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階位末子
法政科第一原則執行局。
溫暖的晨曦透過白紗布的窗帘，在床上的李向閉着眼睛，嘴角帶着一絲微笑，呼吸平穩。
化野菱理轉動着鑰匙，打開了門。
李向沒有任何反應。
她側着身體，對着身後的女子，恭謹說道：“君主，他短時間內不會醒來。”
那女子看起來比化野菱理還要年輕，穿着白色的燕尾服，紅色的長筒靴，銀色閃爍着金屬質感的手套，胸前還有領帶打成的禮花。
眼睛清澈明亮，臉龐端莊高貴。
她坐在椅子上，凝視着沉睡的李向，說道：“開始吧。”
“是，君主。”
化野菱理上前幾步，神情嚴肅，語氣莊重：“汝之形，蛇之意，瞳之惑，魔術為引，我為言靈。”
李向豁然起身，但眼睛依舊沒有睜開。
“姓名。”
“李向。”
“你的錄取通知書是誰交給你的？”
“我不知道。”
女子眉頭挑起，看向化野菱理，問道：“他的記憶是完整的嗎？”
“是完整的。”化野菱理面帶不解，“如果被清除了記憶，無論如何，都會在靈魂中留下痕迹。而且清除記憶一直以來都是屬於法政科的管理範圍，其它學科沒有權利執行。單論消除魔術，法政科是研究最深的，沒有出錯的可能性。除非……”
說著她瞟了一眼女子，有些不確定道：“除非是冠位魔術師。因為法政科還從未遇見有冠位魔術師親自動手施展消除魔術，所以是否可以做到消除記憶沒有任何痕迹？”
“不能，因為我做不到。”
女子面無表情搖頭。
化野菱理明白了，又繼續問李向：“你認識基修亞·澤爾里奇·修拜因奧古嗎？”
“不認識。”
“你認識凱嗎？”
“凱？”李向語氣沉頓了一下，“我認識…不，我知道這個人。”
“將你知道的說出來。”
“凱，是不列顛圓桌騎士團第三席，騎士王亞瑟·潘德拉貢的義兄，毒舌、放蕩不羈的騎士。梅林將五歲的亞瑟託付給凱的父親艾克托，他隨着亞瑟長大，修行，擔任卡美洛內務的職務，最後戰死在卡姆蘭之戰前。”
“不對！”女子豁然起身，“你在騙我。”
“我沒有。”
李向還是那副獃滯的樣子。
化野菱理感受到空氣中粘稠的壓力，沉聲道：“君主，以他的實力絕不可能抵擋魅惑魔術。”
女子沉默良久，又重新坐了下來。
“還要問嗎？”
化野菱理望向女子，等待吩咐。
“算了，沒必要了。”
女子手指敲着椅子扶手，“白天給他下詛咒的人查到了嗎？”
“下手的只是一個流浪魔術使，接受了別人的雇傭。因為找到的時候已經死亡，沒法審訊。但他屬於非正常死亡，靈魂應該會停留久一些，我讓降靈科的勞倫斯·雪麗幫忙了。”
“天體科君主馬里斯比利呢？”
“依舊在研究靈子轉移，時間溯行的可能性。這兩年為了尋找靈子轉移適應者而在大力進行試管嬰兒的實驗。”
“無聊。”
女子冷哼一聲，似乎對實驗沒有好感，“他對持有天體科印記錄取通知書的李向沒有行動？”
“有。他讓溫澤·克萊爾拉丁進行了一場入學考試，結果很不理想，君主馬里斯比利的女兒奧爾加瑪麗以平庸的魔術資質為由拒絕了李向的加入。不過李向自己選擇了現代魔術科，成為君主埃爾梅羅二世的弟子。”
女子走到李向面前，面無表情捲起他的袖子，露出右臂。她抬手一按，李向的魔術迴路彷彿遭遇了什麼天敵，爭先恐後亮了起來，魔力自動響應般湧出。
“神殿……”
女子出神看着閃電狀的槍籠，片刻后，她放下了李向的手臂，轉頭看着化野菱理，沉聲說道：“雖然他並不知情，但那些事情註定會找上他。他成為了韋伯的弟子，也算是從屬於貴族一派，就讓他在時鐘塔學習吧。”
“是，君主巴瑟梅羅。”
當李向醒來的時候，已經天色大亮。
他打了個哈欠，看着安靜的房間。
“伊里伽爾，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伊里伽爾沒有回應。
狗系統！又在睡覺。
李向大聲喊道：“喂喂喂，快醒醒，你身為一個系統，比我還晚起，丟不丟人吶？”
“系統正在開機…自我保護狀態解除。”
冰冷機器的聲音很快換成了悅耳的少女聲，“怎麼了？御主，我沒有覺得不對勁啊。”
“那個女人帶我到這裏后，就消失不見。我在這個房間待十幾個小時了，法政科都沒有一個人過來。”
“或許她們太忙了。”
“……”
你這個解釋太人工智障吧。
“還有昨天的我也很不對勁。”
“沒有啊，我覺得昨天的御主特別帥！”
“帥倒是很帥。”李向回想起昨天的狀態，說道：“我昨天實在是太冷靜了，從動手殺人到毀屍滅跡，熟練地像是自己經歷過很多次一般。我在之前只是一個高中生，不算膽小，但也不至於連殺人都毫不動容。”
“…呃。”
伊里伽爾停頓了一下，“是元素的原因。四大元素對應着不同的特性，比如地元素的魔術師性格就偏向於沉穩。”
“不，不對。”
李向連忙搖頭，“你這個解釋靠不住，那些雙重屬性或多重屬性的魔術師豈不是各個都是精神病？”
“那我也不知道了欸。”
“……”
李向總覺得這個系統在隱瞞什麼。
可惜不能拆系統。
“說起來，我的任務獎勵呢？你這個系統怎麼反射弧這麼長？別人的系統都是任務完成當場就給獎勵，你每次都要我提醒。”
“我第一次當系統嘛。”伊里伽爾委屈巴巴，隨即提高了音量說道：“恭喜御主晉陞末子，獲得陰炁彈。”
李向的腦海頓時浮現了大量關於陰炁彈的信息。
同時魔術迴路中如同涓流般的魔力進一步擴大，變成了一條小溪。
魔術師階位末子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