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剪頭髮

第274章 剪頭髮

易修遠抱起望舒直接跑出了病室,望舒頭上戴着的帽子隨着他的動作掉到了地上。

剛出病室就碰上了趕來的醫生和護士,“搶救室!”

醫生和護士見慣了這種場景,很默契的朝搶救室跑過去,易修遠瞧着懷裏昏迷不醒的人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化療期間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化療不見好,反而病情越來越嚴重。

作為望舒的主治,易修遠根本不能退出搶救室,即便是之前已經拜託過別的醫生,但是他已經顧不得太多,滿腦子只剩救活她的想法。

作為醫生要是連自己的愛人都救不活,易修遠大概會崩潰。

搶救室里的易修遠出奇的冷靜,爭分奪秒的從閻王手裏搶人。

然而到後期易修遠直接手動做着心肺復蘇,可心電圖還是一條直線。

他已經滿頭大汗,然而依舊不放棄的繼續搶救,不信神佛的他在心中不停祈禱,就快臨近崩潰。

就在這時,護士突然激動道:“病人恢復心跳!”

然而易修遠還在機械的做着心肺復蘇,根本聽不到護士的話。

一旁的醫生生生把易修遠扯了下來,“病人已經恢復心跳了!”

易修遠愣神的盯着心電圖踉蹌了一步,看着望舒恢復心跳才開始大口喘氣,驚魂未定的低下頭紅了眼眶。

他還以為救不回來了,他還以為…

幸虧,幸好。

直到望舒又轉回病房,易修遠猶豫了很久才做好心理準備去見她。

剛推開病房門踏進去就踩到瞭望舒的帽子,之前一陣混亂竟然連帽子掉了都沒有注意到。

彎腰撿起帽子擦了擦上面並沒有的灰,走向病床瞧着還在昏迷的人,把帽子重新戴到了她的頭上。

他知道望舒一定不想他看到摘下帽子的樣子。

易修遠坐在昏暗的病房守瞭望舒一夜,就那麼握着她的手直到天亮,他怕她半夜醒了看到病房裏空無一人會害怕。

等望舒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她的意識和記憶還有些混亂模糊。

見她醒了,易修遠的臉上這才有了生機,“你終於醒了!有沒有哪兒痛?”

望舒動了動身體,痛苦的蹙着眉,“疼…”

身上的各個角落都像是針扎般的疼,動一下都能疼出一身冷汗。

“你先不要動,緩一緩會好一點。”

望舒聽話的不再動,閉上眼努力重組記憶,她記得昏迷前吐了血,還聽到易修遠在喊自己,然後就不記得了。

想到易修遠,望舒睜眼尋着他的身影,然而眼前灰濛濛的看不清:“修遠…”

她的嗓子已經啞的不成樣子,說話都開始走調,每次吐血都是這樣非常傷嗓子。

易修遠握緊她的手,“我在。”

“我的眼睛…看不清。”

易修遠看着她半瞌着眼目無焦距的樣子,才放下的心又被揪了起來,他起身彎腰湊到她面前:“我在。”

雖然眼前還是模糊的,但是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就在眼前,很近。

望舒忍着疼抬頭去找他的臉,但是沉重的手臂才抬起一點就疼的無法再前進。

易修遠見狀牽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為了她能省點力氣一直握着她的手腕。

終於摸到了他的臉,望舒細細描繪着他的輪廓,“又瘦了。”

易修遠難受的皺着眉,咽下哽咽笑着說:“沒有,你再仔細摸摸。”

望舒細細撫摸着他的下頜,混沌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她看到易修遠的眼裏滿是紅血絲。

這次準確的摸到了他的眼睛,“不要難過。”

看着她原本毫無波瀾的眼裏閃着光,易修遠知道她能看見了,隨即握着她的手親了親:“你終於醒了。”

望舒虛弱一笑,愧疚道:“對不起啊,又嚇到你了。”

易修遠搖搖頭,始終不敢與她對視,“…醒了就好。”

緩了會兒,望舒身上的痛感終於消了點,能靠着枕頭斜躺着了。

易修遠這會兒也恢復了鎮定,臉色也好了很多:“化療的時候這種情況經常有,所以別怕阿舒,你不會有事的。”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望舒愣了愣,沒想到易修遠作為醫生也會撒這種輕易被識破的謊,她自己的身體她很清楚,不久前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怎麼可能只是化療反應。

但她並沒有戳破,反問配合的點點頭,“嗯,我知道。”

“喝點水吧,潤潤嗓。”

望舒喝着水隔着帽子撓了撓頭,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掉頭髮,最近頭癢的厲害。

“頭髮癢嗎?”

“嗯。”

“可能是帽子戴久了頭髮亂了,我幫你梳梳頭。”

望舒猶豫了下,還是乖乖點頭,“好。”

繞到身後摘下她的帽子,怕弄疼她所以梳的很慢,可是儘管已經很小心了,但梳子上還是纏了很多頭髮。

看着掉的似毛線般的黑髮,呼吸一窒,他的手不自覺的有些抖。

原本她的頭髮又長又黑像傾瀉而下的瀑布一樣漂亮,可現在已經所剩不多。

一邊是化療反應,一邊也預示着她的病情在惡化。

易修遠握緊梳子,心痛到呼吸困難:阿舒…該有多難受。

見他遲遲沒有動作,望舒不着痕迹地瞟了眼,大概猜到是因為大把脫落的頭髮嚇到他了。

“修遠。”

易修遠忙把梳子上的頭髮拽下來放進了口袋,佯裝無事的繼續為她梳頭:“嗯?”

“我想剪頭髮了。”

雖然每天都會戴帽子遮着快要掉光的頭髮,可終有一天是要掉沒的,還不如現在就直接剃光了。

梳頭髮的手一頓,下一秒又繼續着手上的動作:“好,我陪你一起剪。”

“你…”望舒欲言又止。

“嗯?”

“我是要…剃光的。”

“我知道,我陪你。”

“你不用這樣的…”望舒心疼,這也太委屈他了。

可易修遠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輕笑了聲打趣:“怎麼了,是怕我剃了光頭不帥嗎?”

“當然不是!”

見她着急的樣子,易修遠輕笑了聲拉着她的手,鄭重道:“我陪你。”

望舒有多寶貝這頭秀髮,他知道。讓她把頭髮都剃掉到底有多殘忍,他也知道。

所以,他想陪着她。

丑不醜的他並不在意,只是想讓她好受一些。

見她又紅了眼眶,易修遠用指腹輕撫着她的眼角:“頭髮還會再長,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想陪你一起記錄所有重要的時刻。”

“不管你是什麼樣子,在我眼裏你都是最美的,在我心裏你始終還是我的阿舒。”

望舒紅着眼眶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嗯。”

見她乖巧的像只貓,心上像是拂過羽毛酥酥痒痒的,“阿舒,我好愛你,好愛好愛你。”

望舒枕着他的掌心歪頭瞧着他,莞爾:“阿舒也很愛很愛阿遠。”

易修遠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麼愛一個人,也沒想過自己會因為這個人又痛又幸福。

自從上次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儘管易修遠已經很細心的照顧着了,但望舒的身體還是一天不如一天,像個瓷娃娃似的。

在病房裏待了太久,趁着天氣好望舒自己跑出來在花園裏曬太陽。

儘管現在已經是春天,但外面還是很冷,至少對現在的望舒來說跟嚴冬沒什麼區別,但是新鮮的空氣讓她的精神好了不少。

望舒穿的很厚實,她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要是感冒的話會有多麻煩,而且最重要的是還會讓易修遠擔心。

長時間的病痛折磨已經讓望舒的痛覺神經鈍了很多,但是她不怕疼,易修遠在旁邊看着也會疼,她不想。

這次出來的時候還帶了拇指琴出來,手一接觸到空氣望舒還是冷的微顫了顫,搓了搓手又呼了幾口熱氣,等到手不再那麼僵硬才拿起拇指琴。

太久沒有彈有些手生,但沒過多久就找到了感覺,這算是她為數不多的愛好和娛樂了吧,是打發時間的好東西。

彈了會兒,腿上突然傳來了陌生的觸感,琴聲戛然而止。

望舒低頭看到是只成年了的黑貓在撒嬌的蹭着她的腿,一向愛貓的望舒看到貓貓瞬間笑彎了眼睛:“你是誰家的小朋友啊?你也是來曬太陽的嗎?”

回應她的只有貓貓聲,還有治癒的呼嚕聲,黑貓還在蹭她的腿。

本來想擼貓的,但是手伸到一半想起來自己現在抵抗力差又收回了手,“對不起啊,我現在還生着病,不能摸你哦。”

即便是不能摸,但看着黑貓和自己親近還是覺得高興。

黑貓其實不怎麼親人的,但是很意外的非常親她。

“都說你們會給人類帶來好運,你也是來給我帶好運的嗎?”

黑貓喵喵叫了幾聲,直接躺到瞭望舒的腳上翻着肚皮蹭着,就像是在回應她。

望舒高興極了,這隻貓好有靈性啊。

“可是我要拿什麼回報你的厚愛呢?醫院裏也沒有罐頭。”

然而還沒等望舒跟黑貓玩盡興,脖子上多了一條圍巾,“不要凍着了。”

看了眼易修遠,望舒再去看腳邊已經沒了黑貓的身影,跑遠了。

望舒着急的四處打量着,可是黑貓像是沒來過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能吸氣吸的太猛,望舒突然咳了幾聲。

易修遠嚇的趕緊掏出體溫槍給她測溫度,發現沒有發燒才鬆了口氣。

瞧着他的一系列操作,望舒輕笑道:“我就是嗆到了,易醫生小題大做了啊。”

易修遠收回體溫槍,耐心的跟她解釋:“這個溫度你還受不住,要是感冒發燒了很容易得肺炎,很不好。”

“我還沒有那麼脆弱啦。”

“你有。”

望舒一時間說不出反駁的話,只是笑笑。

“我一定要把你照顧的滴水不漏。”

望舒莞爾,“那就麻煩易醫生了。”

見她精神頭好了不少,易修遠揉了揉她的臉:“各項數值都上去了,再堅持堅持就可以做手術了。”

“好~”

易修遠握住望舒的手才發現冰的離譜,趕緊用手掌包着給她捂熱。

望舒笑嘻嘻的瞧着自己的手被大掌包着,手心的溫熱一點點傳到了心裏。

想到剛才見到的黑貓,望舒不死心的想要確認:“你剛才看到那隻黑貓了嗎?”

“沒看到,剛才你是在跟貓說話?”

“是啊,是一隻黑貓,很通人性也很粘人,特別可愛,就是很可惜我沒有罐頭。”

“沒關係,這邊會有其他人喂的。”

“那就好。”

搓着手指,易修遠突然想到個事:“對了,忘了告訴你,小花被傅女士接到了上海。”

“啊?什麼時候的事啊?”

“有些日子了,我忙起來就照顧不到它,而且我現在基本每天都在醫院,傅女士知道后就親自過來把它接走了。”

望舒高興的眼睛亮亮的,“那很好啊,沒想到小花還有住進豪宅的一天呢。”

易修遠勾唇笑了笑,“本來她是想來看你,但是被我阻止了。現在都什麼情況了還想着亂跑,而且你現在抵抗力差還是不接觸外人的好。”說著想起什麼,嚴肅的問:“剛才有沒有擼貓?”

望舒趕緊搖搖頭解釋:“沒有沒有!時刻謹記着易醫生的囑咐,不和除了易醫生以外的任何生物接觸。”

易修遠滿意的點點頭,“幹得漂亮,獎勵你一個吻。”說罷趁其不備親了口。

望舒睜着圓圓的眼睛驚訝的瞧着他,等反應過來又笑道:“這怕是獎勵易醫生呢吧?”

易修遠佯裝不好意思的笑道:“哦豁,被你發現了。”

望舒被他的表情逗笑,難得的開懷笑着。

易修遠靜靜瞧着此時此刻無憂無慮笑着的人,一下子柔了目光,又隔着帽子摸了摸她的頭:“傅女士讓我給你帶句話。”

望舒停下笑,眉眼依舊是彎着的:“什麼啊?”

“她說…”

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下半句,望舒的好奇心都被勾了出來:“說什麼了呀?別賣關子了。”

“她說在旁邊又買了棟風格不一樣的房子,當見面禮。”

“哈??”

“你也不用太在意,到時候要是不喜歡了就賣了,反正左右那都是你的,隨你處置。”

“不是…”望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大的信息量,先讓她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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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宣判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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