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楞子
姚香歆眼神迷離，坐在鄭一航睡過的床上，伸出手輕撫着床頭，自言自語的細聲道：“真的，走了嗎，可是，我為什麼會難過……”
緩緩閉上美眸，回想起鄭一航那張冷峻的臉龐，還有他為了救自己闖進香麗山莊，以及在自己腳崴了時，背着自己下山的那一一幕，姚香歆的心微微刺痛，如同打翻了五味雜陳一般，濃郁的酸楚蔓延上了心頭。
每天起床吃他做的早餐，早上一起去公司，晚上一起回家，雖然彼此的交談話不是很多，但與鄭一航朝夕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姚香歆從最初的厭惡反感，已經不知不覺中習慣了他的存在，也漸漸對他產生了依賴。
如今，鄭一航一聲不吭，連招呼都沒打就走了，姚香歆心裏瞬間落寞空蕩蕩的，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
“鄭一航……”姚香歆美目泛紅，湧出了一層薄薄的淚霧，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晶瑩的淚花不停在眼眶打滾，最終順着臉頰流淌了下來。
在這一刻，姚香歆徹底卸掉了自己冰冷的偽裝，心裏多麼希望，鄭一航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笑着告訴自己他一直都在。
可直到深夜的凌晨，被黑色籠罩着的海景別墅，安靜得好像時間停滯了一樣，姚香歆才不得不面對現實，鄭一航離開了，真的離開了……
一個多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從和鄭一航相處的那一天起，他露出的每一個笑容，皺的每一個眉頭，以及說的每一個字，都深深烙進了姚香歆的內心裏。
現在，鄭一航走了，姚香歆莫名感到患得患失，心中有種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悲傷。
“我這是怎麼了，我不是一直都希望他離開嗎，現在如我所願了，他也走的那麼決然，我為什麼還要那麼多愁善感……”
姚香歆突然站了起來，抹掉臉頰的淚痕，把圍繞在心中的凄涼趕了出去，可是她自己卻很清楚，此時此刻她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懦弱地不敢去面內心對最深處的那一份感情罷了。
走出鄭一航的客房，平日裏有潔癖的姚香歆，這次甚至連澡都沒有，就走上閣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只是，她沒有睡覺，而是默默的躺在床上，思緒蕩漾的望着天花板，腦海里不知在想一些什麼，徹夜未眠。
翌日。
姚香歆洗漱完，化了個淡淡的妝容，穿上一套精簡的職業制服，走出了海景別墅。
海景別墅門外，幾個身軀挺拔的保鏢，像一桿槍般矗直的站着，他們見姚香歆出來，立即恭敬的詢問道：“姚總裁，您是要去公司嗎？”
環視了一眼這些保鏢，姚香歆面容冷的可怕，什麼話都沒有說，開着一台黑色的寶馬i8，往大河集團開去，氣質冷艷高貴，完全看不出昨晚的她曾流過淚。
“你們還愣住幹嘛，別忘了我們的職責，她要是出了意外，我們都吃不了兜着走。”領頭的保鏢沉重說道，急忙帶人開着車追了上去。
人民醫院。
鄭一航買了兩份早餐，回到了鄭萱的病房。
“哥，你真的辭掉工作了嗎？”鄭萱吃着鄭一航買的早餐，還是有點不太敢相信的問道。
“是啊，以後哥會陪在你的身邊，直到你大學畢業，然後嫁人生一堆小孩，跟在我後面屁顛屁顛的喊我大舅，叫我給他們買糖吃。”鄭一航笑着調侃鄭萱。
聽到自己哥哥的話，鄭萱小臉蛋桃紅的跟蘋果一樣，細聲的反問他道：“那哥你呢，什麼時候找一個嫂子，你現在都二十五了。”
鄭一航面色變了變，京城那個絕美女人的臉又浮現在了他的腦子，過了好一會強顏歡笑的說道：“還早不急。”
“哥，你覺得馨瑤姐怎麼樣？”鄭萱忽然提起姚香歆，鄭一航神色一愣，不太明白自己妹妹的意思。
“挺好的。”鄭一航回復道。
“哥告訴你件事哦，我感覺馨瑤姐，好像對你有意思，因為她看你的眼神，帶着一抹柔情。”
鄭萱雖沒談過戀愛，對於感情之事也是一竅不通，但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姚香歆看別人時總是冷冰冰的，但每當視線停留在自己哥哥身上，神情就會發生微妙的變化，說是眉目含情也不為過。
“行了，早餐趁熱吃吧，還有以後不要再亂開這種玩笑。”鄭一航銳利的瞳孔沉了沉，打斷了鄭萱的這個話題。
“嗯！”鄭萱不再多說，小口吃着鄭一航買的早餐。
“對了小萱，哥問你件事，我給你寄的錢，你有收到嗎？”鄭一航面色有點肅穆，自己在軍隊裏的津貼，全部都會寄回來給鄭萱，特別是在自己軍銜晉陞上校后，那些錢足夠她能過上不錯的生活，但為何上次和姚香歆去她居住的破舊小區時，那個房東大媽說她連幾百塊房租都交不起。
聞言，鄭萱眼神閃躲的低着頭，不敢去看鄭一航。
鄭一航挑了挑眉，問道：“你有收到是吧，錢都用去哪了？”
鄭萱咬着唇角，支支吾吾的細聲道：“哥你還記得唐副院長嗎？小時候想把我們接到孤兒院那個。”
“唐院長？”鄭一航眯了眯眼眸，這個唐副院長自己當然記得，而且印象非常之深刻，當初父母因故去世沒多久，他不知從哪來的消息主動找上門來，要把自己和鄭萱接到孤兒院，而條件是把棚戶區的房子賣掉，還說這一筆錢等自己長大后，會如數奉還的給自己。
話雖好聽，可鄭一航不傻，他無意中偷聽到了唐副院長的談話，想要把賣房子的錢佔為己有，最後在自己的強烈反對下，派出所和相關部門，才沒有同意他把自己和鄭萱帶到孤兒院。
“這跟他有什麼關係？”鄭一航沉聲道。
“他...兩年前找到我，說孤兒院的經濟出了點問題，讓我捐錢給裏面的小孩買衣服被子，還有吃的。”鄭萱聲音像蚊子般細小，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對這個唐副院長很反感。
“你捐了，然後他每個月都用同樣的方式，厚着臉皮讓你給孤兒院捐錢，而且數目越來越大，直到你的錢都沒了是嗎？”
鄭一航冷冷的笑了笑，他並不是責怪鄭萱，畢竟他了解自己妹妹是一個心軟不懂得拒絕的人，以至於那個唐副院長就像個無底洞，變本加厲的來要錢。
“嗯……”鄭萱輕抿着嘴唇，因為鄭一航說的很對，那個唐副院長基本每個月都用同樣的方式來問自己要錢，直到得知自己患了急性白血病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小萱你做得很對，哥不怪你，不過以後他要是再來找你的話，當面問清楚他孤兒院缺什麼，然後自己親自去買需要的物資送過去就好，畢竟你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些錢花到哪去。”
鄭一航笑着揉了揉鄭萱的腦袋，他並不反對妹妹捐錢，只是不想那些錢落入別有用心的人手中。更何況國家和社會上的慈善機構，每年都會給孤兒院捐贈不少錢跟衣服，以及各種生活所需物，還不至於淪落到唐副院長所說的那樣，資金會出現問題。
“嗯，哥我知道了。”鄭萱輕輕的點頭，把鄭一航說的每個字都記在了心裏。
“叔叔，小萱姐姐，我們來啦！”
這時，病房的門口外，忽然傳來了一道稚嫩的笑聲。
鄭一航眼角的餘光向門口瞟去，只見許淑嫻牽着她女兒的小手，步伐緩慢的進入了病房。
“淑嫻姐，朵朵。”鄭萱露出了一個清純的淺笑，鄭一航則什麼話都沒有說。
“小萱姐姐，叔叔，朵朵今天可以出院了哦！”許朵朵眨了眨水靈的眼睛，她恢復的很快，可愛的臉蛋帶着一抹紅潤，嬌小的身子還穿着一條公主裙，小嘴笑的像月兒灣一樣。
“真的嗎？”鄭萱驚喜的問道，為許朵朵感到了開心。
“嗯，醫生說危險期已經過去了，朵朵可以選擇回家休養。”許淑嫻溫婉可人的笑道，美眸的視線輕抬偷偷看了鄭一航一眼，只是他那張冷峻的臉，卻看不出任何一絲情緒。
許朵朵上前挽住鄭萱的手，小臉蛋掛着一對好看的酒窩，活潑燦爛的笑道：“小萱姐姐你也要快點好哦，到時候和叔叔來我家玩，我讓媽媽給你們做好吃的。”
“好，等我出院一定會去的。”伸手摸了摸許朵朵的臉蛋，鄭萱淺淺的笑道。
許朵朵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鄭一航，小聲翼翼的問道：“叔叔你呢，你會來嗎？”
鄭一航掀了掀眉頭，猶豫了片刻，淡淡的說道：“會的。”
“嘻嘻，那朵朵好期待哦！”許朵朵宛如一隻靈巧的小蝴蝶，在鄭一航面前欣悅的轉了一圈，回到了她媽媽身邊開心的說道：“媽媽你聽到了嗎，叔叔和小萱姐姐要來我們家做客呢。”
“謝謝你。”許淑嫻憐楚一笑，她知道鄭一航只是為了不讓自己女兒失望，所以才會假裝同意的。
鄭一航沒有說話，許淑嫻咬了咬唇角，心中有很多話想要說，卻不知從何開口。
“要是沒什麼事，你就先離開吧，還有恭喜你女兒康復出院。”沉默了幾分鐘，鄭一航聲音平靜的說道，儘管鄭萱的白血病已經治好了，但他對許淑嫻仍有不少的芥蒂，不是一兩句道歉就能釋懷的。
“嗯……”聽清鄭一航話里的意思，許淑嫻牽着自己女兒的手，臉容落寞的離開了病房，其中她有好幾次想要停下腳步，想回頭說些什麼，可終究還是沒有勇氣。
“哥，你對淑嫻姐，還存有意見是嗎？”鄭萱輕聲的話，在鄭一航耳邊響起，但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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