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反問:是你壞還是我壞
黃鸝被他逗得啼笑皆非,“你還是以前那樣,腦迴路清奇。”
她摟抱着他的腰肢,哼哼唧唧的撒嬌:“你哪也不許去,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陪着我,一直陪着我。”
聽她說“一直”,凌夜身子又僵硬了幾秒鐘,他握住她的兩隻手臂,猶豫幾番,終於下定決心的把話說出口,“纖纖,我不能一直陪着你,我還要在J國……長期潛伏下去!”
最後幾個字,是在說謊,凌夜聲音特別低,語氣還很古怪。
黃鸝摟抱他的力量加緊幾分,身為一個女孩子,她也有滿腦子風花雪月的浪漫憧憬。
她很希望,和自己相愛的人長相廝守,朝夕相處的共度此生。
可惜,她愛着的人是凌夜,肩負着特殊使命的他,註定不能日復一日,不離不棄的陪伴她。
“沒關係,”她把臉貼在凌夜寬闊平整的背脊,善解人意的低語,“我不會怨你的,你潛伏多少年,我都等你。哪怕你要潛伏几十年,我也等你。”
有一滴淚水自凌夜眼角滴落,掉在他的衣襟上,“傻丫頭,你就這麼痴心嗎?”
“愛上的人是你,我才痴心。”黃鸝繞到他身前,深情款款地吐露心聲,“以前,看那些古典的愛情傳說,什麼牛郎織女,天仙配,鶯鶯張生,總覺得是胡說八道。怎麼會有那麼傻的女孩子,放棄仙女小姐的身份,下嫁窮書生。遇到你之後,我才知道,有些人,真值得放棄一切去追隨他,比如你。”
她這番深情表白說的太感人,凌夜被她感動的心跳失控,連渾身上下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情緒,凌夜將黃鸝的腦袋按在心口前,反反覆復的呼喚她的昵稱:“纖纖!纖纖!”
聽着他溫潤清透的嗓音,一聲聲的呼喚自己,黃鸝心神俱醉。
倏然間,她想起很久以前的某個夜晚,她在半夢半醒間,清晰感覺到有人摟抱着她,也是這麼柔情似水的叫她。
也正是那天早晨,她和凌夜偶然相遇……
“那天晚上是不是你?”黃鸝突然間抬頭,“我睡的迷迷糊糊,感覺有人鑽進我的被窩。他身上有你的味道,聲音也和你一模一樣。”
凌夜微微一愣,“原來,那時你有意識。”
他坦率承認:“沒錯,是我。”
“你這個人!”黃鸝嬌笑着擰了他一下,“直接來找我不好嗎,幹嘛要偷偷摸摸的鑽被窩。鑽被窩就算了,一晚上你還無動於衷,柳下惠也沒你能忍。”
她說完,又略微好奇:“你那次回燕京幹嘛?”
凌夜避開她的目光,隨便找了個理由:“我工作太累,回來散心遊玩。歐世澈為了測驗我,特地派遣聖雪子跟着我。”
他話說的半真半假,那次,他回國,確實是打着“散心遊玩”的理由。
可他回國,並不是為了遊山玩水。
他回來的主要原因,是要和某個著名的醫學院院士商討,研製病毒疫苗的幾個細節問題。
黃鸝傻呼呼的信了他的謊話,她眼睫毛撲閃幾下,心疼又憐惜地問:“歐世澈為了測驗你,給了你很多考驗吧。光我知道的,就有逼着你給雲舒姐注射病毒,把你宣誓加入J國國籍的視頻公之於眾,還讓催眠大師催眠你。我不知道的,恐怕更多了。”
凌夜淡然一笑:“沒有更多,就你知道的這些而已。”
他沒有說實話,黃鸝猜測的沒錯,歐世用過諸多手段考驗他。
他剛剛加入J國陣營時,總有些神神秘秘的人,想方設法的接近他,說自己是潛伏在J國的“自己人”。
他保持着警惕心沒有上當,這個考驗沒用,歐世澈又使出另外一招,他給凌夜播放當年細菌部隊做人體實驗時,拍攝下的視頻錄像,並且話里話外的暗示他:這就是當卧底的下場!
那種視頻,比電影裏的畫面血腥殘忍了幾十倍,繞是見慣的血腥場面的他,也看的頭皮發麻,噁心的大吐特吐,長時間吃不下飯。
這個考驗,他也經受住了。歐世澈一看精神上的檢驗沒用,乾脆玩起了虐身。
他將凌夜注射了高濃度的興奮劑,把他關進強光照耀的小房間裏,還用高分貝的音箱,播放尖銳刺耳的噪音。
受強光照耀和噪音感染,再加上興奮劑的藥效,凌夜疲倦的神思恍惚了也沒法入睡。
剛開始的那幾天,他頭暈目眩,時不時的產生幻覺。堅持到第十天的時候,他精神接近崩潰,頭痛的雙手猛扯頭髮,控制不住的用頭撞牆。
不眠不休地煎熬了十五天,在他神經衰弱的快要變成精神病之時,歐世澈終於把他放出來,再綁到電椅上,用或強或弱的電流電擊他。
他昏迷過去又醒過來,醒過來又被電流擊昏,如此反覆的折騰了幾十次。歐世澈認定他思緒已完全迷亂,便派審訊專家來審訊他:是不是卧底?
審訊專家的審問,凌夜拒絕回答。後來歐世澈親自審問,凌夜只有一句話:“不信任我,直接把我殺了吧。”
歐世澈裝模作樣地安慰他:“哥們,別怨氣衝天,這是必經的程序。”
這番殘酷到變態的考驗過後,歐世澈還沒有完全的信任他,直到他命令聖雪子催眠黃鸝,從黃鸝嘴裏了解到“凌夜真的背叛了”的情況后,歐世澈才相信,他真不是卧底。
那天晚上,他鑽進黃鸝的被窩,除了太想念她之外。還因為,他想從她身上汲取慰籍,來安撫自己疲憊不堪,接近崩潰的身心。
“凌夜,”黃鸝輕聲說:“給我講講,你在那邊的生活好嗎?我想,你的壓力一定很大,日子很難熬。”
“也就那樣,”凌夜輕描淡寫,“和國內差不多,每天在醫院治病做手術,唯一的區別,就是每天接觸的全是J國人。”
這下,黃鸝知道他在騙他了,“我才不信呢,你屋裏屋外全是攝像頭,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着。怎麼可能沒壓力,還有,我上次都瞧見了,你眼瞼發黑,黑眼圈那麼重,你一定是天天睡不好覺。”
“嗯,”凌夜眉峰輕挑,巧妙的轉移話題,“你說的是你和我……的那天嗎?告訴我,你還記得什麼?”
呼!黃鸝面紅耳赤,她猛然掙脫他的懷抱,語無倫次地喊:“你!你沒有被迷暈啊,你有意識,意識還很清醒?”
凌夜沒有直面回答她,而是意味深長地說:“要真的人事不省,我怎麼能佔據主動權。”
黃鸝臉更紅,她雙手捂住面頰,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壞,你壞死了!我就說嘛,你怎麼能反客為主的……,還,還那麼生龍活虎!”
“我壞嗎?”凌夜拉下她的手,一本正經地問:“你把我迷暈了拐到酒店裏,還給我打針。是你壞,還是我壞?”
“你還說!”黃鸝都要羞死了,她強詞奪理的辯解,“是你壞,那針劑也是你發明的。你研究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分明是不安好心。不不,死不正經!”
凌夜沒有靳北宸那套胡說八道,顛倒黑白的本事,黃鸝玩起胡攪蠻纏的招數,他都沒法接招,只能認命地說:“好好,是我壞,你說我什麼,我都認了。”
說完,他又關懷備至地問:“據說女孩子第一次很疼,纖纖,你當時,疼不疼?”
黃鸝沒法回答,她當時只顧着緊張激動外加慌亂,都忽略了……疼痛。
“我不記得了,”她哼哼唧唧的低語,“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個,咱們別聊這個了。”
為轉移話題,她話鋒一轉地問:“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為何突然間潛入那邊當卧底了嗎?是誰給你下的任務,是不是老大?”
“是我自己,”凌夜簡單說明,“我早就知曉,J國在研究人體克隆,也知道,克隆體有以前的記憶,是大腦里植入了記憶晶片。我不知道人體克隆的內幕,但我知道,大腦里的記憶,怎麼提取到晶片里。”
黃鸝恍然大悟:“當年,綰秋姐意外離世,你提取了她的記憶,儲存到晶片里?”
“沒錯,”凌夜繼續往下說:“雲舒姐發現歐世澈和綰秋姐復活,我就知道,J國的克隆術研究成功了。為掌握這項技術,也為了恢復綰秋姐的記憶。再加上,歐世澈一再拉攏我,我就順水推舟的加入他們的陣營。”
他沒有完全的吐露真情,他加入J國陣營,還有個關鍵因素:潛伏在J國的內線,隱隱約約的獲悉,J國在研製基因病毒。
破壞J國投放基因病毒的陰謀,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想起凌夜“背叛”之後,網民對他的橫加指責和抨擊辱罵,黃鸝再次心生疼惜:“當時,好多網友罵你呢,你有看見嗎?看見之後,是不是特別委屈?”
“還好,”凌夜表情淡定,“從古至今,當卧底都要被自己人誤解,我怎能例外。”
他目光轉向窗外,凝視着夜色中絢爛明麗的高樓大廈,“要說委屈,是有那麼一點點。可每當我想起祖國的夜晚,想起這燈火萬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的安寧景象里,有我的一份貢獻在,我便覺得,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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