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柳摯死了
柳摯掩護着我,我們一起走。
這一條路註定漫長,註定煎熬。
我手裏緊緊抓着那片藥丸。
忽然覺得,好似自己這半輩子都因為這個東西在操勞奔波。
權利,名分,地位和財富。
以及永恆的生命值。
小小的東西詮釋着巨大的能量,也難怪那麼多人都想要找到它。
但是——
容季芳的腰間別著一把槍。
是在我和柳摯退到門邊之後,我才看到。
我倒抽了口冷氣,暗自提醒柳摯,“怎麼辦,她手裏有槍。”
“沒事。”
柳摯淡淡道。
我們兩個到了醫院的門口,在外面停放着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窗緩緩搖下,開車的司機不是別人,正是那個frank。
Frank對着柳摯吹了一聲口哨,他應該是喜歡柳摯的吧,因為只有喜歡一個人,眼角眉梢才會流露出溫柔,正如同我對容季深。
“把東西交出來!”
容季芳已經舉起槍,對準了我的額頭。
柳摯迅速推了我一下。
“明塵快走!”
“砰砰砰!”
身後驟然響起幾聲劇烈的槍響。
這是在拍諜戰片嗎?
可如果是,該有多好。
柳摯把我推上了車後座。
我趕忙扯住她的胳膊,要把她拉上來。
“砰!”
容季芳的子彈擊中了柳摯的小腿。
我尖叫一聲,頭皮跟着發麻,“柳姐快上來!”
“別管我了!”
柳摯忽然鬆開我的手。
隨而,朝着容季芳的方向跑去。
“不要!!”
我撕心裂肺扯了一嗓子,身後是滾滾的濃煙,前面傳來frank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她真的很愛你,也很愛你的母親,她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女人。”
“柳姐……柳姐……”
我哭得肝腸寸斷。
我抱着最後一絲絲的希望,祈禱着柳摯能夠在後面追上來。
可是前方的frank卻告訴我說——
“她不會回來了。”
Frank的話,將我的希望徹底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她身上綁了炸藥,她今天本就沒想要活着回來!”
“不!!”
巨大的楚痛將我包裹,心臟悶得喘不過氣來,下一秒我就暈厥了過去。
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是為什麼。
……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夢到故人。
這一次的夢境漫長,又讓我覺得痛苦極了。
我夢到柳摯,她穿着她最喜歡的紅色長裙,這裙子是我母親買給她的,一整個夏天,她都穿着。
我問柳摯,她為什麼掛在牆上。
柳摯沖我笑笑。
她說,這樣她就能一直保護我了。
我哭起來,眼淚嘩啦嘩啦往下掉。
“我不要你保護我,你下來好不好,求你下來!”
“明塵,你一定要好好生活,帶着我的那一份,帶着你母親的那一份,活下去。”
“我知道,我會好好活下去,你下來好不好,我想抱你……”
柳摯卻搖頭。
她只是沖我搖頭。
她的身影漸漸地在縮短,很快的,整個人都化為一團泡沫。
我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人怎麼能抓住泡沫的呢。
於是我蹲在地上,伸手撫摸殘留在地上的泡沫渣,這是柳摯嗎,可是柳姐,你知不知道我想要你回來,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你陪在我身邊。
頭頂是溫熱的觸感。
是什麼人摸了摸我的頭髮。
等到我抬起眼,只看到一束光。
刺眼的光亮。
光束漸漸退散,那個男人的身影才浮現於我的腦海。
他高大,英俊,身材欣長,眉目是凌厲和剛毅的弧度,高高在上的姿態如同遙不可及的神邸。
我喜歡看他板起臉來教訓我的模樣,兩道長眉會冷素在一起。
我也喜歡看他笑起來的模樣,就算是嘲笑和譏諷,我也很喜歡。
因為他是容季深。
是我最愛最愛的容季深。
我哭起來,哭得更凶,“你怎麼飄在半空中,你下來好不好,求你……”
“笨蛋,哭什麼?”
他伸手捶我一個腦瓜崩。
這個腦瓜崩是沒有觸感的,所以我在做夢,是不是?
可明知道在做夢,我卻不想醒過來,因為只有在夢裏,我才可以這般近距離接觸容季深。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你失蹤了四年,你一句話都沒說,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切,我不愛你的話,我給你寫那些東西做什麼?”
“哦對,你還給我寫了那些話……你是不是傻,為什麼要說那些,你故意讓我找到的是不是?”
“嘖嘖,幾年沒見你這個蠢蛋倒是自戀的很,沒有兒子的話,你覺得你能找到那個本子?”
“好好好,我是蠢。”
我哄着他,順從着他。
就如同以往每一次一樣,我都願意去哄着他,順從着他。
“你親自罵我好不好,你不要讓我仰着脖子看你,你下來,你跟我平視,到時候你罵我多少句,我都受着的。”
“以後再也不罵你了。”
容季深淡淡說。
他看向窗外,似乎是幾不可聞嘆了口氣。
我不希望他變成第二個柳摯,所以瘋狂地祈求着他趕緊下來。
“我愛你,我一直都很愛你,你下來好不好,容季深,我愛你……”
如果這三個字,能夠讓他起死回生,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容季深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明明是夢境,奈何他的眼底卻有着我看不透的神情和厚重。
“我也愛你,塵塵。”
“你下來說,你下來對我說啊!”
“我愛你,塵塵,我愛你……”
他重複着這句話,一點點變成泡沫,同柳摯那樣。
“不要,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我!”
我踮起腳尖,跳個老高,想要伸手夠住他!
如果他要走,那就帶我一起走好了,不要離開我!
……
從夢中醒來,第一眼對上的是兒子那張小臉。
我怔楞了幾秒鐘,隨而反應過來,我起身一把抱住兒子。
用力的。
那觸感很真實。
可我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兒子,是你對吧,你不是泡沫吧?”
“你發燒了么。”
軟軟的小手覆上我的額頭。
這一切的觸感都不像是在做夢,我的眼淚落下來,滾燙。
在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兒子,真是太好了。
在陽陽的身旁,站着沈叢。
沈叢的神情晦澀不定,他盯着我,讓我心裏惶惶的。
“你醒了,沒什麼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