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伏擊圍戰步步殺

第十九章 伏擊圍戰步步殺

這個夏天的天氣像小孩的臉說翻就翻,斷壁殘垣的小鎮裏吹起涼滲的風,斜雨打濕了凌辰的半角衣裳,在一眾用靈氣撐開雨幕的少年人里他像一個異類,就連蜂擁而至的乞憐鬼也不屑理會。

“修真人道也不必處處像凡人那般古怪吧!”秋雨拈着避水決,說著三句離不開嘲諷的話。突破靈光境界的凌曉慧在少年另一側,隨意的靈氣吹拂便烘乾他的衣角。

“我這把傘還可以用很長時間。”凌辰這樣回答秋雨也無話可接。

他曾經偷學過的書堂里有一個年邁的教書先生,先生說這風雨雪霜最富人間意境,愁者見愁,哀者見哀,風驟花殘像自己,雨澤青苗像自己,雪映紅梅像自己,霜降岩苔也像自己。事實證明有些話是需要一定的經歷才會理解,曾一度雲裏霧裏的一句話,放到如今,凌辰已是深以為然。

手中三尺油傘,樸素,平凡,不甘被淋濕,卻不得不出現在雨水天,隔卻喧囂,留戀從容,是像自己的。

“凌公子,青靈宗的都進山了,我們還在這轉悠什麼?你不會真怕了吧?”眼見着少年領着她們又要往別的地方走,秋雨終是耐不住性子。

“等聖龍教進山,我需要確認一件事情。”凌辰透過傘上滑落的雨簾看向入口處記錄的兩個聖龍教長老,緩緩移開視線。

秋雨聰明地沒有詢問,只是臉上多了些期待。

“來了。”隨着凌辰說出這兩個字,數十個身着金絲錦袍的年輕人騰雲落下,稍待一會兒便悉數進山。

“果然如此。”凌辰呢喃一句。

“咦?帝紫都怎麼不在?”秋雨一眼就發現了怪異之處。

“不止,華詩詩和姬沖也不在此列。”

收起傘,盪開雨幕在最後一批登記入山,巍峨崑山山麓隨着封山大陣緩緩合上掀起炙熱的風,凌辰卻感到了一種寒徹脊背的蕭殺,論道會提前開啟,是等不及了嗎?

“這東西有什麼用?”凌曉慧擺弄着入山時發給每個人的一塊牌子,疑惑問道。

“凌辰,我們先去東山藥園,那裏的紫氣陣我可以破解。”秋雨或許已經感受到了危險來臨,卻依舊能興奮得像個小女孩上來拉扯少年。

“你這個妖女,離凌辰遠一點!”凌曉慧擠進兩人中間,秋雨狡黠的笑容一閃而逝。

“凌姑娘,凌辰是你的什麼人吶?”

看了眼一臉平靜的凌辰,少女輕哼一聲也不搭理她。

自討沒趣的秋雨,學着凌曉慧冷哼,笑出了聲,凌辰回頭瞪了她一眼,黃衣女子立即瞪回去,拿起手中石頭似的令牌,徐徐介紹,端的是恃才傲物。

“這是此行的鑒寶令牌,飄渺樓的小玩意兒,但聖龍教將內部陣法改動后可以讓你檢測崑山的造化道蘊的強弱。”

這山麓魚龍混雜,三人沒有久留,沿着秋雨的路線前往所謂的葯園。

很快就見到不少止步的人,這就是崑山的奇異之處,非常人可以攀登。凌辰起初也感覺到一種細微的阻力,卻見那團詭異的鴻蒙古氣收縮幾下阻力便蕩然無存。

幾人輕鬆來到一處風景秀麗的山腰,卻還不及欣賞片刻,就遇到了埋伏。

“這就是殿主算出的不確定因素之一?是你自己死還是我們送你上路?”聲音輕蔑,十幾個黑衣少年如黑雲壓頂一般將三人團團圍住,為首的瘦削少年竟是靈海境的高手,凌辰不由皺眉,聯想到約定好卻始終沒碰面的青靈三人,心中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

“總歸要有人來殺你的,而殺死這樣的一個天才不如由我來!”宋君笑也着一身黑袍,此時立場不言而喻。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你說呢,凌閣主?”又一靈海境界強者居高臨下看着他,紫發金眸,極具威懾。

“劉棠……”秋雨提醒凌辰來人的身份,神魂三子之二,溫酒以陣聞名,秋雨專修傀儡術,劉棠則是符道揚名,這位沉景帝國的繼任者絕對是三個靈海境界裏最具威脅之人。秋雨毫不講義氣地舉着手走出場外,臉色難堪至極。

“玄霄殿,倒是果斷,可否容在下掙扎一下!”凌辰伸手將凌曉慧拍向秋雨,源自亘古的氣息詭異地出現,少年周身爬滿了邪異可怖的複雜紋路。

紫發劉棠金色的瞳孔驟然一縮,兩張守護靈符疊加在身前,自己急速後退,“陸師兄小心!他在調控崑山的造化道蘊。”

以為凌辰必死的秋雨此刻目瞪口呆,連呼怎麼可能?被萬千紋路攀附全身的少年整個身體都巨大了一圈,像穿了一套猙獰鎧甲,附近眾人令牌立即閃爍起五顏六色的光。

“劉棠,這小子怎麼一身古怪?現在該怎麼辦?”最先出現的陸師兄明顯缺少主見,現在看到最強的都在後退,心中不免踟躕,也連退幾步。

“古史言,天地初開之時,有頑石育化於混沌穿行寰宇,曰稱鴻蒙,曾於數萬年前砸穿混元大陸,碎滅一洲生靈,留有一神一靈一氣一體,天洲之主的其體鑄天下第二道器問道,靈洲之主得其氣躋身半步無量,玄洲之主得其靈悟太初古經,神洲之主得其神成萬古不朽。這崑山道人便是玄洲之主的小弟子,以造化證道進境金仙,而靈洲之主敗亡在道洲秘境,傳言悟道子取得那一氣,立地飛升為金仙大圓滿,這小子應該得到了悟道子的金仙撫頂,圖謀不軌,悟道宗上至老祖下至徒孫總想做道洲的毒瘤!”

一枚巨型靈符鋪在腳下,紫發少年將一段秘史說來如數家珍,自以為臆測凌辰異狀的原因,更是險惡用心地將毒瘤的帽子扣在悟道宗的頭上。

“劉太子,此人可不簡單,據說十幾天前悟道山的西山崖壁塌了,我猜他得到了靈洲之主的些許傳承。”

浮光掠影間巨符上又出現兩人,小劍神姜裴神翼閃爍,還有百戰無敵的玄霄殿首席大弟子秦子房,此人明顯從玄山河那裏得到了一些悟道山的事情。

“悟道宗那邊辦的如何?”陸師兄在看到姜裴時臉色有些不自然,語氣更是像是上級考察下屬。

“那人親自出手了,對了,陸豐,你的功法還未圓滿還是少動手為好。”魁梧少年提醒道。瘦削的陸師兄自信一笑,瞥了眼姜裴道:“現在的我殺幾個小劍神也綽綽有餘。”

姜裴本不想理會這個跳樑小丑,沒想越發變本加厲。“手下敗將!”簡簡單單四個字令陸豐火冒三丈,“姜裴以前是功法克制,讓你十七式神王劍略勝一籌,現在我已經重新洗鍊功法,十七招?十七招我不把你打趴我就把腦袋摘下來給你當球踢!”也不知這少年狂妄的資本是什麼,拽的不行。

“現在我殺你只要一招,連自己選擇的功法都信不過的廢物,連與我交手的資格都沒有!”

“行了,別吵了,眼前此人能列入不確定因素,現在這個刺蝟模樣確實有些棘手。”劉棠似乎急於取凌晨的性命,立即將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詭異的盔甲燃起虛幻的紫色靈火,凌辰放棄壓制這古氣,卻沒想到片刻就成了這個樣子,怎麼感覺肢體有些難以動彈。

“凌閣主,你已是叛宗之人,何必與青靈宗那幾個白痴做無用功呢?”魁梧奇偉的秦子房比身着怪甲的凌辰還高一個頭,眉心處一個黑色符號像一隻洞徹天地的眼球,吸攝魂魄,讓人不敢直視。

“叨叨個屁,讓我先來會會他!”宋君笑可不想讓人把自己的風頭搶走,轉手將手中狹刀換做一把輕細長劍。

“星刺,景玉雷果然是你殺的,宋公子怎麼不把火龍道人的淬火龍甲一起拿出來?”秋雨像一個牆頭草,對着宋君笑也能露出崇拜神色。可衣着不羈的少年卻不受其影響,只是冷冷一笑。“已經被我打碎了。”

女子輕掩櫻口,故作驚訝姿態,凌辰真想不明白這女人腦子裏在尋思什麼。

“七劍之一的景玉雷沒接住我自創的劍法,所以我用了他的名字當了劍招,試你如何?”宋君笑的功法雜糅,毫無章法卻自成體系,墨綠色的靈氣枯萎了周圍的植物,顯然帶有特異的屬性。

凌辰始終沒有動作,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這盔甲像一個牢籠鎖住了他的身軀,任憑靈氣如何運轉,也沒有一絲反應。終究是身外之物,不過也印證了一件事,我的天命真人道氣運正在消磨,這是凌辰此行最大的目的,他要自修本我人道氣運,脫身命格。

道基反覆沉入道蘊海,洗卻鴻蒙古氣后再次燁燁生光,猙獰盔甲漸漸消彌,凌晨出劍,卻不是青丘劍法,橫劍挺立,白衣無風自動獵獵作響,腦海中演化一個似魚又似鵬的巨獸橫擊虛空,凌辰觀自楊懷湘對拼劍神姜滄海悟出一劍,《紅塵真解》運轉,聖賢之浩然氣,帝將之王霸氣,隱者之逍遙氣,勞者之俗妄氣,這紅塵四氣凌辰得其真意有二。一縷逍遙氣,穿過封鎖的殺機,身隨氣走,風劍與星刺剎那交擊,兩人四目相對。

“起手勾天雷。”星刺劍尖流轉奇異光華,凌辰被不斷的雷光擊打劍身漸漸滑退。

“一劍引星落。”青丘劍法起手式不比對方的天雷遜色,甚至更為霸道,劍氣近距離碰撞,兩人穩住身形硬撐着衝擊。殘餘的造化道蘊消散,他一時覺得力不從心,而宋君笑似得遇對手眼神火熱起來,果真是個戰鬥狂。

可靈光境果然與靈海境界有着難以逾越的鴻溝,只在靈氣循環悠長之上就低了一個大境界,凌辰吞咽下上涌的一口鮮血,卻在其背後,有晶瑩的符文跳出虛空,化作劉棠的身影猛推一掌,凌辰剛咽下的一口鮮血直接噴出被縱橫的劍氣絞碎成血霧。

“劉棠,何須你來攪和,一時半刻我便斬殺於他。”宋君笑怒目而視,呵斥劉棠。後者得手便退避,並未對少年的不滿有一點怒意。

“碎脈掌!魔門果然卑鄙!”秋雨控制住想要衝入戰局的凌曉慧,看向秦子房鄙夷說道。

魁梧少年並未理會,浩瀚的逆靈魔氣逼退周圍的造化道蘊,目光緊緊盯着凌辰,隨時會出手。

收劍而立,血染衣襟,嘴角依然有鮮血溢出,面色冷峻的少年隨手拭去,體內循環一團亂麻。

“小子,我聽聞你修鍊不過月余,我也不欺你,只要你今日跪下將鴻蒙之物交出,我可以饒你不死。”因他人而掃興,宋君笑將怒火發泄在凌辰頭上。

卻有磅礴魔氣洶湧而至,凌辰持劍坐山勢,全然不顧來人的剛猛。眼見着浪催舟碎,秋雨按捺不住還是出手,六塊符石在身前一字排開,各有圖騰隱現,可惜匆忙的出手被處心積慮的劉棠無情打斷,女子滿臉焦急符文流轉對着玄霄殿之人進行無差別攻擊,卻又有姜裴輕鬆接下。而凌辰已經中了秦子房這勢大力沉的一記絕殺,璀璨的一抹鮮紅,像夕陽映襯下燒着的紅綾,還未落地在魔氣侵蝕下化作灰燼,少年像漏風的破麻袋軟綿綿墜下。

“有人來了,下殺手!”劉棠排開三十六枚靈氣符文,氣機相扣,還未成型就破碎成散亂流光,金眸看向秋雨不怒自威,黃衣少女六枚石符輪轉從中還有更加恐怖的仙光在醞釀,秦子房本想用魔氣煉化凌辰卻感到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腰間的龍形玉佩爆成齏粉,這可是他的本源玉庇佑自己氣運的神物,魁梧少年失了那種少年老成的風度,疑惑驚訝,暴怒猙獰,表情轉換猶如變臉戲法,“你毀我不世氣運?!”怒極出手的秦子房引發了一場小型地震,魔神吐息似的惡風摧毀周圍的山林聚合成一把鬼頭巨斧對着凌辰悍然劈落,昏迷邊緣的凌辰迴光返照一般將風雲雙劍拋向秋雨,踉蹌着迎向這必死的一擊,皸裂的皮膚下閃爍起五色光芒,五行相逆!血滿白裳的少年以蚍蜉撼樹的姿態撞入蝕骨銷魂的魔氣。

天外飛來驚鴻一劍,霞光若飛虹,便是山麓的稀薄造化道韻也如冰雪消融般失去了筋骨,紅塵氣催動的人劍合一唯有小劍神敢直面鋒芒,神聖法相握住放大后的山王劍,背後寬闊的虛幻神翼扇動幾度加速迎面碰撞,刺眼的金光與霞光迸發出扭曲空間的劍痕,隨着神聖法相破碎白芷柔被攔截下。

“陸豐,左側!”劉棠疲於應對秋雨殺意凜然的攻勢卻依舊為靈海境的同伴傳遞着消息,應聲的是最初出現的那個玄霄殿弟子,能先大部分同齡人進境自然也不是何等庸俗之輩,可來的是人劍合一的許卿,用的是輪迴劍道沖陣的天地晨曦,如混沌開一線的龐大劍氣無言的告訴前方之人——擋我者,死。

資質奇高,自命不凡,陸豐作為玄霄殿頂尖的天才曾一度傲視所有同齡人,卻在聲望巔峰敗於姜裴的山王劍,他將失敗原因歸於道器,苦修三年克制之法,在近日出關何嘗不是為自己正名,什麼劍神劍聖,奇異的場域降落,一眾玄霄殿弟子的武器差點脫手而出,極力壓制依舊有些不受控制。

“陸師兄不是修鍊玄冥經的嗎?這怎麼是雷磁決?我的千鍛劍都要被吸走了!”便是同門都有些疑惑。

“他應該是自廢功法,重頭再來,這雷磁場域的火候就是一般長老都沒有的。”又一個玄霄弟子猜測說道。

“三年換功法,這不是說他耽擱自身的修鍊還進入了靈海,真是怪物!”一位女弟子驚訝動容。

可惜,陸豐的對手是許卿,劍心無敵的小劍聖,豈會因外物而拿不住劍,即使面對雷暴般輻射的磁場即使靈光境界眾人的兵器脫手而出,開闢混沌的一劍還是極盡瀟洒,交錯不過一瞬,雷光乍滅。劉棠面色難看,拈出一張符籙拍向地面,卻有毀滅氣息的靈氣光柱沖他而來,全力躲避,亦是被毀去半截紫發,而這沒有被阻攔住的一擊將陣腳大亂的玄霄殿眾人衝擊得人仰馬翻。

“想走,你來的及嗎?”溫酒醇和的聲音霸氣橫生,姍姍來遲的他手筆最是龐大,天空之上圓球形狀的複雜陣法包裹住正片區域,一顆大陣之眼驀地睜開,劉棠腳下的符文蒸發似的慢慢消散。許卿輪迴劍法在奪去陸豐之命后氣勢再度攀升,像是存在無數時空的灰衣劍客同時揮劍,劍氣疊加在一點,直指秦子房后心。一旁手提星刺的宋君笑猶豫一下卻未出手,一來是沒有把握接下,二來他也看不慣玄霄殿的處事風格。

百戰無敵的首席弟子亦是面色凝重,前有狼後有虎,哪邊都不敢輕視,逆靈魔氣凝聚成指尖一點,隨着全力催動將空間都劃出一道漆黑痕迹,洞天一指!指尖與劍尖碰撞,許卿悶哼一聲被一招震退,踏空運步數次才穩住身形。秦子房也不好受體內的循環都停滯一瞬,但令他最為震驚的是,僅是一瞬本以為吃定的靈光鏡少年藉著鯤鵬氣象駕馭逍遙氣閃爍着來到了他身前,一同到來的還有一顆人頭大的五色靈球。凌辰昏迷前全力釋放鴻蒙古氣,猙獰的盔甲遮住視線,而他也隨着一聲平地驚雷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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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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