人也是很值得拉攏的。
另外,陳潁又想起一事,如今柳湘蓮打了薛蟠準備出京,也就是說,再過一年尤三姐就會自刎證情。
陳潁在意的並不是尤三姐的香消玉殞,而是其發生的時間,是在國孝期間,太上皇,壽數將盡了。
“必須儘快做準備了,一旦太上皇沒了,京中必定又是一場狂風暴雨。”
應對太上皇駕崩的變故,該做的準備不少,不過倒也不必急於一時,眼下他還得先陪着黛玉往賈家去一趟。
進京三日,他都被留在皇城裏,他不在,黛玉實在不想單獨去賈家,再加上賈家近來也鬧了一些事,黛玉進京后還未曾前去拜訪外祖母。
至於賈家發生的事,卻也與柳湘蓮說的那場宴會有關,不光薛蟠和賈寶玉去了,馮紫英還將忠順親王寵愛的戲子琪官也帶去了,一來二去,賈寶玉和那琪官便看對了眼,執手歡談,離宴私會,還交換了汗巾子。
之後琪官不見了蹤影,忠順王府的人找到了賈府,向賈寶玉要人,不光如此,忠順王府的長史官剛走,又有下人來回,王夫人身邊的丫鬟金釧兒投井了。
可巧賈環就在一旁,當即告狀說:是寶玉逼着金釧兒要親嘴兒,被太太撞見把金釧兒當作狐媚子攆了出去,肯定是為這個不活的。
與優伶廝混,得罪忠順王府,又逼辱母婢,鬧出人命,賈政氣的眼冒金星,險些背過氣去,暴怒着拿了棒子讓人按住賈寶玉便要打死,若不是王夫人和賈母來得快,怕真就打死了。
饒是得救,賈寶玉也被打了個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沒一兩個月怕是都下不了床。
若只是這些,陳潁只會拍手稱一聲該打,偏偏那投井的金釧兒,被他的手下給救了,救人一命雖是好事,卻也伴隨着不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