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老子是天管(三)
時間一晃半個月就過去了。
馬敢的父親馬天財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他的身體實際上在當天就好了。不僅如此,他還感到渾身充滿了活力,比年輕的時候身體還棒呢。
但是郭宏要求他在有外人在的時候盡量躺在床上,裝着正在恢復的樣子。其間,那位白教授的學生來看望過一次,對馬天財的病情奇迹般的恢復震驚不已。第二天白教授親自過來為他複查了一次,斷定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這讓白教授震驚之餘大為納悶。再三追問到底是誰接手治療他的病,馬家的人異口同聲地說是一個游醫,年齡很老的樣子。白教授實在是問不出什麼名堂的時候,就拿走了他們服用中藥用的一個白瓷碗。
這一切都是郭宏和苟世玉商量后做出的安排,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盡量淡化馬天財的傷勢,淡化這次事件的影響。同時也盡量避免把郭宏推到前台。
按照郭宏的寧缺毋濫的原則,北郊的訓練基地里只收了不到二十個同學,都是剛剛進入實驗中學的初中一年級的學生,年齡都在十至十三歲之間。
郭宏之所以專門招收初中一年級的學生,是因為他們都是來自外面的各個小學,在實驗中學這個江湖上可以說是身世清白,根正苗紅了。
郭宏雖然閱歷尚淺,經驗不豐無法看出他們有什麼修真的天賦,但是他起碼大體上能夠探查出他們身體的五行屬性的純度,如果身體的五行屬性太過駁雜,就不適合修鍊他的五行平天訣了。這是郭宏在那麼多報名的同學中只收十八個人的主要原因。體質單純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令郭宏欣喜的是祝飛、苟世玉他們的體質都是相當的單純。
祝飛的體質是純土的性質;呂超的體質是純火的性質;楊山的體質是純金的性質;馬敢的體質是純木的性質;苟世玉的體質是純水的性質;就連董國琳的體質都是純火性的。只有董國輝的體質複雜一點也是屬木和火的性質,兩者並不相剋而是相生的,具有木火通明之象。修真的難度也不是很大,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一旦兩種屬性都能修鍊有成的話,威力將更為可觀。
郭宏利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分別以築基丹和不同性質的真元為他們打通了小周天,並留下了一點真元在他們的體內,成功地完成了築基,並要求他們每天至少要打坐四個小時,按照郭宏留下的真元的運行線路,自行修鍊。視情況再分別進行以後的修鍊安排。
郭宏自己就是以武功為基礎的,在和流雲真人的戰鬥中充分認識到了力量的重要性。因此他也要求他們必須練好武功,如果他們的武功不能達到自己的要求的話,將不再安排他們下一步的修鍊了。
祝飛他們五個都是一心想提高自己的力量,以前只是苦於沒有名師指點,現在有了機會自然是勤練不輟。董國輝雖然和他們已經冰釋前嫌,但也不能讓曾經的敵人比下去了,也是不甘落後。他們現在都搬到訓練基地來住了。董國琳本來就是警校畢業的,擒拿格鬥雖然不精,但也知道訓練的重要性,更何況還有修真的吸引力,也是每天晚上開着車前來訓練。
郭宏每天晚上抽出兩個小時對他們和那幫孩子們進行指導,一個多月訓練下來,多多少少大家都有不小的收穫。
郭宏還出面聘請馬敢的父親馬天財和母親魏蘭芝作為基地的管理和廚師,月工資是五千元。包括馬敢在內,一家人都對郭宏感激得不得了,只能以更加兢兢業業的工作來回報郭宏的好意了。
基地的工作慢慢地走入了軌道,馬天財夫妻把基地的日常事務料理得有條有理。這一切都讓郭宏感到滿意。
時間能夠沖淡一切。許多事情都在人們的記憶中慢慢地淡忘了。
。。。。。。
很快就要進入新的一年的元旦,照例是嚴格整頓市容市貌。東城區城管大隊的工作顯得尤為忙碌。
每天早上八點半,執法隊都是準時兵分四路,沿四條主幹線出發,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一般情況下都是下午五點半滿載而歸,從不落空。
冬月之末,天氣越來越寒冷,地上已經出現了霜凍。早晨出門的路人都習慣性地戴上了口罩。更有一些怕冷的傢伙甚至把耳罩都戴上了。
城管執法隊出動的時候,通常都是一輛麵包車載人,後面跟着一輛貨車,專門拉載罰沒的物品。
餘明仁是第一執法小隊的隊長,工作積極肯干,很受領導的重視,才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就已經在這個人口逾兩百萬的省城擁有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上個月新婚不到六個月的老婆就給自己生了個大胖小子。他這一段時間的心情特別好,人也顯得特別大方。每次抽煙的時候都會給車上的同事每人發一支,大家對這個小隊長都很愛戴。
他們的車剛剛行到路口,警戒欄杆就落了下來。這是一個火車與汽車的交叉路口。一輛運煤的火車要通過,他們只得停了下來等候着火車通過。
那個留着漢奸頭的司機罵道:“他媽的,真不湊巧!剛剛來到就要過火車。早兩分鐘都沒這事兒。”
坐在副教授位置的餘明仁笑道:“靠!這也能爭啊?再怎麼說我們也不能和火車搶道不是?”
漢奸頭司機笑了笑問道:“哎,余隊,你兒子的滿月酒什麼時候擺啊?”
餘明仁聽到兒子就來勁了:“哦,哈哈,我兒子再有一個禮拜就滿月了。到時候兄弟們可都要去樂和樂和。哈哈,我兒子那個胖啊,都他們有十多斤了,我老婆天天都說抱他太累。。。。。。來來來,兄弟們抽支煙打打氣,等一下東起手來好有精神。那些走鬼們可是很難對付的。。。。。。”
大家紛紛接過煙點上了,麵包車不大的空間裏頓時如仙境般地煙霧繚繞。
後座上一個個字瘦小的隊友獻媚地笑道:“嗨,什麼難對付啊?上個月那個什麼姓馬的大個子看着那麼結實,余隊一腳下去,還不是摟着肚子在地上打滾?只要有我們余隊在任何走鬼都叫他變成死鬼。哈哈哈。。。。。。”
其他六七個隊友也隨聲附和地說道:“那是,那是,聽說余隊是少林俗家弟子?是不是啊,余隊?”
餘明仁自豪地笑道:“我還沒有正式入門。不過我的堂哥是正宗的少林武僧,我哥哥把真傢伙傳授了我不少。別說是走鬼,就是走神來了,也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一個隊友忽然問道:“上次那個姓馬的走鬼挨的可不輕啊,不知道死了沒有?”
另一個接口道:“不死也讓他脫一層皮。我的一個老姘就是二院的護士,她說,第二天他們就自己回去了。說是一瓢面倒井裏——活着稀。”
餘明仁吐了口煙圈說道:“對這種骨頭硬的走鬼就要舉起法律武器,狠狠打擊。他的死活關我們屁事。很快就要過年了,兄弟們想手裏有倆錢兒,就得多賣點力氣啊。手重點沒有關係,我們是只管打不管埋。你們誰要是出工不出力,到時候獎金什麼的多了少了,可不要說我們分配不均。”
眾人急忙點頭說道:“一定!一定!”很顯然,獎金分配與罰款數額是掛鈎的。沒有人會嫌錢扎手。和獎金過不去,和獎金過不去,那不是腦子進水了嗎?
“嗚——”運煤的火車拉着長長地汽笛呼嘯而來。
十多米外的路邊上,一輛自行車是騎跨着一個穿着套頭羽絨襖戴口罩的傢伙兒,似乎聽到他們肆無忌憚的談笑,眼睛裏頓時閃出兩道精芒,冷哼一聲:“死有餘辜的東西,也怪不得人了!”
那人一扭身,單手打了一個奇怪的手勢,揚手就向餘明仁的麵包車彈去,隨後一踏腳踏板,頭也不回地從容而去。
此時運煤的火車的最後一節車皮眼看就要過去了。說時遲那時快,那輛麵包車就像箭射地一般撞斷欄杆,向著火車皮衝去。。。。。。
“漢奸,作死啊,快停車!啊——”餘明仁見漢奸頭司機突然開着車向火車撞去,早已嚇得魂飛天外,大罵司機趕快停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不是。。。。。我控制不住。。。。。。啊——”司機更是冤枉得很,他甚至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麵包車轟的一聲余最後一節車皮撞了個正着。
“啊——”
“啊——”
“不要——”
“救命——”
生死一瞬,沒有人能夠來不及跳車逃生,他們所能做到的是發出最後一聲帶着對生的眷戀對死的恐懼的絕望的悲鳴。
運煤車依舊轟鳴着飛馳而去,只有最後一節車皮脫出軌道,歪倒在一邊,黑漆漆的煤粉灑了一地。那輛麵包車早已變成一堆廢鐵,殷紅的鮮血從廢鐵中汩汩地流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瀰漫在寒冷的空氣中久久不能散去。
幸免於難的女貨車司機魏姐和另外兩名隊友很久才反應過來,魏姐不敢下去查看,她立即語無倫次地打電話報警同時又給單位報喪,另外兩位隊友則推開車門顫抖着雙腿來到隊友遇難的地方,捂着鼻子查看麵包車的殘骸,看看還有沒有救出同事的可能。
令他們失望的是除了兩個尚能發出微弱的呼救聲,其他人似乎都一動不動地躺在麵包車的殘骸里,車內的人身上除了鮮血就是殘肢碎肉,慘不忍睹。
鮮血的面積進一步擴大,染紅了二人的皮鞋。突然轟地一聲發動機上竄起“突,突,突”的火苗,一個機靈的隊友拉起另一個隊友說道:“兄弟,快跑!顧不上他們了,發動機着火,油箱漏油了,這車有可能要爆炸。走吧,他們就聽天由命吧。”
同事之情固然重要,但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二人也顧不得救人,撒腿從現場跑了出來,拿起車上的抹布擦拭皮鞋上的血跡。
。。。。。。
火勢越來越大。魏姐三人在無奈中焦急地等待着。終於,遠處傳來了盼望已久的警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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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郭宏第一次拿着老爸帶回來的晚報,看起了本市新聞。
他隨意瞥了一眼新聞標題導讀,映入眼帘的幾個大字讓他心中一動《司機趕時間,汽車撞火車》。他急忙翻過B6版,這裏有新聞的詳細內容:
。。。。。。今晨八點五十分左右,在紅山路和航海路交叉口,發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輛麵包車與一列運煤的火車相撞。。。。。。。事故車輛是東城區城管大隊的執法車,上面連同司機共有九人,全部遇難無一生還。。。。。。據事故現場的目擊者稱,火車即將通過的時候,事故車輛的司機突然加速衝破欄杆,撞在最後一節車廂上。警方初步認定的事故原因,懷疑是司機為搶時間,錯踩油門所致。不過具體原因還有待進一步調查。。。。。。
郭宏放下報紙獃獃地坐在那裏。他的心理一下子矛盾起來。
我殺人了,第一次蓄意殺人,全部九個,無一生還。九條人命啊!這裏畢竟是法制社會,他們只不過是弱小的人類罷了。我這種對毫無還手之力的弱小生命進行屠殺,我的手上沾滿了血腥。到底是對還是錯?
另一個聲音道:他們都該死!他們自己都對生命並不尊重,他們自己不是說管殺不管埋嗎?在他們的眼裏走鬼都是螻蟻,可在你的眼裏他們不同樣是螻蟻嗎?死幾隻螻蟻而已,你又為什麼感到內疚?
弱肉強食是鐵一般的叢林法則,這都市只不過是鋼鐵混泥土的叢林而已。如果你連碾死幾隻螻蟻都不忍心的話,你將來憑什麼讓平天門去在完全遵循叢林法則的修真界生存、立足、發展呢?更不用提什麼稱雄道霸揚名立萬了。
平天門的宗旨是什麼?人若不平,我便滅人;法若不平,我便平法;天若不平,我便平天!這滅人、平法、平天,哪一樣不是血腥的?再說你又不是第一次殺人,那流雲真人難道不是你殺的嗎?雖然他保留了元嬰,可他的肉身畢竟是死了。你為什麼不會感到內疚?其實他們都是你的敵人,只不過是手段不同罷了。
“兒子,你看報紙發愣幹什麼?”爸爸的聲音驚醒了郭宏的思緒。
郭宏搖搖頭說道:“沒什麼,只是現在的交通一點都不安全,今天一輛汽車和火車相撞,全部都完了。爸爸以後開車要注意啊,再趕時間都要以安全第一啊。”
爸爸欣慰地摸摸他的頭笑道:“原來是這樣啊,我的兒子會關心老爸的安全了。老爸開車本來都不開快車的,我會注意安全的。倒是你上學的時候騎車也要注意安全啊。”
郭宏點頭答應道:“知道了。那我先上去了。”
爸爸晚飯後也要忙自己的事情,就揮了揮手說道:“你去學習吧。我和你媽都知道照顧自己的。”
郭宏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間,仍然在想着今天的事情。
這只是他報復計劃的第一步,動手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是這種結局,為什麼現在還是心中不忍呢?轉而又想到一個多月前,他的好兄弟的父親在這些人的淫威下,不也是掙扎在死亡的邊緣嗎?如果不是遇到自己這個怪胎的話,他們不也僅剩下孤兒寡母嗎?
一想到此處郭宏的內疚立即化為烏有。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滅之。古人云: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婆婆媽媽地能幹出什麼大事業?
罷了!報復既然已經開始,那就只有繼續下去。也好讓世人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道理。
想通了這個關節,郭宏的心境又精進了一層。心念一動再次進入乾坤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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