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尋尋覓覓,情深幾許
夜涼如水,月色蒙蒙,墨色的夜空中,一輪彎月在天邊淡淡隱現,那麼的美,又那麼地柔。
“公主,夜深了,更深露重,要多保重身體。”
一個嬌羞可人的女子輕輕說到,言談舉止間,儘是溫柔。
“碧瀾,你說他會來么?”
一個仰望着星空,暗自有些發獃的女子問到。
月光下,清冷的光輝灑滿女子的整個身子,一頭迤邐如墨的烏髮也被染成一片銀色。她的聲音雖柔美,可柔美動聽的同時,卻摻雜着無限的哽咽與憂傷,像是空山玉碎,又像是香蘭泣露。
“奴婢相信公子會來的,就像奴婢相信日薄西山的夕陽,第二天,會照舊升起來的一樣。”
那個名喚碧瀾的女子稚氣地說到,聲似青鈴,空靈絕透,婉轉如咽。
“是啊,我應該相信他,就像是應該相信自己一樣。等待,其實也是一種別樣的美吧。”
女子淡淡說到,言語雖是悲涼,但悲涼之外,卻別是一番滋味。
一陣風拂過,天邊的某個地方,總有那樣的一棵樹,一個人,在等那個他,用一寸情絲,換一寸相思。
……
“賢豐,我們回來了。”
李義陽帶着清兒急忙回到了他們住的地方,他迫切地開始尋找王賢豐的蹤跡。可,偌大的房間內,除了那樣一封有些似曾相識的信和那樣一種有些似曾相識情景之外,便再無其他。
案桌上,一封未被裝封的信紙,壓在燭燈之下。李義陽有些失落,他沒想到剛剛才團聚不久的兄弟,會重新以一種相同的方式,再次離開自己。
他不想去動那封信,他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獃獃佇立在那裏。他妄想自欺欺人,什麼都不清楚,不明白。可,有些東西,不是不想承認就不存在的。就像那棵樹,那個人,仍在那個地方等他一樣。
“義陽,你看那裏有封信!”
久久沉悶的氣氛讓人有些窒息,清兒像是覺察到了什麼,於是,再三思索后,輕輕說到。
她知道可能李義陽的那個所謂的好兄弟有事離去了,只留下一封信,也知道李義陽現在的心情一定不好受。她本想讓李義陽安靜一會兒的。
可是,此時此刻,她更清楚如果再這樣裝作若無其事的話。最後,傷心難過的仍舊是李義陽。
她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弟弟那麼的難受,也不想看到他傷心。於是,想了想后,還是打破這個氣氛。
“哎,他終於還是離開了,又是這似曾相識的情景。曾幾何時,我已熟悉了他不在的日子,可如今好不容易忘了他,可他偏偏又重新闖入我的生活中。然後,哈哈哈哈……”
李義陽一陣冷笑之後,卻又滿眼悲傷,像是什麼東西丟了,什麼東西碎了一樣。是心么?原來,心碎是沒有聲音的。可為什麼,自己還是那麼的痛。
“我總是想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是,姐姐你為什麼還要提醒我,你要這樣無情地告訴我那假的,是我對自己編的一個赤裸裸的謊話。”
情到深處,不能自已。可能說的便是李義陽如今的情形了吧!清兒看到李義陽這樣,眼眶中亦控制不住泛起了點點淚光,她不忍李義陽如此,但又無可奈何。畢竟,這是李義陽早晚要承受的痛苦。
“你應該往好處想,可能他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或許是因為時間緊急,顧不得去找你了,所以,就留下寫封信走了。當務之急,還是應該看看你哪位兄弟都給你寫了些什麼,才好清楚他去了哪裏,為何離你而去啊!”
一語驚醒夢醒人,李義陽顧不得傷心了,他突然明白此時此刻,那封信的重要性。於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打開那封信,知道那封信里都寫了些什麼。
小心翼翼打開那封信,一下子,信的內容便展露無遺的鋪展在李義陽的面前。
“義陽,當你看到寫封信的時候,可能你已經將清兒救出來了。放心,剩下的事情包在兄弟身上,我自有辦法解決。如今,時間緊迫,我不能跟你當面道別了,只能還是寫信。”
“這裏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了,相反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我曾告訴過你,我之前離開你的時候,曾調查過一件皇家秘辛,可能這件事清兒也是有些了解的。但是,具體的事情,她還是不清楚。”
“卿瑤公主其實並沒有去和親。她只是被皇上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現在你也將清兒救出來了,所以,你可以去找她了。她就在忘情湖畔。事不宜遲,你便收拾收拾去吧!”
“此去必要成功,一切命中注定。莫要擔心,勿念!”
沒想到,一切來的這樣快,又是這樣的意外。
李義陽顧不得傷心了,他恨不得馬上飛奔而去,去那個忘情湖畔,去找那個人。
……
“兄弟們,這是我姐姐,名喚‘清兒’,如今,我們就要去找那個對我生命中很重要的那個人了。所以……”
李義陽有些支吾地說。
“所以什麼?大哥你難不成還將兄弟們當做外人吧?這樣我就不高興了?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宋清風有些難過地說到,因為,他們已經真正經歷過生死,而宋清風亦早就將李義陽當做是自己的親大哥了。如果此時李義陽還將他,將他們這些兄弟當做是外人的吧,那他們心底的痛苦可想而知。
“不是,是因為此去路途遙遠,我需要你們留下來照顧我的姐姐。我與她剛剛才重逢,勢必要保她安全。所以,你們就是要保護我姐姐。我不是不在意你們,相反。我卻是太在乎你們了。才願意將我的姐姐交給你們照顧。這個任務非常重要,你們必不能辜負我對你們的信任。”
李義陽對着宋清風他們說到,不時還看向清兒。他們姐弟兩個才重逢不久,轉眼又要離去。心中,眼中千般不舍,可卻又萬般無奈。
他總歸要去找卿瑤的,現在不去,將來還是要去的。只是,一番痴情於他,於卿瑤而言,終究是不能錯過的。
“不,我也要跟着你。”
身後一個聲音,突然驚到了李義陽。
李義陽不禁疑惑,明明這個是那樣的柔弱,又是那樣的婉轉,可無聲中卻又給人一種擲地有聲,不容置喙的感覺。
他將頭扭過去,原來,那個聲音是清兒說的。
“姐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李義陽疑惑萬分地說到。
“你知道,我與卿瑤公主乃是主僕。可她卻從未將我當做是奴婢,一直將我當做是姐妹。你此去去為了尋她,我自然也要去的。不然……”
清兒突然停滯了一下,復又不再言語,似是有些悲痛藏在言語中,心房中。
“不然怎樣?”
李義陽看到此時有些奇怪的清兒,亦是有些疑惑。
“不然,我自是對不起公主的。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去。”
最後一句話,恰似印證了那句“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的話,神色語氣中,無不透露着千萬分的堅決和認真。
李義陽與這個從小分離的姐姐剛重逢,其實,清兒給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扶風弱柳、弱不禁風的樣子。
可是,此時的李義陽對於清兒,卻全然有些驚詫。無論是之前看信的時候,還是剛剛說那句“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去”時的語氣。都顛覆了李義陽的認知。本來他認為他可能已經有些了解清兒了,可如今這麼一鬧,他反而又像是什麼都不懂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用分離了。大家收拾行囊,明日啟程。”
這句話是李義陽對宋清風他們說的。雖然,他很想即刻出發。但他又不得不考慮其他人。本來現在就是已近亥時了。大傢伙都累了一天了,當然也包括他自己。王賢豐的離開是出乎意料的,誰也沒有想到。不過,既然王賢豐說他會去解決麻煩的,李義陽也是相信的。所以,他也不着急走,讓大家都可以休息一下。於是,大家都去睡覺了,清兒也是。之前他們就為清兒準備好了一間廂房。所以,現在的房間裏,就只剩下李義陽一個人。
“或許,我此生的宿命就是去尋你覓你。只不過,這段命運是何時註定的?你與我之間的情,又是何時交織在一起的?”
李義陽從衣襟處,拿出一朵花,那朵花鮮艷如血,殷紅奪目,似曾相識。他輕輕地用自己的手去撫摸着這朵花,就像是在用手輕輕撫摸着那個人的臉頰一般。眼眸之中流露出不勝愛憐的神色,滿是寵!溺。
“你放心,縱是千山萬水,我也會抵達你的身邊。傾其一生所有,去尋你覓你。”
這段情終究註定了是他尋她覓她,而這段緣也終究註定了是她等他念他。
是啊!他與她的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可能是在翩翩榴花下時,也可能是在相思不得入夢中時……可能!一切皆有可能……
有些東西猜不透,說不透,看不透,就像情一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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