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鴻門宴
引路的女婢見內侍已帶着戰北齊與金沐離開,這才略略點頭,刻意放低了聲音,只容她們兩人聽見,“秀麗王身在後殿想見金姑娘一面,煩請姑娘隨我素素前去。”
皇宮後殿。
雖是白日可因天氣陰沉,殿中早早便掌了燈,燈火幽幽,明黃萬字紋彈墨錦毯落足無聲,黃紗燈罩下光線柔和瑩潤,映得室中諸般事物溫軟韻致,卻不如那燈下女子的一皺眉來的生動。
“王,金姑娘來了。”
隨着帶着金靈兒前來的婢子稟言而至,燈下的女子將手中書卷擱在了書案上,緩步到了正廳,一眼便瞧見了身形瘦削的明媚女子,但聽她啟唇,“妹妹一路奔波,這番見面倒也是不易。”
金靈兒自知這是在皇宮,向她行了一禮後方才說道:“能見秀麗王安好,乃是我金靈兒之福。”
獨坐於正位身着葉紅薄衫,發以束冠的女子便是柳南依,她看了一眼引金靈兒入殿的小桃,小桃會意,緊忙掩上了殿門,這才使得柳南依開門見山而言,“長話短說,今日你需配合我完成一個局。”
“一個局?”
柳南依清淺一笑,與金靈兒對視間,金靈兒似是能從她尤為深沉的眸子之中讀到這其中不言而喻的一切。
而金飛達自去了尚德殿,一眼便瞧見居於正位的元邵南,他依舊有着溫潤如玉的書生面容,讓人極難想像他乃是武將出身,待金飛達剛邁進殿中,便忽見周圍兵衛持劍圍了上來,金飛達面色驟變,隨後又恢復了冷靜,沉聲說道:“皇上這是何意,難不成邀微臣前來是來過鴻門宴的?”
元邵南聽得這話微微含笑,抬手間周圍兵衛方才撤下,他笑,神色卻是毫無溫度,溫聲而言,“驚着金領主了,怕是金領主初來皇宮不知御前規矩,藍衣,你且與金領主簡述一番。”
身在元邵南身側的藍衣上前恭敬向金飛達揖手行了一禮后,特意提高了音調,念念有詞道:“御前除御前侍衛,餘下大臣妃眷皆不得持利器入內,否便以謀逆之罪論處。”
言及於此,身坐入席的南慕琛邪魅一笑,開口而言,“皇上,這金領主也並非有意為之,若非金領主相送,皇上您又怎會有貴妃在懷,微臣以為當功賞金領主。”
金飛達不語,只是大致瞧着今日的局面,除了元邵南與南慕琛兩個棘手之人,非煙乃是自己安插的眼線,這個皇后也不過是女流之輩,至於那個秀麗王,倒不妨有非煙與金沐鉗制,加之他早已得知消息,元邵南受非煙所控,事事唯她是從,這般若想要皇位,也不過只差一道密旨罷了,更主要的是,他還留有金靈兒這個後手。
雖說金靈兒乃是他的嫡女,但倘若能得到皇位,犧牲區區一個女兒又有何妨?想到此處,他尤自面上露出笑意,將腰間佩掛的長刀交予身邊的侍衛,揖手賠禮,“皇上恕罪,微臣不懂御前之禮,惹人笑話了。”
“無妨,琛王說得對,若非金領主你,本帝又如何能遇到這般賢良淑德的貴妃。”
瞧着元邵南看非煙的神情尤為痴情,金飛達便暗自得意,待入了席位,方才見柳南依遲遲而來,一番道歉后便坐在南慕琛身旁空着的位置,伏在他耳畔低語了幾句,南慕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並未與她交談,反倒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對桌的金飛達。
隨後他緩緩起身相敬於金飛達,語氣極盡所能誇讚不已,“聽聞金領主在南疆頗得人心,四方族民無不臣服,本王相敬金領主一杯,以示親睦之意。”
金飛達舉着酒杯與南慕琛對敬,柳韻身在主位瞧見這金飛達如此做派只覺得心裏厭惡,但她身為中宮之主自然不能插手外男之事,只得將目光投向靜坐的柳南依。
柳南依似是明曉柳韻心中所想,只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隨後收回了目光,起身而敬,“皇上,微臣想敬貴妃娘娘與金領主各一杯,金領主此番前來也算是和南疆安穩之福,畢竟金領主身為臣子,能安守本分,也是不易。”
此話一出,金飛達的面色一僵,冷冷地看了柳南依一眼,並未舉起酒杯,只待在這宴席之上辯上一辯,“秀麗王話裏有話,安守本分?秀麗王當初私入我南疆之境,不吭一聲便取走金礦之脈凝成的靈石可也是臣子本分?”
柳南依抬頭,直面金飛達不屑的神情,淡淡而語,“南疆本就是岳國疆土,本王奉命前去取走靈石難不成還要請金領主應允不成,倒是不曾想原來這岳國之主成了金領主了。”
“你——”
金飛達氣得渾身顫抖,手指向柳南依欲待要破口大罵,便瞧見非煙面露嫵媚之笑相敬柳南依,“今日乃是家宴,二位何必這般大動干戈,不如飲酒一杯,解勝千愁。”
京都皇宮家宴唇槍舌戰好不熱鬧,而遠在南疆之中,金子睿帶了不為去了金氏宗族的棺地,趁天色尚早,他便於棺地外瞧了一圈,隨後便讓不為燃了燭燈向裏頭走去。
不為只覺得這棺地陰森,裏頭烏漆麻黑地讓人生怖,他一邊提着燭燈一邊顫聲說道:“公……公子,您非要來這棺地做什麼。”
“來此地是為了尋一個物件。”
金子睿進入一個偌大的密室,裏頭全是金氏家族先人的棺木,他藉著微弱的燭光不斷摸索,終是在一處棺木停了下來,道:“把長劍拿來。”
不為緊忙遞過長劍,金子睿神情嚴肅,估算了下位置,以長劍開始撬棺木。
“公子……您……這可是金氏祖先的棺木啊……”
不為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看着金子睿投來的目光只得乖乖閉嘴,看着他一下一下撬着棺木。
“鏗——”
金子睿蹲在棺木前,抿着嘴唇,手中長劍微微用力,但聽“嚓”一聲,棺木終於被撬了開。
“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