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內朝議事

隨着的一聲令下，早在紫宸門等候多時的大臣們，便在兩名內侍的引導下，穿過紫宸門，行至紫宸殿外，再由內侍於殿外通稟之後，方才走入殿中。

達到參與此次內朝的大臣們悉數走進了殿內之後，李縉也看清了此次與會的幾位大臣都是何人。齊王李岳，吳國公鄭竑，中書令孔伯謙，侍中杜莒，吏部尚書盧禝，兵部尚書武鄴元，宜春侯黃敬，戶部尚書崔獻。再加上李縉和武孤菱兩人，不過雙手之數。

與會的幾位重臣，入殿之後，便一齊行禮，口呼道：“臣等見過陛下，娘娘。”再這之後便在沒了其他聲響。

看着眼前這幾幅熟悉的面孔，李縉卻也是有些好笑，自己前幾回和這幾位大臣議事的時候，這幾位看上去，那都是風輕雲淡，舉止端正，進退有據的，怎麼到了今日，這一位卻一個個挺拔了身姿，一臉的嚴肅模樣。莫不是緊張所故吧。

這一點倒是李縉想岔了。眾臣一臉嚴肅，卻非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今日舉行的內朝。乃是李縉登基之後，第一次於紫宸殿內舉行內朝為故。

大周的朝會制度，那是經由前朝歷代繼承和完善而來，不同於前朝歷代的同時，卻又集歷代之大成，從朝會的舉辦時間，地點，參會人員，禮儀規制劃分，則分為大朝會、常朝、內朝此三種形式。

這其中的大朝會，每年卻只在含元殿中舉行兩次，即元旦和五月朔日各舉行一次，規模也最為浩大，參會的官員也京城諸官擴大到了地方州刺史一級。在這一日身為大周皇帝的李縉，不僅要接受王公大臣的朝拜，還將接見各國使臣，受其朝貢，以示太平，宣揚國威。

這緊隨在大朝會之後的常朝，按大周朝制，雖說是每日一舉行，可本質上這常朝，卻只供皇帝聽政詢事之用，許多重要的朝政卻不會於常朝上當即宣佈和決斷。通俗而言，這大周朝制下的常朝，更類似於現代的早餐會或者晨報會。

君臣間利用清早常朝的這點時間，見個面交流和探討一下昨日發生的事項，挑出其中重要的幾項政事，好讓皇帝照着這些事項，安排具體的工作計劃。畢竟這國家要政，事多繁雜，可皇帝卻只有一個，無法在每一件事都做到親力親為。

這些被挑出來的重要事項，便會被放到這常朝結束后的內朝內進行決議，彼時，將由皇帝親自召集有關大臣，入紫宸殿內商議諸事，敲定決策。而那些有資格被皇帝召入紫宸殿議事的朝臣們，也由此獲得了一個特殊的別稱，“內相”，這個別稱也被群臣視為宰輔候選。

要知道大周官員的數量常年維持於四萬人左右，此數萬人中卻只有三人可得宰相之稱。可想而知，能得到內相稱呼的朝臣那都是深受皇帝賞識信重，倚為柱石的存在。

只不過這個情況，在李縉登基之後卻又和先帝在時有所不同，因為李縉沒有有上朝聽政，更別說是舉行內朝議事了。而武孤菱臨朝稱制之後，卻也沒有代為舉行過內朝。只是將內朝的權責合併於常朝之中，將會見群臣，聽政詢事，決斷朝政等諸多權責，都放在了舉行常朝的宣政殿內操辦。

可昨日夜時，宮中卻突然傳來的消息，說陛下將在明日於紫宸殿中，舉行內朝，商議要事。這突如其來的內朝議事，讓接到消息的幾位臣公，深感信任的同時，也都為之一驚。

大軍出征在即，可左驍衛內卻爆發了府兵嘩變。此次嘩變甚至於有一位侍郎慘死於左驍衛營寨內，牽涉嘩變的兵卒，更有數千之眾。這讓接到消息的幾位臣公，不得不嚴肅對待。

由此才造成了眼下李縉看到的這副光景，即幾位與會臣公都挺拔着身軀，目不斜視，斂容屏氣聳立於紫宸殿內的嚴肅模樣，但君臣見禮之後，還弄得這般嚴肅，這紫宸殿內的氛圍便有些凝固。

武孤菱見狀，則是開口說道：“諸位臣公都不必如此拘禮，陛下之所以突然傳喚爾等入內朝議事，也是因事發突然，想聽聽諸位臣公有何意見。”

“是。”眾臣一齊回聲道。

眾臣話音剛落，李縉也開口說道：“倒是朕失慮了，來呀，給幾位卿家賜座。”李縉言及自己失慮，卻是無錯，依照朝制，內朝諸官可坐論國事。

“謝陛下。”眾臣又是一齊回應道。待到幾位內侍搬來了坐凳，眾臣落座之後，這紫宸殿內嚴肅氛圍才變淡了不少。

不待李縉和武孤菱開口詢問，這齊王卻是率先站了起來，拱手行禮，開口說道：“臣昨日奉詔前往渭水大營彈壓嘩變，行至大營之後，臣便召集眾將，聚集兵馬，將左驍衛營寨團團圍住。而後便派遣本王府下長史，前往左驍衛營寨內交涉。交涉之後，左驍衛將軍楊弘新便親自出營，向臣解釋了緣由。

闡明此次嘩變存有誤會，實因兵部侍郎吳文宣假借朝廷之命，剋扣兵卒軍餉，激起兵憤。楊弘新見兵卒群情激憤，唯恐事態失控，不得已之下才冒殺了吳文宣，平息兵憤。而後封鎖營寨，不許進出，也是其為了穩定兵卒情緒下令所為，非是因兵卒嘩變，佔據了營寨。

雖事出有因，但楊弘新未經請奏，便擅殺朝廷命官，仍需加以懲處。不過出於穩定軍心之由，臣並未將其捉拿，而是將楊弘新的請罪奏摺遞交與陛下，暫令其於營寨內安撫營中府兵。”

齊王的這一番發言，無疑是未昨日的府兵嘩變事件定下了基調。即昨日左驍衛突然封鎖了營寨，並不是因為營中的兵卒嘩變，霸佔了營寨，而是奉了楊弘新的軍令，也就是說左驍衛營寨內的兵卒，雖然因為吳文宣剋扣軍餉，引發了一些騷動，但終究還是沒有到嘩變的地步。

可齊王這邊話語未盡，眾臣之中，便有一人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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