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王母娘娘怒氣沖沖拎着裙擺匆匆趕來,經過敖廣身邊時不忘狠狠瞪了人一眼,若不是這老傢伙,她怎麼會才得到消息姍姍來遲,險些讓這小傢伙壞了大事!

方才就一直默不作聲的敖廣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無辜模樣,心裏卻在暗暗嘆息,早知道攔不了這位多久,他特意截住了人不讓消息送到瑤池去,就是怕王母從中作梗。

若是玉帝還好,不過就是閉門思過幾天,不至於大動干戈,若是這位,又牽扯到司法天神和天條的事兒,那可就不好說了。但誰都沒想到中間出了小乖這一出,這下王母再橫插一腳,還不知是福是禍啊……

王母拎着裙擺坐到了玉帝身旁,盯着躲在他懷裏受驚了的小傢伙,厲聲道:

“陛下!這件事臣妾決不同意——”

*

“陛下還是仔細考慮考慮為好,這孩子身份不明,留在天庭可是大患啊……”

小乖乖巧待在舅爺爺懷裏,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疑惑看着企圖遊說舅爺爺的漂亮女人。

這個人是在說小乖的壞話嗎?小乖才不會惹麻煩,小乖很乖的!連爹爹都不會說小乖壞話!哼,果然是壞女人!

想着想着,小乖還有點委屈,小乖明明就只是想待在爹爹身邊嘛,為什麼這麼多人都要阻止她呢,還是舅爺爺最好了,答應小乖要把小乖留在這兒。

小孩子的世界永遠都是這麼簡單,小乖眨了眨眼睛,拿一雙泛着水光的大眼睛盯住舅爺爺,委委屈屈地開口:

“舅爺爺,你剛剛答應了小乖的,不可以不算數哦!”

剛剛還有些動搖的玉帝被軟萌的小奶音戳中,登時也忘了自個啥時候就答應這個小傢伙了,開口就要蓋棺定論,被王母截住了頭。

王母瞪了一眼那個盡給她搗亂的小傢伙,對玉帝展開了一個溫順的笑容:

“陛下,這畢竟是西海的血脈,留在天庭這不太好吧。”

王母盯着那個小傢伙,眸子裏閃過一絲狠色,這個小丫頭片子現在一句話就能左右玉帝的決定,成長起來遲早是個禍害,可惜現下不能動手,只能先退一步把人送回西海了。

“嗯,娘娘說得有理。”

眼看着玉帝再次動搖,小乖一時心急拽住舅爺爺的脖子不肯撒手,大喊着:

“我不回去!我就要跟爹——”

小乖看了一眼一旁靜立不語的楊戩,心中一虛嘴裏的話轉了個彎兒,

“我就要跟舅爺爺待在一起——”

爹爹好像並不待見自己,但是沒關係!只要舅爺爺答應她就能天天見到爹爹了!這樣小乖就能陪着爹爹了,小乖太棒了——

小乖心裏默默給自己鼓掌,還不忘一臉緊張地看着舅爺爺,生怕人臨時反悔,只見玉帝沉思了一會兒,開口:

“這……現下這小丫頭不願意走,你們強求恐怕也不是個法子,不如這樣,就讓這小丫頭在天庭待個幾天,等她厭了自然就歇了心思願意回去了,屆時敖閏你再將人接回去,愛卿以為如何?”

這確實是個折中的法子,最起碼玉帝鬆口讓人離開,總比直接被扣在這兒為好,到時候直接把人接回去,玉帝也說不了什麼,敖閏沉思一番,拱手:

“那不知這孩子在天庭又該何人照看?”

“既然這孩子認定楊戩是她爹爹,那就先讓她在真君神殿住上幾日,愛卿若是不放心,朕許你一個承諾便是。”

玉帝眯着眼看向了一旁的楊戩,

“楊戩,這小傢伙在你那真君神殿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到時候朕拿你是問!”

楊戩神色複雜看着那個笑得滿臉開懷的小傢伙,半晌斂了眸子才略一拱手:

“小神遵旨。”

“可是陛下——”

若是玉帝發話,那下手可得掂量掂量,王母一時心急還想插進話來,玉帝不耐煩一擺手:

“此事不容再議,都散了散了。”

*

王母憤然而去,兩位龍王對視一眼,退出了門去,殿上一時只剩下舅侄兩人,外加一個小乖,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玉帝已經不記得他們舅侄二人什麼時候像今天這樣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了。

不,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勢不兩立的敵人,長久的對峙讓他忘了,她的孩子已經成為天庭獨當一面的司法天神,也長到也有了自己孩子的年齡了。

他還是那副隱隱帶着恨意的面容,儘管隱藏得很好,但玉帝不會忘記,那一雙微斂的眸子后,藏着同她一樣的,看向他時帶着的無邊怒火與滔天恨意。

時至如今,玉帝仍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過錯,儘管搭進了瑤姬的性命。況且他們兩個一個親手殺了血親,一個親手將血親壓在華山之下,都是半斤八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兩個是同一類人。

玉帝沉默着,兩人都沒有率先開口。

“舅爺爺?”

小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疑惑地撓了撓頭。

玉帝回神,看着懷裏的小傢伙,不自覺便柔和了繃緊的面容。

“舅爺爺,小乖能跟爹爹一起回去了嗎?”

這小傢伙,方才還信誓旦旦賴在他身上不下來,這會兒知曉自個能呆在這兒了,便恨不得直飛到人身邊去,擺明了把他當擋箭牌,真當他看不出來她真心想的人是那個臭小子嗎?

只是看着那雙無辜的眼睛,玉帝實在不忍苛責,顧忌着堂下的人還在,竭力忍住了捏一捏小傢伙肉乎乎的小臉蛋的衝動,擺正了臉色:

“咳咳,既然如此司法天神就先將人帶下去吧。”

“小神遵旨。”

得了赦令的小乖蹭地亮起雙眼,三步並兩步從人身上跳下來,飛奔似的撲進了自個爹爹的懷裏,末了還滿臉燦爛轉過頭來朝玉帝揮着小手。

“舅爺爺再見!”

懷裏突然空了的玉帝:……

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被騙了。

悵然若失的玉帝晃晃悠悠被人攙着,念着去暢飲一杯萬年佳釀,苦苦思索這小傢伙究竟是怎麼讓自個兒改變主意的?

沒等玉帝想明白,在南天門外苦苦等着的敖閏很快就遭受了玉帝的同樣苦悶。

宛如一個老父親一樣的敖閏一臉痛心疾首仔仔細細瞧着好似要跳進火坑裏的小傢伙,偏偏人還一臉興奮,急不可耐要往火坑裏跳。

“知道啦,小乖會聽話的,爹爹還在等小乖呢,小乖先走啦,外公公再見——”

敖閏一句“受了委屈就趕緊回來”還沒說出口,就被一口老血卡在喉嚨里,眼睜睜看着自個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高高興興撲進了另一個人的懷抱,好似悉心栽培了良久的嬌花被人連盆端了去,頗有幾分嫁女的心酸。

敖廣拍了拍站在真君神殿前望眼欲穿的老弟,長嘆一聲,終究還是勸了一句“回去吧回去吧”。

如願以償住進了真君神殿的小乖並不知道自個辜負了多少人的心意,這會兒正新奇地瞧着屋裏的擺設,不時發出幾聲驚嘆,梅山兄弟心驚膽戰跟在小傢伙身後,生怕人細皮嫩肉傷着了。

“哇,這是什麼,好厲害的樣子!”

“誒,那個很危險,不能碰!”梅山兄弟趕緊收起了羅列的兵器。

“這個這個小乖從來沒見過誒!”

“那個不能開——”梅山兄弟猛地一激靈擋在牢門前擋住了小傢伙去路。

“這個是風鈴嗎,好好看——”

梅山兄弟絕望地看着小傢伙朝二爺的案桌奔去。

“哎呀——”

伏案批閱卷宗的楊戩終於忍無可忍,指尖蹦出一縷法力,拎着小傢伙的衣領將人拎到了身邊的蒲團上。

“乖乖待着,不許出聲。”

小乖瞧了一眼爹爹的神色,乖巧地“哦”了一聲,當真穩穩噹噹坐在了蒲團上,安安靜靜盯着爹爹,不時傻笑兩聲。

楊戩:……

罷了,能安靜待着就行。

梅山兄弟瞧二爺沒生氣,長鬆了一口氣,擦了擦冷汗,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然而在場的不止這幾個,默默觀察了很久的三尖兩刃湊到同樣悄摸摸觀察的哮天犬身邊,壓低了聲音:

“喂,你不覺得主人對這個小傢伙很奇怪嗎?”

“廢話,我當然知道,她跟我搶主人!”還是狗狗原形的哮天犬很是不耐煩,自從這個小傢伙來到天庭就整天賴在主人身上,搶走了主人的關心,主人都不怎麼待見他了,明明哮天犬才是主人最心愛的狗!

“呃,我覺得主人可能並沒有把她當成寵物。”三尖兩刃對哮天犬爭寵行為表示不解。

“哼,”哮天犬鼻子出氣,表示不屑,“你不是跟主人心意相通,那你說主人把她當什麼?”

“主人知道我怎麼想,我怎麼知道主人怎麼想,我的意思是,你不覺得這個小傢伙很奇怪,我總覺得她身上有種和主人很像的氣息。”

三尖兩刃刀很早就發現了,那個小丫頭的眼淚掉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能引發自己的共鳴,這很不同尋常。自從他跟主人簽下契約,便是只由主人調遣,從沒有受旁人影響這一說。

哮天犬沒有搭話,他自個也納悶,這個小傢伙身上既有主人的味道,又有西海三公主的氣息,雜糅在一起就是沒自個的味,按理說,每個人身上都會有自己獨特的味道,這樣的他還是頭一回見,真是奇了怪了。

楊戩同樣想不明白,三百年前,他早已和離多年,哪裏會憑空冒出來個孩子。但這個孩子身上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她的身份,從能讓三尖兩刃刀共情,到身上的氣息,都不可否認。

但奇怪的是,當初連敖廣都沒有認出來這個孩子的身份,而這個孩子能孤身一人躲過所有人的耳目闖到天庭來,說明定然有人相助,能擋住照妖鏡和龍王的,整個天庭裏頭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一個人。

但是那個人又有什麼理由幫這個小傢伙呢。

“咕嚕咕嚕——”

安靜的殿裏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響,他側目看去,身邊的小傢伙正捂着自己的小肚子,眼巴巴看着他:

“爹爹,我餓了……”

※※※※※※※※※※※※※※※※※※※※

來跟我一起念,小乖是親生的小乖是親生的小乖是親生的!

(但是非傳統親生,這個伏筆到後半段才會解釋原因,不影響前文的閱讀!!!)

(劇透是不可能劇透滴,昨天的問答是抖個機靈啦,難道是我的狗頭不夠明顯嗎/doge/)

補充一點,二爺開天眼的時候老君施在小乖身上的障眼法就沒啦,私設有時效性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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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是二郎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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