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朕不能放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朕不能放人！
“不可能的！白門妹妹不是這樣的人！”柳如是聽到酈海瑞的話，忘了場合，忍不住有些激烈地反駁道，如花般的俏臉上一片嫣紅，如同塗染了胭脂一般。
“說說……為什麼你就認定她有嫌疑了呢？”對激動的就要起身說話的柳如是壓了壓手，示意她淡定，王維轉過頭來看着酈海瑞，稍稍擰了眉頭問道。
“正月十五晚上，陛下帶着眾人逛燈會，從前到后，只有她一人脫離過隊伍，而且時間還不短！”酈海瑞神色嚴肅地說著昨晚從其他人那裏問來的消息。
聽到酈海瑞的話，王大官人不禁皺了皺眉頭，略帶疑惑的說道“僅憑這個還不足以斷定她是幫凶吧？”王大官人對於美女一向都是有好感的，他可不願意冤枉任何一位美女……
“陛下說的沒錯，但是陛下也曾經說過，查案的時候不能錯過任何一個疑點，這也是微臣為什麼將寇白門扣留下來的原因……”酈海瑞笑着說道。
“額……雖然朕說過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但朕也說過不能錯怪一個好人……”王大官人被酈海瑞的話噎得不輕，卻仍狡辯道。
“呵呵……”酈海瑞笑了笑，然後表情重新變得嚴肅起來，恭敬的鞠了一禮道“其實微臣懷疑她還另有原因，這也是微臣為什麼堅持不放她原因。”
“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說！”王維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
“微臣還是細細說一下寇白門其人吧！”酈海瑞略微緩了緩，回想一番，接着道出了緊急調查的結果“寇白門又名寇湄，她是南京人，寇家是世娼之家，在南京頗為著名。”
“世娼之家？”王維挑了挑眉，身為後世來人，他只知道寇白門是“秦淮八艷”之一，卻不知道，寇家竟然是世娼之家！這在明朝，這個所謂的世娼之家，就是世世代代的子女都是賤籍，女人只能做妓，男人只能做龜公之類的工作，可謂是世代為娼，悲慘至極！
“是的，寇家就是世娼之家！而寇湄是寇家歷代名妓中的佼佼者，其人素以恬靜之美盛稱，擅於畫蘭彈唱，亦能吟詩作對，很有才華，在秦淮河畔很受歡迎，頗具盛名。”酈海瑞接著說道。而一旁的柳如是則是神色有些暗淡，不知是不是想起了當年淪落風塵的悲慘命運。
“倒也算是一才女，可惜了，命途坎坷！”王維也不禁為這樣一個才貌兼備的女子可惜。
“確實是命途坎坷……”酈海瑞說道。
“哦？怎麼說？”王維只是稍發感慨，卻沒有想到得到了認可。
“這還要從十五年說起，十五年暮春，撫寧侯朱國弼看上了寇湄，交往不久，撫寧侯當年秋夜迎娶了寇白門。大明律例規定，樂籍女子不得白日成婚，必須在夜間進行。
但沒想到撫寧侯朱國弼魄力不小，竟派5千名手執紅燈的士兵從武定橋開始，沿途肅立到內橋朱府，盛況空前，這也是大明朝開過以來南京最大的一次迎親場面！但令人沒想到的是撫寧侯數月之後，便將寇白門棄之一旁了，繼續穿梭於煙花柳巷了。”
當時，聲勢顯赫的功臣撫寧侯朱國弼，在差役的護佣下來到了鈔庫街寇家，幾次交往後，寇白門對他留下了良好印象，斯文有禮，溫柔親切，所以在朱氏提出婚娶時便一口同意。是年秋夜，17歲的寇白門濃妝重彩地登上了花轎。明代金陵的樂籍女子，脫籍從良或婚娶都必須在夜間進行，這是當時的風俗。朱國弼為了顯示威風和隆重，特派5千名手執紅燈的士兵從武定橋開始，沿途肅立到內橋朱府，盛況空前，成為明代南京最大的一次迎親場面。朱國弼實際上是一個圓滑狡黠的官僚，他迎娶寇白門是一時的需要，數月後他那儇薄寡情便漸暴露，遂將寇氏丟一邊，依舊走馬於章台柳巷之間。
“十七年，北京被李賊強佔，撫寧侯當時正在北京，但沒過多久，李賊被韃子大敗，撫寧侯潛回了南京。剛回南京的撫寧侯不知為何，緊急變賣了大部分家產和所有的歌姬婢女，就連寇白門也要一起賣掉……”酈海瑞繼續道。
王維不用猜也知道朱國弼那廝肯定是以為江南不保，變賣家產肯定是要跑路，但是連自己的妻妾也要賣掉，其人未免也太過不堪了。
其實這是王大官人自己不明白明朝的情況罷了，在明朝，妾室是不被當做人看得，朋友之間甚至會互贈婢妾，活脫脫被當成了貨物。大明朝永樂年間的狀元馬鐸的母親，就曾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贈予了有人，從而有了異父一母兩狀元這樣的傳奇……
酈海瑞繼續說道“當時寇白門對撫寧侯朱國弼說‘若賣妾所得不過數百金……若使妾南歸，一月之間當得萬金以報公。’撫寧侯欣然應允，寇白門短衣匹馬帶着婢女斗兒歸返金陵。
寇氏在舊院姊妹幫助下籌集了2萬銀子將撫寧侯贖釋。撫寧侯這時又想重圓好夢，但被寇氏拒絕，她說：“當年你用銀子贖我脫籍，如今我也用銀子將你贖回”當可了結。”
“哦？倒也是一名高傲的女子！”王大官人不禁贊道，女人古今能有如此傲骨的可是不多，而一名青樓女子能做到這一步的就更少了！王大官人忽然道“你不是要說另一個你認為寇白門嫌疑較大的原因嗎？怎麼到現在，朕聽到的都是贊益之詞？！”
“呵呵……還請陛下繼續聽下去……寇氏歸南京后，人稱之女俠，她“築園亭，結賓客，日與文人騷客相往還，酒酣耳熱，或歌或哭。”酈海瑞繼續說著，卻被柳如是打斷了。
“白門妹妹哪有你說的那樣不堪！”柳如是不禁憤而起身，反駁道。
酈海瑞沒有多說什麼，甚至連多看柳如是一眼都沒有，繼續說著。王維對着由於憤怒俏臉通紅的柳如是壓了壓手，安撫了一番。
“但據臣的探查，寇白門的婢女卻與撫寧侯府仍有來往！”酈海瑞繼續道。
王維聽到這時，有些蒙了，忍不住打斷了“這個跟刺客一事有什麼關聯嗎？”
“回稟陛下，微臣正要說道正題上呢！根據錦衣衛的調查，微臣已經初步認定撫寧侯和韃子有勾結！”酈海瑞竟說出了一個驚人之言。
王維卻沒有太多的驚訝，他曾經對錦衣衛下過密令，對朱國弼這樣從北京逃回來的官員進行秘密監控，暗中調查他們是否為滿清韃子的姦細，只是他不知道朱國弼竟然也是一名姦細。如此一來，一切就能串到一起了！寇白門和柳如是一家有密切來往，完全可能窺探到大明的一些情報，然後由婢女傳遞給撫寧侯府，再傳遞給滿人……
然而……到目前為止，這僅僅還只是一個猜測而已！而且身為多情種子的王大官人實在不大相信寇白門這樣一個高傲的女子，還會吃回頭草……
“你有明確證據證明寇白門與刺客一事有關嗎？”王大官人忍不住問道。
“回稟陛下……還沒有，但臣以為有這種可能！”酈海瑞說道，作為錦衣衛的頭號大佬，他有必要相信任何一個疑點，懷疑任何一個疑犯！
“陛下！”柳如是聽到酈海瑞這麼說，知道今天自己有可能白跑了一趟，不禁有些擔心寇白門，忍不住對王大官人做出一副哀求的表情，她知道王大官人是一個心軟之人，特別是對漂亮女人……
但這一次柳如是看錯了王大官人，該有原則的時候，王大官人還是相當有原則滴！“河東君，這一次，朕不能放人！”
聽到王維的話，柳如是不禁有些心涼，誰說婊子無情，最起碼她是相信寇白門的，她和寇白門姐妹情深，甘願冒險前來皇宮求情，只是有些事不是她能干預得了的。
王維突然露出一絲笑意，又道“不過，河東君可以放心，朕保證不會對寇白門用刑的，還會保證其安全。若是此事了結后，她跟本案沒有關係，朕願意取消其家的賤籍。作為補償！”
“謝陛下……”雖然王大官人做了保證，柳如是還是心存憂慮。隨後，她面帶憂色的抱着小婷兒在小強子的帶領下走出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