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0:改頭換面的孔鮒

番外40:改頭換面的孔鮒

覆秦從計劃開始正文卷第六百三十一章改頭換面的孔鮒“說得倒是好聽,還不是想要藉著這個機會,想要給自己子侄謀求軍功?”

元藜嘲諷似的笑道:“醒醒吧你!對科學院來說,我們始終是外人!”

此話一出,即便是盛公,臉色都忍不住微微一變。

“噤聲!”

盛公低喝一聲,同時抬頭看向站在前面,垂手肅立的烏成。

老年喪子,讓本來就性格陰沉的烏成,更加的暴躁。

即便今日趙昆親來,也不見他臉上有一絲笑容。

如果元藜的話被烏成聽到,他的下場一定會極為凄慘。

對於元藜的大嘴巴,盛公也是毫無辦法。

他知道元藜是怎樣的人。

同窗一年,盛公本以為元藜對自己的不爽會輕一些。

沒有想到,到現在還是跟以往一樣。

難道是因為自己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留下的那個壞印象?

盛公搖頭苦笑。

想他盛公,幼年便名動大秦,被始皇帝倚重。

凡是所過之處,都被人敬畏有加。

只有元藜此人,對他不以為意,而且反其道而行,時不時調侃一番。

盛公自小孤苦,反而就吃元藜這一套。

所以,他內心深處是真的把元藜當成好友的。

正因為這樣,盛公才特別想要維護元藜。

烏成站在隊伍最前面。

實際上,元藜的聲音那麼大,他又怎麼可能沒聽到

只是,烏成不想解釋什麼。

在學子們眼中,烏成的脾氣很臭,十分不近人情。

而且,科學院中流傳着一些關於烏成不太好的傳聞。

但在烏成眼中,他嚴厲其實只是自己的習慣而已。

對於這些學子們,他還真的沒什麼壞心思。

烏成倒是有一些私心,但怎麼也不至於對這些學子們用。

他只是與公輸仇、李慕等人有理念之爭,實際上根本算不得什麼事情。

相反,自從烏羅死後,烏成也熄了與科學院其餘人爭鋒的念頭。

此時,他所有身心都撲在了教書育人上面。

在烏成眼中,這些學子就是自己餘生所有的希望了。

對於元藜的不滿,烏成可以理解,但是不想解釋。

事實上,盛公與元藜在去年科學院的學子中,屬於出類拔萃的那一撥人。

之所以不讓他們隨軍西征,是出於保護他們的目的。

烏成這樣的科學院老人眼中,自己的親族後代,實際上還沒有脫離匠人的窠臼。

他們大多數從小就跟隨父輩學習手藝,根本沒有系統地接受過教育。

而盛公和元藜卻不同。

兩人入學時,學識都十分不錯。

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們的邏輯思維能力極強。

在學習科學院的知識的時候,往往能夠做到觸類旁通。

因此,相比於其他人而言,他們都能夠做到事半功倍,是所有學子們之中,進度最快的。

所以,烏成是將他們當做科學院未來的中流砥柱來培養的。

對於這樣的人,烏成自然不想讓他們去戰場。

雖然身在軍中,科學院的人才一定會被保護得十分好。

但那畢竟是戰爭,科學院經受不起這樣的損失。

當然,其中的這些心思,就不方便對元藜明說了。

最前面的高台上,孔鮒與鮑令白等人站在一起。

他們都是大秦學宮統領全局的高層,加之孔鮒有在朝堂為官的經歷,所以站在此處迎接趙昆。

在大秦學宮共事一年,往日的冤家對頭,如今關係緩和了不少。

“聽說叔孫通在決議會中,負責草擬文書,陛下對其十分看重!”

孔鮒抬了抬眼皮,對鮑令白道。

叔孫通是鮑令白的弟子,但因為理念不同,兩人產生過爭執,後來叔孫通又與淳于越交好,並拜其為師,便主動離開了鮑令白,不與他相處。

平日孔鮒在鮑令白跟前時,是不屑於提叔孫通的。

此時提出來,自然是別有用意。

果然,就見鮑令白冷哼一聲。

“休要在我面前提那個逆徒!”

前段時間,大秦學宮儒門想要在關中的校舍之中,派學子義講,以推廣儒學。

按理來說,這是大好事。

因為大秦的儒生基數大,所以學宮招收的儒門學子,都是優中選優。

放在關中的那些義務教育的校舍,已經算是無法望其項背的頂尖人才了。

這些人主動去義務講課,對於學童們來說,可謂是大好事。

鮑令白為此找到主管此事的叔孫通,想要讓他簽發許可的命令。

沒想到,叔孫通卻果斷拒絕了。

叔孫通說,大秦學宮匯聚百家。

若今日答應了儒門,那麼改日法學院找上門來,他要不要答應?

其它名家找上門來,他又該如何?

百家輪着走一遍,是否會拖累正常的學堂授課進度?

鮑令白勃然大怒,說這個點子是儒門提出來的,自然只有儒門能做。

沒想到,叔孫通卻告訴他。

如今他的處在朝堂總領教育事宜,行事必須一碗水端平。

聖人有雲,不患寡而患不均。

若鮑令白再逼他,他立馬掛印而去。

話談到這個地步,曾經的師徒兩人,自然不歡而散。

這件事情,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孔鮒耳中。

孔鮒當時大笑三聲,說叔孫通這番做事風格,極有自己的風範。

氣的鮑令白差點當場和孔鮒撕逼。

現在孔鮒又提起這件事情,鮑令白自然及其不爽。

不過,孔鮒卻沒有反唇相譏。

今日請趙昆來學宮,是學宮百家的大事。

他可不想因為和孔鮒對線,壞了大事。

“今日責任深重,祭酒若是有這份閑心,不若稍後與陛下奏對時再言。”

鮑令白皮笑肉不笑說道。

孔鮒愣了愣,隨後嘆了口氣。

之前在朝堂上時,孔鮒一心思想讓始皇帝行分封制,可以說,他是個分封制的頑固派。

但秦國亂而生變,變而重定,大起大落之後,他又覺得制式沒那麼重要了。

如今重新回到咸陽,被趙昆邀請入大秦學宮。

在大秦學宮待了一年,他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

如今,孔鮒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如何提升大秦學宮的影響力上。

經過一年的經營,孔鮒終於理順了學宮內部各學派的關係。

包括之前與法家幾乎不共戴天的儒家,如今相處也算是融洽。

內部安定,自然會謀求其餘的東西。

而這次孔鮒費盡心機邀請趙昆前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昔年,齊國建稷下學宮。

因為齊國不遺餘力的支持,稷下學宮迅速名揚天下。

加之其相對開放的風氣,吸引百家大佬紛紛進駐。

不過,稷下學宮雖然聲勢浩大,但也只是在學問方面。

即便集合百家之力,在朝政中的影響力卻顯得有些寥寥。

究其原因,固然是因為沒有相應的支持。

但最重要的是,當時的百家學者都鑽營學問,對於出仕之事並不是特別熱衷。

可大秦學宮,卻與稷下學宮有明顯的區別。

大秦學宮為官辦,是大秦最高等級的學院。

雖然趙昆沒有明說,但大家都非常清楚。

大秦學宮培養的人才,將來註定是要通過科舉進入朝堂的。

這種情況下,大秦學宮天然就擁有一定的影響朝堂的能力。

另外一方面,如今的大秦學宮,匯聚了全國最頂尖的學問。

百家大佬全部聚集在此,本身就是一塊響噹噹的金字招牌。

這些人,有類似於名家領袖這樣的本身不熱衷於名利之人,也有商山四皓這樣朝堂失意之後醉心學問的大儒。

更多的,則是孔鮒、鮑令白這樣的從朝堂退下的朝臣。

不管他們願意還是不願意,為了大秦學宮的利益,必須擰成一股繩。

大秦學宮,需要在大秦發出自己的聲音。

學宮初立之時,這個想法還不太明顯。

但是,如今大秦學宮已經運營了一年。

在上個月舉行的第二次科舉之中,大秦學宮共有八十七名學子參考。

最終,這八十七名學子全部通過科舉,進入朝堂為官。

這個結果,讓百家大佬們極為振奮。

靜極思動,他們認為大秦學宮向趙昆索取更多話語權的時機已經到了。

所以,才有了這次請求趙昆來學宮宣講之事。

這個想法,是孔鮒提出來的。

孔鮒乃孔子九世孫,不僅學習自家先賢經典,還拜師戰國時期最後的大儒荀子,荀子同時也是稷下學宮的祭酒。

因此,沒有誰比孔鮒更清楚稷下學宮衰敗的原因。

孔鮒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老師雖然學究天人,一生在仕途上無所斬獲的原因是什麼。

荀子實在是太高傲了。

而且,荀子雖然是一代大儒,可思想卻偏向黃老學說,講究無為而治。

正因為這種在政治上比較消極的思想,讓荀子頗受詬病。

當初齊廢王田建好大喜功,想要入稷下學宮講學。

但荀子以廢王不學無術為由,堅決拒絕。

齊廢王大怒,雖然他表面上對荀子依然恭敬。

但隨後卻以戰亂為由,開始削減對稷下學宮的扶持。

這樣,稷下學宮也逐漸被廢棄。

這件事情,也成為荀子的一生污點。

始皇帝一統天下之後,齊國滅亡,稷下學宮隨之消泯。

始皇帝登泰山封禪,立七十三博士,卻沒有接受魯儒的建議,重開學宮。

固然是為了安撫儒家的心,但又何嘗沒有認為學宮無用的想法在裏面?

但今時不同往日。

如今的大秦學宮,只是開辦一年,便已經有了重塑百家輝煌之意。

做學宮祭酒的一年之中,孔鮒已經徹底改頭換面,不再是以往那個什麼都不在乎,固執己見的孔丘之後了。

此時的他,一心想要讓百家學說大行其道,永傳萬年。

在這種情況下,別說趙昆不是齊廢王那種不學無術之輩,哪怕趙昆是那樣的人,孔鮒也會捏着鼻子認了。

他壓根不會等趙昆主動提出,而是代表學宮直接邀請趙昆前來。

天地君親師。

自始皇帝絕地天通之後,天地姑且不論。

趙昆為君,本便佔了人倫大道。

去年學宮初立,百家拜君,只是讓學宮與趙昆的關係稍微緊密了一些。

在此基礎上,為何不能更進一步?

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隱隱的喧嘩聲。

孔鮒與鮑令白對視一眼,連忙快步朝外面走去。

他們剛剛出門,便看到趙昆在幾個護衛的簇擁下,朝這邊走來。

孔鮒還沒有說話,旁邊的鮑令白便怒而出聲。

“陛下何故如此輕車從簡?姜潮何在!”

換做以往,鮑令白作為朝堂臣子,說話絕對不可能如此硬氣,直呼姜潮之名。

不過此時他身份清貴,卻不在乎這些。

趙昆愣了愣,似乎是不習慣一向剛直的鮑令白,如此說話。

“鮑先生不必如此,左右不過是關中之地,朕安危無虞!”

這話說得,極為有底氣。

如果是始皇帝時期,天下初定,六國歸一,卻並不安穩。

始皇帝幾次出巡,都遇到了刺殺。

但此時的大秦,已經初露盛世景象。

經過之前趙昆大刀闊斧的改革,六國故舊餘孽,已經基本被肅清。

別說是在關中之地,便是去之前下手最狠的魯地,趙昆也及有信心。

在百家大佬的簇擁下,趙昆來到學宮的中心廣場。

一邊走,祭酒孔鮒一邊向趙昆介紹學宮如今的情況。

“經過兩次招生,學宮已有學子四千四百三十八名,學院二十四個,其中法學院,儒門最大,人數最少,為科學院”

說話間,一行人便已經來到了剛剛孔鮒等人所立的高台。

趙昆放眼望去,廣場中黑壓壓的一片人。

所有人都一臉激動地看向自己。

為帝一年多時間,趙昆對這種場面,早已經習以為常。

他微微一笑,衝著台下四千餘名學子招了招手。

“大秦萬年!陛下萬年!”

一名激動得不能自己的學子,突然扯着嗓子喊道。

頓時,台下眾多學子,都高聲附和。

孔鮒和鮑令白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

在他們的計劃中,迎接趙昆的儀式本來不該如此。

趙昆進來之後,所有學子應當在他們師長的帶領下,對趙昆行弟子禮。

然後,孔鮒等人會藉機讓趙昆講話,徹底做實大秦學宮學子是帝皇門生的事情。

誰都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徹底打亂了孔鮒的計劃。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趙昆面對學生們如同鄉野村夫一般的歡迎,居然依舊笑吟吟的,沒有絲毫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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