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所謂佈局
靈鶴由金子睿的靈力相送，隱匿於南疆的夜空之中，很快便飛至王府，落於柳南依枕畔，原本正待要熄了燭火的她瞧着這靈鶴，立馬知曉乃是金子睿所送，以靈力拆之，細細讀來。
“怎麼了？”
南慕琛聽得響動於屏風後頭的書案前走了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見柳南依面色凝重，緊忙伸手去接她手上的書信，大略一瞧，這才知曉明日金靈兒也會隨同金飛達啟程前來京都。
他執着這書信看向柳南依，輕聲勸道：“無妨，我們還有時間，一切仍在掌握之中。”
柳南依略略點頭，但心中仍擔憂金靈兒的安慰，“你不知道靈兒她，她從小過得苦，雖說她與林子睿乃是金飛達其嫡妻所生，但自他們出生，其母便難產而死，而金飛達從未盡過一日父親之責，只讓奶娘照顧他們兄妹……”
“倒也是不易。”
南慕琛忽而明白為何金靈兒如此與她交好，柳南依當年身在柳家，四面受敵，其父何其之渣，她自然與金靈兒有相似的經歷，也更能彼此相談交心。
柳南依深深嘆了口氣，拉過南慕琛的手，柔聲而言，“此番我們佈局兇險，我只望她能夠平安。”
寂夜之中，非煙得了允准搬到了長華殿居住，這是後宮最為接近那高塔的殿宇，是先皇極緊奢華為其寵妃打造，如今將她挪入此殿，消息一旦傳出，自然也會入了趕至京都的金飛達耳中。
她立於殿外的廊下，抬頭瞧着那聳立的高塔，嫵媚地淺笑，神色冷冷，“阿眉，你瞧見了嗎，那高塔乃是這岳國皇帝為皇后親自打造，他們如此恩愛，我又如何能得了那個皇帝的心……”
阿眉不做聲，自然明白非煙內心的掙扎，如今她身在獨木橋之上，每走一步都是在拿她自己的命以及她的族人的安危做賭注。
還未等她緩過神來，忽而瞧見不遠處有一光亮而近，但見元邵南身邊的侍衛藍衣前來，瞧見了非煙緊忙負拳而言，“貴妃娘娘，皇上今夜請您去養心殿一敘。”
“現在？”
非煙尤為疑惑，見藍衣似是不願說出來意，便想到先前接了柳南依命人遞來的字條，也不再多問，只是帶着阿眉隨同藍衣向養心殿而去。
入了養心殿，殿內唯有元邵南一人獨坐在軟椅上，並未着龍袍，反倒是穿着黑袍紅鑲邊，腰間朱紅寶帶，什麼飾物都沒有，只緊緊繫着一個深紅鑲金絲的小小錦囊，小得讓人不曾覺察。
待非煙進了門，藍衣便攔下了阿眉，不由分說合上了殿內，帶刀在外頭候着，阿眉見狀，只得也隨同他在殿外等候。
“今日讓你來沒有旁的意思，尋摸再過兩日，金氏便要入驚，對於你先前的舊主，你可曾有什麼想說的？”
非煙淡淡一笑，平靜地走到元邵南跟前，見他身邊並未佩戴任何銳器，不由問道：“難道皇上不怕我此刻改變心意，殺了你嗎？”
元邵南抬頭嘴角只是浮起一抹笑意，轉了轉茶盞，溫聲說道：“這養心殿中設有一百零八道機關，方才自你進門便以觸動了這機關的按鈕，倘若你接下來有所行動，本帝只需要將這茶盞中的茶抬動，你，便必死無疑。”
非煙機警地環顧四周，似是能聽到隱隱有扣動之響，只是殿內方才燃了幾盞燭燈，根本不能立刻辨別這些暗器究竟是何，可生來便經過尤為嚴苛訓練的她並未有所驚慌，只是靜靜坐了下來，瞧見了那茶盞細微的絲線，若非仔細相看是根本看不清楚的。
她依舊微笑，自懷中緩緩想要取出什麼，元邵南略有緊張，緊緊握住那茶盞，緊繃著的腦神經就在看見她取出的是一張血書之後忽而放鬆了下來，接過這血書後，非煙這才說道：“他毀了我的嗓子，毀了我的一切，壓制我的族人，讓其為奴為婢十幾年，這份恩仇，我始終銘記於心。”
元邵南素來知道一個刺客的厲害，本並未信她如此悲慘的身世，可聽到她這般近乎嘶啞不辨男女的聲音，他忽而只覺得心裏有些悲涼，他攤開這血書，上頭密密麻麻寫着的卻是她族中所有族民的名字，粗略看下來也有近百人。
“倘若你能救我族人，那麼我這條命便是你的了。”
元邵南聽得非煙如此之言，只是含笑，眸光波轉琉璃，星火閃爍，“本帝要你的命又有何用，只是本帝着實不知你說的那句話為真，哪句話為假，因而……”
話還未說完，他突然閃電般奪步，將一枚丹藥塞入非煙口中強行讓她咽了下去，隨後他這才鬆手，幽幽開口，“抱歉，唐突了，事成之後倘若你還能活着，本帝自會給你解藥，讓你與你的族人團聚。”
非煙只覺得吞下了一枚尤為腥苦的藥丸，詫異於元邵南如此好的身手之時，她不由問道：“是何毒？”
元邵南並未搭她，只是凝視着她困惑的眸子，提高聲調而道：“貴妃娘娘乏了，送她去回殿歇息吧。”
話音剛落，元邵南便以心語入靈向非煙說道：“小心提防你身邊的婢子。”
非煙驀地一驚，不可置信地抬眸，剛待想要問什麼，便見藍衣聽了吩咐推門而入，逕自向她作出請的姿勢，非煙自知茲事體大，也並未再糾纏，而是冷麵出了這養心殿，自顧自地向長華殿而去。
“娘娘……皇上今夜都與您說了什麼？”
一路沿着長街而行，阿眉扶着非煙相問，先前她還不疑於阿眉這般探知她的消息，可經元邵南提醒，她總覺得事有蹊蹺，但阿眉絕不會是金飛達所安排進來的姦細，她素來了解金飛達，謀略未足，若非身邊有個足智多謀的金沐提點，怕是他這條命早便折在不知什麼人手中了。
金沐？
她驀地停下腳步，目光一寒，伸手便重重掌在了阿眉的臉上，怒聲而呵，“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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