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天還沒有亮的時候,一陣急切地狗叫,驚醒了所有的人。
外面來了很多人,帶着十八般武器,大刀、長矛、鋼鞭、狼牙棒等,只要在農村武術師傅哪兒有的,幾乎都出現了,無論是張家人還是劉家人,都開了眼界。
那個瘦高的人領頭,先是幾十人,後來是越來越多,將近幾百人了。
雖然,我們的村是個較大的村莊,但並沒有這麼的青壯年,即使是張家和劉家人加在一起,也沒有這麼多,再者,各自都有着全家老小的,沒有誰真正願意把自己和家人的命,搭在其他人的家事上面,於是,大家都懷着某種畏懼給讓開了路。
他們都不說什麼,直接進了鬼子的家,把鬼子媳婦駕出來,幾個人抓着她,當著全村人的面,打她的嘴,“讓你說閑話,讓你污衊人,讓你到處罵人,讓你囂張,讓你嘴疼······”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嘴上,一開始她還叫罵著,但看着沒有敢靠近,就開始叫救命了,也沒有敢靠近,她嚇得癱軟了,依然被兩個人駕着,另一個人繼續打着,直到她的嘴腫的老高,又把她的眼睛打腫,又放在地上踢打了一會兒,這些人才把她扔在地上轉身去了她家和鬼子爹村長的家裏。
這些到他們家裏,把他們的家給砸了,霎時間鍋碗瓢盆的摔碎和傢具,甚至房子的倒塌聲,成為了一種特別刺耳與令人恐懼的交響曲,順着存在的南北和東西幹道傳遞着,村長與鬼子也被綁起來了。
張家的人儘管很多,但看着這群不要命的人都怕了,也沒有動了,都從我家撤出去了,很多人把我家的東西還回去,還自覺地擺好,向娘歉意地鞠躬一下,或笑笑,就轉身走了,娘也是笑着回敬一下。
在有人把村長、鬼子與鬼子媳婦綁在樹上時,爹娘出來了。
這些人,把大軍二軍送到跟前,然後整齊地跪下了,磕了三個頭,齊聲地喊着“娘”。
爹嚇壞了,趕緊躲在娘的身後,抓着娘的衣角哆嗦着、哭泣着,不知所措。
這些人哪一個看上去都像凶神惡煞一般。長發披肩的有一半,光頭也有三分之一,其他的奇怪髮型也佔一部分,有粗粗壯壯的,有矮矮胖胖的,......,各種造型都有,都穿着喇叭褲。
無論是張家人還是劉家人,都想繼續看,但還害怕這些“惡人”,想走吧,但好奇心太大,不走吧,害怕將來萬一成為了這些人的侵害對象,大家在矛盾中以想走卻沒有走的姿態,側着身看着眼前的一幕。
娘走到大軍二軍跟前,蹲下來,抱着他們就哭了,大聲的哭呀,這是村民們多少年沒有見過的。
“我的兒呀,我的兒呀,我的兒呀,兒呀,兒呀......”娘的心中是對二哥的憎恨,對孫子的愧疚,對發生這件不幸的發泄,兩個孩子也抱着奶奶大聲地哭起來了,他們的臉上都帶着暫時擦不掉的傷痕還有血跡。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傷心,聽着無不落淚,那些跪着的人都跟着哭了。
他們都起來了,擁着娘與大軍二軍回家了。
同時,馬三帶着他的兒子與侄子們,也都氣勢洶洶地來了。
“張中舉,張鬼子,你給我出來,敢打我閨女和外孫,我操你八輩祖宗,來吧,我和你單挑,張家的人,誰有種出來吧,和我單挑!”馬三脫掉上身的外衣,露出了一身的肌肉疙瘩,臉因為憤怒扭曲地像一個凶神惡煞,那些綁大軍二軍的人早都跑的不見蹤影了,“哪個孬種綁的我外孫,出來,出來,我要殺你全家,欺負孩子算什麼本事,有種的出來,和我單挑,······”馬三蹦跳着,他的幾個侄子手中拿着各種武器,也脫光的上衣露出肌肉來,張家的人遠遠地躲着,偷偷地看着。“在哪兒呢,走過去,給我往死里打,······”馬三叫罵的時候,看見被幫着鬼子爺倆,帶着侄子就準備過去了。
“馬三,住手!”劉家的族長在娘的示意下,攔住了他,“馬三,你看看,別動手,咱不能違法,有啥情況等以後再說吧,你還是先回去吧,千萬別添亂,你要相信蠻子的能力,回去吧,相信她!”馬三看着德高望重的劉家族長,怒氣慢慢地忍住了。
劉家的族長,把事情給他們講清楚后,馬三又帶着人走了。
“我走了,有啥事,及時通知我,要不是外出了,這次我要和他們拚命,狗娘養的欺負人!”馬三對着鬼子爺倆叫罵著,示意兒子和侄子們就回去了。
大哥的傷情,是越來越嚴重了。看病成了當務之急,可是,誰家有錢呢。
二嫂哭的幾天沒有吃喝了,整個人已經癱倒了。三哥和四哥眼睛中佈滿血絲,一刻也不敢睡,害怕萬一大哥有事,牤牛哥就倚在重症室的門口,看着來來往往的護士和醫生們,想問什麼也不敢問。
其實,只是當晚,所有湊的錢全都用完了。
三哥說,“我家有錢。”三嫂使勁地掐着他。三哥說完就低下了頭,我們都知道什麼意思,也知道三哥家有錢。
在改革開放剛剛啟動的年代,萬物復蘇,但萬物都在萌芽,誰家都萌芽多少錢,更沒有能支持看病的醫保或農合,一切都靠家庭自己的努力。看不起病,因為致貧,因貧困而病死的現象,時有發生。大哥就處在因貧隨時喪命的可能性,我們都很着急,但是錢就是錢,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不是吹牛能吹出來的。
娘的淚花在眼裏轉悠着,她知道三哥有點錢,但實在張不開嘴,再者,她最疼愛三哥,也不想讓三哥有損失。
在大家都沉默的時候,傻嫂笑呵呵的說話了:“娘,賣羊,賣羊,給大哥看病!”
所有的人都用詫異的眼光看着她。她不好意思了,臉紅着看着大家,不知道自己說的是錯還是對,扯着自己的衣角,越來越緊張,額頭開始有汗冒出來了。
“娘,賣羊吧,賣了羊能換錢。”但傻嫂繼續認真地說,臉紅着看着大家,不知道自己說的是錯還是對,扯着自己的衣角,越來越緊張,額頭開始有汗冒出來了。“大哥是好人,大哥對我好,大哥生病了,我要救大哥!”傻嫂緊張地嘴唇哆嗦着,小聲地嘟囔着,說著還哭了。
劉家的族長生氣了,用拐棍猛地擊打着院子的地面,整個院子的人都驚着了,紛紛抬起頭來看着他,“現在劉著有難了,誰沒有困難的時候,你們都說說,全村老少,無論張家人還是劉家人,哪家沒有找劉著干過活,他是吃過你們一口飯,還是喝過你們一口水,做人要有良心,到了你們還他的時候了,親兄弟都不願意出錢,還是人嗎,人命關天的關鍵時刻,都還不如一個傻子,現在能看出來了,誰是好人,誰是奸人,都摸着自己的良心回家拿錢,先把保住劉著的命再說,沒有多有少,多少都要拿,誰要不出錢,別怪我在村裡罵你,都回家拿錢,蠻子,你找人記好賬,將來該還的要還!”族長大聲地斥責着、命令着,同時,也流出了心疼的淚水。
“不管老少爺們能不能幫忙,我先代表全家感謝你們,能幫的,我們一定還,不能幫的千萬別勉強,感謝大家了,我代表全家表示感謝啊!”娘這是第一次給人下跪,拉着我們兄弟幾個的手,就跪在了院子裏,向著全村人乞求能幫忙救大哥一命,我們也都哭了,懵懂地知道了現在大哥處在最艱難的處境中,誠摯地希望鄉親們真正地能幫忙,我們都像小雞吃食一樣地磕頭。
大軍二軍更是大聲地哭求着:“爺爺奶奶們,大爺大娘們,叔叔嬸子們,救救我大爺吧,救救我大爺吧,將來我們還賬,將來我們還賬,······”
村裏的人,又開始齊心協力了,此時,院子裏張家人和劉家人都有,不再分彼此了,年齡大的人開始拉我們起來,然後,大家擦着眼淚散去。劉家的族長和張家的族長也站在了一起,帶着村裡紅白喜事記賬的爺爺,拿着毛筆和大張的紙,一家一家地去了,娘看着這樣的情形,非常疲憊地坐在了地上,面無表情,只有淚水在一顆一顆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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