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同罪

第二十九章 同罪

“既然你如此了解,為何還要大費周章的,從牢房裏出來?”那人笑問。

十五回,“難得進一次這天下第一獄,自然要好好看看。”

“我勸你還是不要亂走動,這裏機關重重,小心好奇心害死貓……”那人提醒語氣中帶有幾分恐嚇的意味。

“多謝前輩好意。”

十五卻依舊神色淡定,說著走向了別處。

溫玉言在府中焦灼不已,躁動不安的來回走着,他實在不知眼下的自己該如何是好。

心中時刻為十五擔心着,想着現在的她是何處境?有沒有受刑?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

溫玉言忽然就往外走去,蹲在地上的阿卓也忙起來跟上。

他走到門口,看守的侍衛便伸手攔道,“王爺,陛下有令,如何人不得離開王府!”

溫玉言瞬間拔出他們手持的劍,架在了侍衛的脖子上,疾言厲色道,“讓開!否則本王就殺了你!”

侍衛們一個個張目結舌,阿卓也震驚,跟了溫玉言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自家王爺,說出這樣的狠話。

而且看他的樣子,真的就好像下一刻,要殺人一樣。

侍衛們被震懾,只得讓開了路,溫玉言翻身上馬,就直奔皇宮而去。

“陛下!”宦官急匆匆而來,道,“啟稟陛下,永安王求見。”

溫政良皺眉,道,“讓他進來。”

溫玉言隨着宦官來到了他的面前。

“溫玉言你如今真是越發乖張,朕的命令都敢違抗!”溫政良怒言。

溫玉言跪下,說,“父皇,兒臣不是有意要抗令,而是此事有諸多蹊蹺,十五是兒臣的人,兒臣了解她的為人,她斷然不會加害於皇兄的!”

溫政良冷笑一聲,道,“你眼下自身難保,竟還想着為一個奴婢開脫。”

“兒臣不是為她開脫,而是不想那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溫玉言拱着手對他着急的說,“父皇是明君,兒臣自幼以父皇為首,玉言想父皇也不想枉死無辜之人,而且只有尋到真正的兇手,才能真正為皇兄主持公道啊父皇!”

“朕憑什麼信你?”溫政良質疑。

溫玉言握緊了手心,決然道,“倘若十五真是兇手,玉言願與其同罪!”

“為了一卑賤的奴婢,竟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朕怎麼會有你這般愚蠢的兒子!”溫政良鄙棄的訓斥。

溫玉言重重磕下頭,“還請父皇成全!”

溫政良默了會兒,開口道,“也罷,既然你執意如此,朕便給你三日,若三日你查不出真正的兇手,便定你個謀害太子之罪!且此次你違朕之令,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多謝父皇。”溫玉言內心欣喜,叩首謝恩。

待溫玉言走後,賢仁便入了殿。

“陛下。”賢仁直言,“姚大人都已查到了毒物,可謂是人物懼在,這還不能斷定那婢女給慎兒下毒嗎?”

“區區一個婢女竟敢毒害太子,又為何毒害太子?”溫政良反問。

賢仁道,“可能是受什麼人指使吧。”

“我要溫玉言去查正是如此。”

“那婢女就是溫玉言的人!”

“怎麼?莫非皇后是懷疑是溫玉言,指使那婢女毒害太子?”

賢仁一愣,嘴角抽了下,說,“自,自然不是。”

“朕也同皇后想的一般,溫玉言一無是處懦弱無能,定不會想到要毒害太子,還是這下毒如此陰毒的法子,皇后啊……”溫政良牽起了賢仁的手,說,“朕知你心疼慎兒,但溫玉言有句話也說的並無道理,只有查到了真正的兇手也就是這背後之人,才能為太子主持公道。”

賢仁靠入溫政良的懷中,笑得有些牽強,說,“陛下英明……”

十五從別處回來,路過那人的牢房時,那人便笑道,“喲,還能回來?”

說著那人走到了鐵欄處,果真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看起來很是潦草。

不過牢獄中的人,好像不潦草才奇怪。

他的目光落在十五的手臂上,言,“都跟你說了不要亂跑,這不受傷了吧,但有命回來,你也算是有本事。”

“多謝前輩誇獎。”十五欲走。

老人又言,“小娃娃,看到前面那東西沒。”

十五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有個小球。

她點頭。

老人笑言,“幫我撿來行不?”

十五上前將東西給他撿了回來,就在她伸出手給他遞時,他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猛的一拽,頓時她便撞上了那鐵欄。

而那老人掐着她手腕上的脈搏,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喃喃,“難得這麼聰明的娃,但資質平平,可惜咯。”

他鬆開了十五,又向她丟了個東西。

十五下意識接住,低頭一看是個小瓷瓶,打開裏面是什麼膏,她拿於鼻前輕嗅了一下才知是葯。

“多謝前輩賜葯。”她抱拳向他謝到。

老人上下看了看她,說,“你這姑娘看着也不大,是犯了啥罪?”

“毒害太子。”十五直言。

“不得了,難怪你會被關到這兒來。”老人意外道,“看不出來,小娃娃挺勇的啊。”

“那您呢,您又是犯了何事?”十五反問。

老人擺弄着手中的球,球是有幾塊木頭組合而成可以來回推動,他輕描淡寫的說,“老朽沒你勇,只是前些年對弈贏了皇帝,那小子臉皮薄不認賬,就將我關在了此處。”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十五打量着他。

他推動木塊的手一頓,抬眸看向十五,說,“小娃娃,我不問你來歷,你也問我姓名。”

他笑了幾聲,轉身往角落而去,慵懶的躺下。

十五知趣禮貌一笑,行了一禮后,回到了自己的牢房中。

她靠在牆上,將老人給的藥膏抹在了自己的傷口上,一直在留着血的傷口,頓時竟就止住了。

她回頭看了眼,又扭回來,對着瓶子笑了笑。

十五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塊碎布,纏住了自己的傷口……

“十五!”

在她閉目養神時,忽然聽到了溫玉言的聲音,睜眼一看竟還真是他。

這叫她很意外,呆了片刻,才起身走近。

溫玉言在牢房外,她在牢房裏,隔着一排冰冷的鐵欄杆。

“你怎麼樣?他們有對你用刑嗎?”溫玉言關切的問着她。

她只見眼前的溫玉言,白衣上血跡斑斑,脖子手背上有很明顯,被鞭子抽打過的痕迹。

天盛國法,違皇令者,輕則鞭刑四十。

“王爺,你怎麼能違抗皇令呢?”十五猜到了什麼,難受的說到。

溫玉言卻憨憨笑了起來,說,“這些都不重要,十五,告訴你個好消息,父皇答應給我三日徹查此事了!”

十五聽此似乎並不是很高興,反而眼神中滿是難受,問,“那麼……賭注是什麼?”

溫玉言不解。

十五換了個方式問,“救我的條件,或者說,如果王爺無法證明我的清白,你會面臨什麼?”

“就……就與你同罪而已。”

十五心一顫,低下了頭,聲音有些悶,說,“王爺,我只是個奴婢,命如草屑,死了就死了……”

“不!你不會死!”溫玉言頓時緊張,雙手握住那冰冷的鐵圍欄杆,說,“十五,你那麼聰明,你快教教我,要怎麼樣才能救你?”

十五不過隨口一言,卻不想他竟這般激動,像是他要去赴死一般。

“王爺,你怎麼……那麼傻?”

換誰都知道明哲保身吧,可他卻偏將他的命和自己栓在了一處。

“流螢說我傻,父皇說我傻,你也說我傻,可是我覺得這次,我不傻,所有人都覺得我無用時,只有你在肯定我,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我不該救你,但我想做當初的那個你!”

溫玉言,一個猶豫不決慣了的人,這次眼中竟卻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堅定。

“十五,你別怕,我一定會想法子救你的!”

“王爺……”十五眼波流動,就像平如鏡的湖泊泛起層層的微波,半響,都是感激和喜悅,腳步情不自禁走近了些,手緩緩抬起,指尖發著顫的,欲碰他握着鐵杆的手。

可就在這時,薛罡竟帶着一幫人而來,只差毫釐之間的手,最終收了回去。

看到薛罡,溫玉言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原來王爺在此啊,老臣見過王爺。”薛罡假惺惺的向他行禮。

“你,你們來此作甚?”溫玉言有些慌亂的問到。

薛罡笑裏藏刀言,“臣奉皇後娘娘之命,前來提審犯人。”

“你當真是奉母后之命?”溫玉言質疑,如果真是,那他倒是不太擔心,畢竟母后宅心仁厚,應該不會太為難十五,但如果是薛罡,雖然他暫時動不了十五,但十五也定會被其折磨。

“怎麼,王爺還信不過老臣嗎?”薛罡反問。

“自,自然不是……”溫玉言不敢直視薛罡,袖中的手直發抖,他故作鎮定的說,“可這件事,父皇已交我查辦了。”

“臣知,但陛下也未說,全權交由您來查辦,因此我們便有權帶走這個犯人,況且還是皇後娘娘之命。”

好像是……

溫玉言又被說的啞口無言,他緊咬自己的下唇,氣自己怎麼這麼不中用,怎麼就忘了這點!

更氣自己每每見到薛罡,心裏就會生出懼意。

“薛大人!”十五忽然開了口,說,“您說的極是,但王爺他也是有權查的,這凡事得講個先來後到吧,王爺先於你們,那是不是得由王爺審完了,您再審?”

“說的不錯。”薛罡無法反駁,只能假笑的對溫玉言說,“王爺您先審,我們在此候着,待您審完再提人。”

說完,他不甘的帶着一幫人,暫且走到了一邊。

“王爺,你過來點。”十五沖他道。

溫玉言低下頭,十五通過牢房鐵欄杆的縫隙,唇湊到他的耳邊,輕言,“去查阿園和十三街藥鋪。”

溫玉言不假思索點了頭。

“可是十五。”他又擔心不已的說,“那你現在怎麼辦?薛罡心狠手辣,你入了他的手,只怕……”

十五並不畏懼,平靜的言,“王爺,你信我嗎?信我能安然無恙的,走出這裏。”

“這不可能,這裏可是天牢啊!”且不說天牢,光薛罡就不會放過她,想起之前那些慘死的女子,溫玉言心裏便替十五更加擔心。

可十五篤定的說,“王爺,信我,快回去吧。”

“十五……”溫玉言猶猶豫豫的往出口而去,走幾步便忍不住回頭看向她,牢房中的她隔着鐵欄杆,臉上揚起了淺淺的笑容,就像平日回首見她一般,眼神依舊溫柔而堅毅。

他懷着擔憂的沉重心情漸漸離開。

薛罡命人將十五拷了起來,押送至賢仁的面前。

長孫霏霏一見是十五,眼前倒是一亮,坐在旁邊,頗有興緻的靜觀。

“大膽賤婢,說,是何人指使你謀害太子!”賢仁歷聲質問,常跟着她的宮女們都被嚇得,狠狠的低着頭。

十五不緊不慢回,“皇後娘娘,奴從未謀害過太子,又何談指使一言?”

見她未着自己的道,賢仁意外,尋常女子被她剛剛那樣一問,早已是語無倫次,而眼前人卻異常鎮定。

“皇後娘娘何必同這賤婢多言,直接交給老臣,等老臣拔了她的指甲抽得她血肉模糊,屆時,看她還不老老實實的交代了,有些人吶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一旁的薛罡提議道。

跪在地上的十五頓時噗嗤一笑。

“你為何要笑?”長孫霏霏坐直了身子,饒有趣味的問到。

十五看了眼薛罡,語氣不屑的嘲諷言,“薛大人好歹也是個一國將軍,想不到竟還用這樣的手法審訊犯人,真是卑劣下乘。”

“賤人!你胡言亂語些什麼?信不信老子弄死你!”薛罡感覺自己被嘲笑,上前一把揪住十五的衣領,凶神惡煞的警告到。

清瘦的十五在人高馬大的薛罡面前,宛如一隻蔫了的狐狸,沒有絲毫反抗能力。

可十五並不畏懼,反而有恃無恐的說,“大人若是能夠要了奴婢的命,奴婢哪裏還有機會,出現在皇後娘娘面前?雖然奴婢不保證,以後會不會成為大人的刀下亡魂,但這三日您還真不能取了奴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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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邊權謀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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