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上京
荊南從小學到高二都在爺爺家寄居,隨着爺爺年紀越來越大身體偶爾也不太好,年輕時的毛病到老了都出來了。荊南高三每天都要早起晚上自習上到很晚她怕打擾爺爺休息所以就搬去和她爸媽住在一起。
從荊南記事起這倆人就沒消停過,荊南是在他們的爭吵聲中長大的,真的是命中的羈絆,干起架來絲毫不讓對方,每天精疲力竭不死不休,直到荊南這幾年長大了才稍微有些好轉,慢慢的由爭吵變成了冷淡,除了生活上的事情兩人幾乎不多說一句話,我是你可有可無的人你是我患得患失的夢!
她有時在想兩個不相愛的人為了生活最終也會走到一起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分開各過各的不好嗎?她又不需要他們提供什麼精神和生活上的物資,供她上學這是法定要求,僅此而已。這麼多年自己早已經習以為常了,多一個人不多少一個人不少,大家各自安好不可以嗎?非得把雙方逼到這個地步,那麼難堪又何必!
爺爺家住在一樓,樣式還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那種老式的居民樓,一樓連着一個小院子。院子裏有一棵槐樹和桂樹,樹榦很大枝繁葉茂,荊南小時候就喜歡搬個小板凳坐在槐樹下陪爺爺聊天下棋打葉子牌,聽着知了和蟬鳴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睛痛痛快快地一覺睡到傍晚。悠閑自在安逸歲月靜好,一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荊南早上去花店買了束滿天星放在自行車的簍子裏,推着車去了水果店稱了爺爺喜歡的沙糖桔和大西瓜,一路騎着單車來到了那棟老式居民樓。
她把單車停在路邊,捧着那束滿天星推開了那扇門,“爺爺我來看你了,你在嗎?”
屋裏傳來了老人敦厚親切的聲音“南南來了啊?快進來,有些日子沒來爺爺這裏來吧!高三學習這麼忙爺爺怕打擾你就沒給你聽電話,聽說你要去北京念書了,考上了就好,考上了爺爺我就放心了。”
“嗯,我考上了北京的學校,等我下次回來的時候給你拍好多照片,您不是一直想去故宮和長城看看嗎?到時候我全都拍下來發視頻給您。”荊南把水果放到廚房,把花瓶里的乾花換下來。
“我給您帶了滿天星,別看它就這麼小小的一束,花開得很慢凋落的卻最晚,開得整個花瓶就剩它最燦爛真像漫天的星星。”荊南很喜歡這種花,小小的花朵白的、粉的、紅的,紫的默默無聞浪漫純潔雖不起眼卻帶着生命的鮮活。
“好好好,有它陪着我我很高興,我去年種下的姚黃和魏紫現如今開得正好,你去瞅瞅?。”
荊南提着花灑一盆盆澆水,陽光穿透水霧形成一個個光圈,分散,旋轉,降落。
時光在懶散中划走,掙脫夏熱的糾纏,它驚叫一番,便翻轉了一個季節,歲月的花開,開到荼蘼,一瞬的煙花,猶如繁華過後的一場夢境。
一轉眼就要到開學的日子了,魏然報道的時間比她晚了幾天,所以就沒有和荊南她們三個同行,不過她們約好荊南先去北京探探路到時候再去接魏然。
走的這一天荊南沒有麻煩家裏人,她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到車站和獃頭,宋樂言匯合。
列車出發時間是晚上八點鐘,宋樂言看了一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你們坐在這裏別動我去一趟超市,樂事,荊南你要什麼口味的?”
“芥末,拍黃瓜,海鹽,番茄,烤肉,差不多就這麼些,我不挑。”
樂言看向獃頭,“我要百事可樂,其他的隨意我也不挑。”男生們一到夏天肥宅水必不可少,荊南不愛喝那個,她更喜歡酸酸甜甜的東西,什麼酸辣粉,酸菜魚,慕斯蛋糕,巧克力,出門遛街必點。
不一會兒宋樂言拎着兩個超級大的膠袋過來了,裏面除了他們剛才說的還有各種零食,宋樂言是食肉動物。
荊南打開袋子,“你這是把良品鋪子都搬來了,豬肉鋪,鴨脖,扇貝,魷魚須,燈影牛肉,鹵豬蹄,鳳爪,鴨鎖骨,小浣熊乾脆面......真行!”荊南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我還不是怕你吃不飽,火車上飯太難吃了方便麵又沒營養,只能委屈一下了。”宋樂言把錢包放進口袋捲起襯衫的衣袖坐在她和獃頭中間。
“言哥這是有了媳婦忘了兄弟,哎!”獃頭有些吃醋。宋樂言一拍他後腦勺遞給他一罐可樂“少廢話。”
火車一路經過秦皇島、承德輾轉九個多小時到達北京。廣播裏列車員正在播放着最新的車次信息,荊南抬起頭看着出站口,來來往往的七成以上的都是學生,箭頭指向的不遠處就是迎接新生的招牌。
荊南一眼看到了QH的招生學長手裏舉着的牌子,“樂言你的,在那兒,快去快去。”
“我看到了,唉?旁邊柱子上的那個不是你們R大的校徽嗎?你往那邊去。”宋樂言給荊南指路。
“你們先去報名一會來我這邊啊,別走散了。”獃頭囑咐着。
“知道了,你就在這兒別動。”荊南看了一眼獃頭站的地兒,他的頭頂上方是一張某位明星的海報,“你站在海報這裏,注意東西,我們一會兒匯合。”
等大家都找到自己的隊伍登記好之後學校會安排校車過來接新生,獃頭和宋樂言把自己的行李在校車內放好后就轉頭去了荊南所在的地方。
他們一路坐着人大的校車去了荊南的學校,荊南看着信息欄上面的流程圖和學長的提示去領了軍訓服辦了飯卡和水卡。
荊南拿着手裏的宿舍通行條,“h棟A5,我的媽呀居然在五樓,這麼高,幸好你們倆今天來送我,要不然就涼涼了。”
宋樂言接過荊南手裏一大一小的行李箱,把書包扔到獃頭身上,“走着。”,“樂言我幫你,你行嗎?”獃頭欲幫他提一個。
宋樂言給了獃頭一拳,古怪地看着他“永遠不要問一個男人行不行,知道嗎?”
獃頭咳了一聲尷尬地摸摸鼻子,“南南,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