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月光

第四百四十七章 月光

壓抑的氣息讓混元大陸的諸多大修士都感受到了威脅。

凌辰並未將魔靈大星系送與自己的符籙給眾多大修士來看,也是為了讓諸多大修士保持警惕。

與無量較量,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是絕對要遭重的。

少年望向北方,卻也被影星系諸多怨煞之氣阻擋了視線。

惡魂星域擁有了什麼大殺器,難以探查,但是凌辰感受到了一種不妙,即使是怨煞氣息,也難以遮擋一些奇異的大景象。

但若是用怨煞之氣阻擋怨煞的景象,卻也是因為同源根本難以發現。

如同用一張白紙擋住白色的物體,自是難以觀察,但用白紙遮住一個紅色的物體,也定是要有微微的紅色光芒透過。

少年想到了影星系之後的星辰聯盟。

他在那些行星文明中論道了數次,步步向深處探查,甚至也結識了不少人,並無與其他地方的大修士有什麼區別。

生靈總是相似,本性如此,便是意識也是如此,凌辰推演之下,卻也生出一種悲哀神情。

他大致猜測到了怨煞無量做了什麼。

將諸多小行星文明像是擰成一根麻繩,真的就能阻攔住三大文明嗎?

凌辰暗自思索只覺得其中的大惡業與罪孽太過深重,但是那惡業的落點也並非在三大文明,而是做出這些兇惡之事的怨煞無量。

那是與寰宇中的一種固有循環締結的大因果,惡因已成,必有惡報。

可凌辰又不免皺起眉頭,他已經隱隱覺察到,這個怨煞無量就是要用所有實力,讓他施展混元大陸的無量墳土,那同樣災劫之氣深厚的事物。

對方作為怨煞,本就是惡念越強大,實力就越強大,根本不在乎災劫,甚至對方就是希望航路上諸多文明的災劫。

怨煞無量不為了自己的未來,是不可能,對方也想千萬希望之地,這是凌辰與對方在冥生的神宮論道之時就察覺出來的景象。

恐怕真正有古怪的還應當是對方的目的。

對方渴望災劫,渴望無盡的惡業加身。

凌辰不是怨煞,這寰宇之中恐怕也只有這一個承蒙無上葬地而成為生靈的怨煞,對方與正常生靈定然是極為不同。

即使大修士也敬畏善惡因果,知曉寰宇大道至理不可欺,甚至大多以惡念修鍊的修士也多是為了通過那魔道修鍊的迅疾,而迅速進境,而不是天生就為了成為失去理智的邪魔而修鍊。

便是當時混元大陸降下的救世神明,一開始也未必是想要成為邪神的。

對方作為無量大修士怎麼會不明白這種大帝人物都知曉的道理?可對方明明有着對前往希望的極致心愿,又要反其道而行之,幾乎是要讓自己面臨寰宇對其惡業降下的大劫,冒着決斷自己的道途的風險……

定然是有着常人難以揣測的深沉渴望。

若非凌辰早就發覺對方對無量墳土有所算計,此時也不可能想到這一點。

但是只有怨煞無量才知道自己的生靈本質,凌辰多次交手也不過是與其各種靈氣化身對戰,始終沒有摸透這個無量怨煞的弱點,更是對對方的本源都一無所知。

但現在少年不由覺得,這無量怨煞的本源定是有着什麼災劫屬性。

說不得與上一個紀元隕落的無上人物有關係。

想到此事,少年不由記起魔靈大星系那些《紀元編年史》,那可不像是一個普通文明擁有的事物,若非是能夠進入希望航路,若非是一些頂尖文明恐怕也無法保留那些史書吧?

少年並未往魔靈大星繫上猜想,更不可能相信那魔靈大星系祖輩又是什麼大型文明,他隱隱有着猜測,很有可能那些《紀元編年史》就是從那無上葬地流出。

凌辰想到此事,立即潛入了地府下方的荒古獄,隨着諸多陣法,瞬間進入了舞天香所在的酆都,繼而隨書劍一道接引之光,瞬間到了對方的體內。

當年他看過的諸多典籍,自認為並無什麼用處,甚至就連《紀元編年史》也像是一個志怪小說,只是當做一個樂子來看,雖然讓其感受到些許宇宙浩瀚,也越發明晰希望航路的意義。

但無形中那些失敗的無上文明也讓其對混元大陸能否到達希望產生了懷疑。

當時書劍遭受方巧天工的入侵,凌辰想要一些功法典籍,卻被送了那些無用的事物,但是如今他卻覺得這紀元編年史定然是有大用處。

當時其並未完全看完,那浩瀚如煙海也不可查糾真偽的史書,如今來至書劍之內,也瞬間來到了拿出藏經閣,迅速搜索其中的諸多紀元的史書。

即使記載不夠詳盡,甚至可以說是簡陋無比,但是其中也會標明一些無上文明的名稱,甚至會簡要介紹一些無上大修士的實力。

凌辰神魂分散,不斷翻找,希望從一些《紀元編年史》上得到有關惡魂星域那隕落怨煞的隻言片語。

誰也不知道,哪一個紀元,哪一本史書是臨近現在這個紀元的。

而每個紀元除卻一些能夠通過希望的文明,其餘的文明都會再下一個紀元大變樣。

像是有一個紀元,甚至稱之為末日紀元,因為太虛太玄並未釋放出任何靈氣,就連大道至理都不再為生靈提供幫助。

整個紀元都是在末法時代出現,又在末法時代中結束。

但是那些無上文明已經超越了宇宙意識,依舊是撐了過來。

無上者的意識強大至極,因為其對大道至理的領悟已經遠超寰宇。

整座寰宇若是準確的說,就像是一個十分強大的無量修士。

生靈中,即使是無上者,也未必有寰宇這個無量強大。

就像是一個人懂得道理定然是比一隻老虎多,甚至能夠製造各種武器去滅殺那隻老虎,但是那老虎確是有億萬丈大,全身都是由最為堅硬的鋼鐵打造。

更恐怖的是,若是真的傷到了這隻老虎,或是將宇宙的大道至理給否認,也就是將自己修道的根基否定,畢竟誰都是順着太虛萬道這階梯爬到了高處,突然把階梯撤走,自然是要摔回地面。

殺死寰宇,或者說用大手段否定寰宇的一切意義,就是連自己一併否定。

凌辰正在給這些《紀元編年史》排列順序,在此時也頓時將那個一整個紀元都是末法時代的上一個紀元找到。

果然,讓少年也有些不寒而慄的是,自己所猜想的一點都沒錯,上一個紀元的一位無上大修士用自己超越寰宇的大道理解,將太玄給否定了,使得下一個紀元全然成了一個寂滅的宇宙。

少年也有些后怕,自己曾經最為逆反之時何嘗沒有動過這種心思?

凌辰尚要重新推演,卻陡然在那個無上大修士所在的紀元,發現了黑暗氣息這個詞彙。

少年眼睛驀地瞪大,甚至從坐忘中退了出來。

如今寰宇之中尚且有着黑暗場域,恐怕那個紀元離着現在這個紀元並不遠吧?

凌辰不斷推演,將諸多《紀元編年史》迅速拼湊,漸漸越來越多的紀元都被按照瞬息排列起來。

至數千枚記錄紀元編年史的玉簡在眼前排列整齊,凌辰的也驚詫地發覺,那個末法紀元竟然就是如今這個紀元的上上個紀元。

而上一個機緣,也的確記錄了幾位無上大修士的隕落,甚至是一些無上文明的毀滅。

大抵也是因為那個末法紀元遺留的諸多殺機,使得文明崩潰,陣法都湮滅,將整座渡船瓦解,無法繼續通過陣法組合,繼而分崩離析。

其中就包括一個從黑暗場域衝出的無上文明,名為惡地文明,似乎是用寰宇本源打造的渡船,集結了無數寰宇的惡念。

生靈的念頭如果定要有一種最具有破壞力,那便是惡念。

這個文明想要憑藉純粹的惡念撕裂整座希望航路,其急功近利,甚至想要決斷之後所有文明前往希望之地,只留他所在的唯一無上文明,成為寰宇之中永遠的宰治者。

便是未來的紀元,以後的所有紀元,都只有他所在的這一個無上文明就已經足夠。

但是寰宇總是會讓一些囂張得想要挑釁的文明付出代價,對方的確是第一個沖入希望航路的大文明,甚至一開始就用諸多資源,將整座渡船加速到了極致。

可惜遇上了那黑暗場域,那是的黑暗氣息,絕對不是現在這個紀元的數量和質量。

便是無上文明都徹底遭重,使得諸多大修士都無法看清前路。

以至於整座渡船都在那黑暗氣息的衝擊之下,瞬間進入末法時代,黑暗氣息滲入那渡船的深處,漸漸將一些陣法全部崩斷,使得整個文明都開始分崩離析。

凌辰感覺自己都不必猜測。

定然就是這個惡帝文明。

而凌辰也發覺這《紀元編年史》之上,也標註了一些越過希望,進入當世紀元的一些無上文明。

共有三大無上文明,其中一個甚至是已經衝過了十幾次希望航路,通過希望進入下一個紀元的文明。

名為道一。

凌辰只是見到這個文明的名字,就知曉其上定然有着不少修鍊出主命至理之人,畢竟主命至理的道紋,也只是一個一。

凌辰心中悵惘,卻也難以想像,混元大陸能否成為那般強大的文明……

畢竟一些等待通過希望的文明也會相互廝殺,甚至是你死我活。

若是混元大陸僥倖能接近希望,但若是遭受對方的針對,那混元大陸也就是徹底廢了,畢竟讓整個大陸這個紀元也未必能修鍊出多少個擁有主命至理之人,而對方卻直接用主命至理將自己的文明命名。

凌辰知曉這文明定然是實力恐怖,怕是混元大陸到達希望之處,也要被毀滅。

真正的絕望不是永遠抵達不了的希望,而是到達希望之地,卻又被賜予絕望。

少年立即將這種想法拋卻腦後,現在想這些事情還是為時尚早。

如今惡魂星域極有可能就是上一個機緣想要決斷希望航路的惡地文明,那無上的傳承幸虧是落在一個智慧不高的怨煞身上,少年心中思索,若是惡魂星域的某個生靈得到了無上傳承,恐怕後來的文明,就連器神大陸也難以防備對方的暗算吧?

心中如此思索,卻依舊讓凌辰有種古怪的聯想。

那器神大陸的無量大修士也投影到了惡魂星域,凌辰一直感到疑惑,對方能夠輕易摧毀混元文明,對惡魂星域也定是不在話下,為何卻又那般慎重地前去查看?

凌辰心中作想,不免也生出些許符合自己心中推測的想法。

畢竟曾經有着諸多無量大修士打造了混元文明,按理說,如何也比一個只有唯一一個無量修士的惡魂星域更具備威脅,甚至之前凌辰也認為,混元大陸的潛力比之惡魂星域強上太多。

但是現在少年心中卻難免生出些許古怪,有些事情,必須細思,即使藏着極致的恐怖,也不能將其當做不可能的事情。

相反,任何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要時刻提防。

如今的惡魂星域感受到了壓力,是肯定的,不然那怨煞無量也不可能為此做出大動作。

對方如果能夠輕易將三大文明聯盟一同斬滅,也根本不會那般謹慎。

在少年看來,這一次戰爭,與惡魂星域兩敗俱傷的可能性比較大。

畢竟是對方的無量傳承,也是經歷過一次紀元毀滅,宇宙坍縮的。

總是有着不可磨滅的無上真意,也定然是被宇宙所破壞,這種宏偉大力,便是永恆之物,也如同曇花一現。

少年正在思索之際,書劍之內,一位身着白裳的金髮女子落入其中。

舞天香如今也是大帝境界,對方作為輪迴星雲的公主,繼承了祖輩的英靈之力,手握彼岸長槍,修鍊奈何大道已臻至主命至理的程度。

此時對方突然出現,還眉頭皺起,定然是出了什麼大問題。

“凌辰,惡魂星域的影星系衝來諸多怨煞,大約一個月之後,就要到達三大文明。”

女子望向正在迅速搜索着什麼資料的少年,她本不想來此叨擾,但是對方現在就在自己所在的酆都之內,不得不由她來傳遞一些消息。

“早晚有一戰,先來,那便先殺!”凌辰語氣果決,彷彿有着無可匹敵的霸道。

女子卻依舊愁眉不展,有一個消息,她不得不轉告,可是有怕這少年知曉之後,又去做出什麼瘋狂之事。

“惡魂星域的無量怨煞,將星辰聯盟的所有恆星與生靈全部煉化,鑄就了一個有着無量實力卻只知殺戮的神明,那神明已經在醞釀著誕生以來的第一次攻擊,也定將要毀滅神格,燃燒一切神萃,用這極致的惡意,將這第一次攻擊,當做最後一次攻擊!”

女子言語之中有着極致的忌憚,這件事已經驚動了所有大修士。

原本凌辰將魔靈大星系搬走,有使得惡魂星域少去一個半步無量的戰力,着本來讓三大文明的使其大振。

可是,惡魂星域的無量怨煞卻故意將遮擋住後方的影星系怨煞全部放出,使得後方的龐大神明,映入眼帘,那巨大的氣機足以讓任何沒有無量修士的文明止步,望而生畏。

這一戰,註定是腥風血雨,恐怕不到中央大陸,三大文明的修士就要死去三分之一。

“這件事我已經推演到了。”凌辰的確推演到了,但是聽到這殘忍至極的消息,心中還是一涼,着無量怨煞本就是喪心病狂之人,如今被逼急了,恐怕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

凌辰寧願對上一個真正又有主命至理的無量文明,卻也有些不像與這個怨煞做對手。

其他文明還有着些許怯懦,有可能在幾次爭鬥中吃癟,就寧願保存實力,暫時離開希望航路,但是惡魂星域不同,對方的心思已經瘋狂,徹底盯上混元大陸,就會像是一條瘋狗一般咬住不鬆口。

“天香,有些事對不住了……”

凌辰突然這般開口,讓本就對少年言稱自己推演到此事而感到震驚的舞天香神情愈發古怪。

但舞天香也知道少年在說什麼,當即說道:“魔靈大星系之中的一些仇怨,本公主會在幫你通過惡魂星域之後,自己去處理。”

“凌辰,你將那魔靈大星系保全,也正是給了報仇的機會。”

其中的一些文明是造成輪迴星雲毀滅的仇人,舞天香能夠親自報仇,心中對少年舉動,有着些許感激之意,這位公主看似英氣逼人,但是內心卻十分敏感柔弱,也正是因為這份敏感,對方對於仇恨更是刻骨銘心。

但是凌辰還是不由嘆了一口氣。

倒是舞天香莞爾笑起,輕輕說道:“凌府主,莫不是捨不得本公主?”

凌辰並未隱瞞,也並非出於什麼情愛,便是換做胡全有,換做柔姐,他依舊說出這句捨不得。

“當年隨你來到這混元大陸,我就是為了報仇而修鍊,而且我們也說好了,你通過惡魂星域,我便留下,前往魔靈大星系報仇。”

舞天香說著,竟然也有些哽咽,但是還是被這個女孩自己忍了下去,當年若是自己示愛被少年接受,或許自己也會留在混元大陸吧?

但是一切都已經說出口,此時再去思索這些事情,就未免有些太過刻意。

凌辰望向女子,他心中情緒有些複雜,也不知該如何說出口,或許還有挽留的機會,但是他不該去左右對方的抉擇,畢竟,真心給了小良,他也不可能再分給任何人。

自當年在苦茶山之下,少年就明白,一些東西若是泛濫給予,只會廉價至極,無論是溫柔,還是真心。

“此戰,凌某便不許你天香公主,出一次手,你欠我的,就等待之後再還吧?”

凌辰眼中有着些許光芒,但嘴角卻帶了些許笑意,因果債,可不是那般好還,自己能夠前往希望之地,豈能讓朋友就此墜入絕望?

“你想攔住我報仇?”

女子手中一柄長槍在手,紅色的槍桿,金色的槍頭,彷彿有一朵朵彼岸花綻放,將赤着玉足的女子捧起,莫名地威勢,便是凌辰都感受到一種危險感。

少年轉身微微一笑,彷彿佛主在西天真佛凈土之上的拈花一笑,讓世間的一切辯解都失去意義。

舞天香身外的異象瞬間破碎,女子雙足落地,竟然踉蹌了一下。

“凌辰!”

女子心中有些慌了,這少年還真的想亂來,這是要將她困在混元大陸,隨之一同前往希望之地。

“天香,你想打破身上的無奈魔咒,就在報仇之後,沿着希望航路向上!”

凌辰緩緩開口,表情認真,語氣堅定。

“如果此戰,我依舊活着,混元大陸依舊存在,我會將整座渡船,停留在惡魂星域之外,很多人都會等你,小良柔姐還有二丫,我們都是同道之人,也定是要同道而行。”

將文明渡船停留!

舞天香心情激蕩,已經無法平靜,這個少年可不但是不想讓她還給對方將其從絕境中救出來的因果,這一次還要給她一個前往希望的大因果。

女子略顯幽怨地看了眼凌辰,輕哼一聲,卻也不似答應般離去。

凌辰封住了她的修為,是的確不想讓其在之後的爭鬥中出力。

也可能是發現了她想要以性命還對方一個因果。

這封印,非凌辰隕落而不能打開,更是讓舞天香心中複雜卻又帶着些許溫暖。

這少年總是如此,做出些讓人始料不及之事,卻又絲毫不讓人覺得反感。

凌辰沒有多說什麼有些事情,想做就做了,至少他沒有動任何壞念頭,而在他的推演中,這也是對舞天香最好的一條路。

只不過,凌辰唯一覺得有些愧疚的,還是讓這個女子多了些許無奈感,對方承受了奈何的魔咒,如今也終是再度無可奈何。

離開了書劍,走出了地府,凌辰前往了道洲最高處的聖龍山。

從紀元編年史之中,他極為簡略地知曉了有關那惡地無上的手段,至少對於他來說,那個大修士已經是可望不可及的境界。

聖龍山的陣法,難以阻攔如今的凌辰絲毫,少年瞬間就來至了拿出紫帝天壇之上。

其上已經立着北極紫薇大帝的雕像,自他到來的一瞬間,那彷彿玉石雕刻的男子緩緩開始活動,竟然活了過來,神情微妙地看向凌辰。

“小子,告訴本座,你是不是那個凌辰!”

這位大修士顯然也有所察覺。

帝無傷或許是最先發現凌辰有異的大修士,但是當時如何也無法揣測,對方與初代天洲之主有什麼聯繫,只是在那龍王宮之內,與敖逢出手的時候,親眼見到這少年就有所熟悉的感覺。

非是相貌與氣質,而一種源自於靈魂深處的熟悉,對方與初代天洲之主有着某些地方的相似,而且是幾位相似。

若非如何推演,這少年都是初生的靈魂,沒有前生,也未必有來世。

可是對方就是那般古怪,能夠在那種境界就修鍊出主命至理,也是個奇迹,而對方又初代天洲之主的兩個仙靈扯上因果,更是讓這位大修士感到古怪。

如今細細思索,卻也能如同靈洲之主一般有着一種讓人難以置信的推演。

“前輩,當時我渾渾噩噩,卻也忘了……”

“住口!”帝無傷氣極反笑,繼而也舒緩笑起,對方還是真敢說話,聽對方的語氣,這是要以未來的輩分,去代入過去。

北極紫薇大帝,至尊至聖,當年更是從秘境中走出的破劫之人,但是他依舊對曾經的天洲之主十分佩服,否則也不可能甘願臣服在對方手下,成為五方大帝之一。

如何他也不可能想到,十萬年前的初代天洲之主,竟然是如今的少年。

而且對方更是還能通過一場大羅天劫回歸現在的生活,簡直是奇迹。

“你偷偷來我紫帝天壇,莫不是想要借勢對那個無量手段的神明出手?”

紫帝即刻顯聖,也是為了此事而來,如今的凌辰對於三大文明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對方上一次驚險手段,就令諸多大修士感到恐懼,若是這一次有要莽撞出手,可就是讓人覺得此次突破惡魂星域少去了數成勝算。

“放心,前輩,我還沒有膨脹到那種地步,若是臨近之下,藉助眾生願力,對方也不足為懼。”

凌辰有數種解決方法,如今卻也只說出一種,也能讓紫帝安心便可。

那無量神明的威勢,的確恐怖,但是有些辦法,絕對能夠起作用。

來此不過是為了斬滅那些影星系怨煞罷了。

紫帝倒是推演不出這個少年到底要做什麼,畢竟對方做出的瘋狂舉動不少,就算此時突然沖向惡魂星域都他都不會驚訝。

紫帝的雕塑也始終沒有歸位,反而是站在少年身側,時刻防備對方衝出去。

凌辰神情有些無奈,轉手拿出手中上弦月,開始用道韻蘊養。

“前輩,我受了些傷勢,怎麼可能會離開混元大陸?”

凌辰感覺這個大修士隨時都要出手將他擒住。

對方恐怕巴不得他現在找個地方趕緊閉關,等到一年後開戰在走出來。

凌辰倒是神情有些古怪,怎麼自己又有種成了初代天洲之主的感覺。

“小子,那狐狸,是不是當年真龍蓮池的敖雨?”

紫帝突然間的問詢,讓凌辰神情僵住,畢竟就連天妃當年都沒有發現此事。

苦笑着點頭,當年他和敖雨,可沒少對付帝無傷和張塵罡等人。

甚至是從天羅殿走出的風同雨和隍沉淵也是始終站在凌辰陣營的人,對方作為秘境中走出的大修士,身旁還跟着那武極大帝,着實是吃了不少癟。

凌辰是真的不想在這位大修士面前承認。

畢竟對方若是惱火,他可沒有好果子吃。

如今的紫帝已經坐鎮東南帝殿,實力恐怖,便是齊雲正等人也不過是與對方平分秋色,而此時又有着南極長生大帝相助,威勢無兩。

若非靈洲之主站在他這邊,想來當年地府退出東南帝殿,也要遭受不少阻力。

這位大修士,包括曾經的幾位跟隨凌辰征戰四方的大帝人物,對於如今的天洲是一百個不認同,若非那一次論道之後,決定了對付惡魂星域,放下原有的仇恨。

恐怕這位北極紫薇大帝也要真的殺上天洲才算解恨。

當年三清也不是什麼好人,之前還在天洲設立天庭,似乎要將天妃都一併鎮壓。

其心中怒火,也大抵來源於此,畢竟當年那三個老者,承蒙凌辰出手,才有了第二輪迴,之後的恩將仇報,幾乎讓人有些看不懂。

對於這些大修士來說,真正能夠讓對方知曉心中所願,或者是將自己的道途展現,對方推演起來,也能了解其心中到底如何作想,可三清的行為實在讓人覺得迷惑。

簡直就像是當年那些被黑暗氣息吞噬成黑暗奴僕的人一般。

直到對方在之後的論道之中表明,一切行為,都是為了混元文明的延續,才算是讓帝無傷暫時放下了針對這些大修士的想法。

凌辰在這道洲最高之處,隨手拂動風雲,洗鍊手中長劍,劍光本是鋒芒畢露,此時卻漸漸將所有神韻都划入劍刃之中。

“小子,之後的怨煞不必你出手。”

帝無傷隨意說道,那影星系曾經對於一座周天星辰大陣內部的大洲有所威脅,但是對於現在的混元大陸來多,已經難以造成任何的傷害。

“那些怨煞不簡單,無量怨煞為他們賦予了不死不休的真意,若是讓一隻衝進現在的混元大陸,說不得就能將大陸的一些佈置看得一乾二淨。”

凌辰認真地說道,當年讓冥生離去之時,都要將對方逼得以最快速度離開。

現在的對手,對於混元大陸如今的實力,一無所知。

那無量怨煞看似是要對三大文明出手,恐怕也是想要知己知彼,是要前來探查混元大陸的實力,和一些佈置。

對於凌辰來說,不死不休已經差不多是個笑話,畢竟他對於修羅的不死已經突破到了極境,而作為金仙的不朽真意,他在當年突破靈海境就有對永恆真意的推測,如今思索,若是真的與凌辰動手,還是難以有所建樹。

少年必須出手,而且,他也想看看那神明究竟在運轉什麼術法,這一道劍氣,至少要跨越虛空年,劈在那神明的身上。

凌辰望向北方,洗鍊長劍的威勢,似乎跨越中央天池,越過玄霄山,倏爾跨越洪荒海。

似有一條猶如月色的光芒,流淌在天上。

劃過了亡靈洲之上,自高空穿越葯靈山,飛向碎星洲,越過不毛之地的靈洲,擦着東北帝殿,向著更北方而去。

月色緩緩旋轉,彷彿在整座大陸之上,顯現出一個上弦月的印記。

這柄劍,由紅塵道人的師尊室翡道人鑄造,仿照的神洲的峨眉月,后又得到重新鑄造,將與峨眉月同名的霞光秋水融入其中,也有一柄葉江離劍聖的天樞劍融入,而室翡道人鍛造了另一柄與霞光秋水對應的秋霞劍,也一併融入其中。

如今上弦月,洗鍊之時,卻只有月光。

如果說凌辰一聲都在追逐什麼,少年也未必能說的出來,但定然帶着月色光芒的浪漫事物。

唯有美好,才是他的道途,毀滅廝殺,就連野狗都能學會,那種隨手就能撿拾的東西,他不屑。

算計或是謀划什麼,凌辰從來都是被動而行,他也不想主動讓世間平白無故於他牽扯上因果,但是如果他真的想滅世,現在的混元大陸,早就不存在了。

但是,他的道途就是那帶着月色的完美道途,虛妄,永遠也未必達到,就是大修士也未必能達到,這種境界,當其道途落點超越完美之時,就註定這是凌辰一人的道途!

這一條路上唯獨不會讓他覺得孤獨的就是那月光,雪白,如同狐狸的毛髮的光芒。

那一縷月色彷彿化作實質,漸漸流淌成一條長河,似是要進入太冥領域,與史詩長河爭輝。

那一劍尚未出,劍氣已經充溢混元大陸,彷彿撐起了整個文明。

滿天群星也不過是點綴,周天大修士也只能仰望。

灑上一兩美酒,二兩清風,月色多了些夢幻色彩。

那是絕對不會在真實世界出現的景色。

就連凡人抬頭,都彷彿能看到那極光般的景象,彷彿是虛幻到極致的景色。

凌辰並未多思索什麼,只要能夠得到那一瞬劍意圓滿之感,他便要出劍。

眼前是敵人!

少年曾經遇見過太多認為不死不休的人,但真正殺死也不多,但是對於眼前的怨煞無量,少年已經動了極致的殺心,若是本性中最具備毀滅性的是惡念,那最為鋒利的定然是殺意。

凌辰就要用這最為鋒利的劍,斬入眼前毀滅到極致的惡魂星域之內。

無數凡人抬頭,看向那道比星河更加明亮璀璨的月光劍氣,柔和的像是江南女子在清流溪水中浣紗。

那種帶着守護的殺意,有着一種柔和意味。

夜色漸漸落下,一輪上弦月漸漸升起,有人漸漸猜出了那月色的來源,也知曉誰在道洲最高處,散發出這晶瑩的劍氣。

那個少年又出現了。

對於俗世來說,凌辰已經失去了許久的消息,傳說對方離開了道洲,甚至是離開了混元大陸,帶着龍族最後的宮殿,與兩個勢力強大文明匯合要對着一場大劫,發起最後的攻勢。

那種自白天就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讓不少人已經念想到謠言之中那場大劫。

便是整座大陸,也難以承受,甚至是需要聯合另外兩大文明才能勉強應對,但依舊是勝算較小。

那種凡人無法想像的絕望,甚至有種不存在的感覺。

但是在那壓抑感出現的時候,每個人都寒毛豎起,彷彿是臨死強大一種將要將心肝都點燃的焦急感縈繞在每個凡人的心間,煎熬這所有人,去思索如何字啊那劫難之下活下來。

可夜空中,那白色月光長河出現的時候,庇護在頭頂的時候,每一個人卻又明確感受到一種安穩感。

因為那個少年回來了。

每次到了這種境地,總會歸來的那個人,也總會帶着所有人的期望而戰勝一切的那個凌辰歸來了。

劍氣充盈,光芒聚集在混元大陸之上十幾天的時候,已經愈發凝練,本應將整座天空都點綴成雪白色的劍氣,開始收斂,像是一道薄削到沒有厚度的雲彩。

白日之下,是那般顯眼,彷彿要發出金屬般的光芒。

可到了夜晚,那劍氣也如同白雲一般,隱藏在黑夜一種,只有窮極目力,才能隱隱看清,但彷彿一條如同黑玉真龍一般的狹長劍氣在飛舞,彷彿要活過來,庇護整座大陸。

凌辰以各種天才地寶洗鍊着手中上弦月。

劍依舊是那柄劍,但是其中神韻璀璨,彷彿一柄劍都要直接化作神明。

凌辰曾經得到這柄劍,也是在他瀕死之後,重新修鍊之時。

也可以說,自其重新修鍊之時開始,這柄長劍就一直是他最為趁手的兵器,若是有什麼道器能夠讓凌辰施展出絕對的實力,那只有手中這柄長劍。

上弦月的光芒交織,在外界望氣,只覺整座天圓地方的混元大陸漸漸充盈起雄厚的劍氣。

像是整座大陸都變成的一片劍域,彷彿有億萬長劍漂浮在天空,彷彿隨時都要有億萬個劍客,拿着萬千璀璨長劍,從那大陸之內殺將而出。

可大修士細細察覺,有頓覺那劍芒那劍氣都像是虛幻,像是星光與月光剛好疊加之後形成的異象。

惡魂星域之內,將要毀滅一切包括自己的神明,沒有面容的臉緩緩抬起,周身無數顆瞳孔,漸漸望向凌辰所在之處,它感受到了威脅。

無量怨煞賜予它生命,賜予它存在的意義,可此時它卻生出一種不想就此死去的想法。

它為了毀滅而存在,可是存在靈性,有了存在的意義的生靈,尤其是初生之物,都有着對活着的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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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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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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