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攤上大事了
李向坐在花園的長椅上，戴着一頂黑色爵士帽，帽檐刻意壓低，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頰。
隱藏在長袖下的手臂七條魔術迴路在微微發亮。
沒有任何的氣息，卻有無形的風浪圍繞，他的身體好像變成了一個有獨特吸引力的容器。
腦袋異常的冷靜。
他的眼睛凝視着十幾米開外的白色甲殼蟲。
在詢問克里希后，斷絕了自己想要使用槍支的打算。
正統的魔術師向來對現代機械不屑一顧，而基本所有正統的魔術師都在時鐘塔。
“伊里伽爾，你確定車裏的人僅僅是末子階位的魔術師？”
“請御主放心，本系統的檢測不會出問題的。”
“幫我隱去身上的魔力波動可以做到嗎？”
“小事一樁！包在我身上！”
“怎麼有種不靠譜的感覺？”
李向小聲嘀咕了一句，不理會伊里伽爾的大喊大叫，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帽檐，取下帽子，起身扔進垃圾桶，隨即向著不遠處在停車牌下吆喝的少年招手。
少年立馬小跑過來，問道：“先生，要買報紙嗎？一份只需要一便士。”
“有多少份？我全買了。”
“真的嗎？”少年驚喜叫道：“一共有五十份。”
李向付了錢，抱起所有的報紙。
等到賣報的少年走遠后，又看了四周，確定沒人關注自己后，在花壇里撿起泥塊，在自己臉上塗抹，隨即又在衣服上，李向瞬間就變成了一個髒兮兮的賣報郎。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來人殺自己肯定知道了自己的長相，他又沒時間去整容，也沒技術去化妝，只能這樣簡單做個偽裝。
大多數的魔術師對於普通人懷有高高在上的心理，那人絕不會想到一個才加入時鐘塔的魔術師學徒竟然會想到這種辦法去殺他。
李向深深呼出一口氣，高喊着：“賣報啦！賣報啦！新鮮出爐的大新聞！著名影星……”
幾分鐘后，他接近白色甲殼蟲，敲了敲車門。
一個金色短髮的中年男人搖下了車窗，看到像是在泥土中滾過的少年，頓時面露不快和嫌棄之色，他冷斥：“快滾！”
“抱…抱歉！先生，我看你的車在這裏停了很久，所以才過來詢問。”
李向嚇得退了半步，但還是鼓起勇氣推銷道：“這期報紙異常的勁爆，伊齊基爾·艾倫，這可是目前最火的明星！”
中年男人臉色黑了下來。
李向雙腿發抖，被可怕的氣勢籠罩，磕磕碰碰說道：“先生，您…您不要生氣，我馬上就走。”
他顫抖邁出腳步，卻是不小心一滑，手中的報紙向前飛去，好巧不巧有幾份飄向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下意識抓向了飛來的報紙。
一聲急促的嘯鳴驟然響起。
清冷的空氣中充滿了殺機。
快！
無與倫比的快！
那份報紙才剛剛被中年男子接住，一道寒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破報紙，狠狠地貫穿了他的腦袋。
中年男人不可置信看着李向手臂亮起了的魔術迴路，張了張嘴。
但李向動作半點不停息，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手腕向下一轉，二十厘米長的短劍攪動眉心，霎那間血肉飛濺。
奇怪的是李向沒有絲毫感到不適。
他迅速打開了車門，用勁推開屍體，搖上車窗，發動汽車，離開了這裏。
李向在大街上連續轉了好幾個彎，在伊里伽爾的幫助下，拐入了一個破舊遺棄沒有人的小巷子。
將車停住，李向此時才有機會細細的搜索中年男子衣服里的每一個口袋。
“窮鬼！”
李向打開了錢包，發現裏面就幾張紙幣。
數了數，有四張五十面額的英鎊。
將錢放進自己兜里，又在錢包夾層里找到了兩張暗紫色的小卡片。
“伊里伽爾，這是什麼？”
“詛咒魔術。”
“詛咒魔術？”李向若有所思。
詛咒，簡單的說是通過纂改對象的名字，試圖改變其本質的行為。
“我的本質是人，但他讓黑貓與我建立某種聯繫，將我的本質與貓的本質混合，甚至同質化。我變成了貓，他可以傷害黑貓，將同等的傷害反饋給我。幸好我在魔術還未完全成型的時候找到了施術者，不然黑貓死亡，我也會死亡。”
李向捏着小卡片，冥冥中感受到了一隻黑貓的模樣。
“有個問題。”李向看着死去的中年男子，冷聲說道：“詛咒魔術施展的前提，是要有雙方的貼身之物作為媒介。黑貓的媒介很輕易可以找到，那我的呢？我與他未曾有過接觸，他是如何得到我的媒介？”
他的思緒飛速的運轉，可以肯定的是在自己穿越前他就得到了媒介，但前身因為捲入神秘事件被消除了記憶。
“注視自己的存在是誰？捲入的神秘事件是什麼？為什麼要給我那張錄取通知書？”
李向喃喃自語，註定沒有答案。
將錢包扔在一邊后，再三確認沒有任何遺漏的東西，他便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看了眼後備箱，將汽油拿了出來，灑在車身和四周。
李向微抬着頭，運轉魔術迴路中最後的魔力，形成了一層淡淡的魔術屏障，沒有什麼用處，但剛好可以遮蔽汽車燃燒的濃煙。
他沒有立即離開，站在原地，等待了幾分鐘，等屍體燒得面目全非后才放心。
李向轉身朝着巷口走去，右手的魔術迴路逐漸關閉，亮起的閃電槍籠也隱去。
然後他看見了一個人。
穿着有奇異長袖描繪着鮮艷花朵和服的女子。
她戴着眼鏡，一頭黑色長發好像梳理過的黑夜一般，直達腳踝，臉上掛着清冽的笑容，說道：“小弟弟，很厲害嘛。”
“……”
伊里伽爾你這個坑爹的系統！
有人來了都不提前通知！
李向緊張吞了口吐沫，辯解道：“姐姐你可要明察秋毫啊，是他先動的手，我純屬自衛反擊！”
女子搖頭，指了指眼睛：“我只看見你在大街上暴起殺人。”
“額…”
李向尷尬笑了笑，說道：“雖然是我殺了他，但確實是他先下詛咒於我。”
“詛咒？”
“你看。”李向連忙拿出那兩張小卡片，遞給了女子。
女子捏住卡片的瞬間，異變產生，一道骷髏頭狀的黑煙忽然沖向了女子。
“不是我！”
李向迅速退後，舉起了雙手，示意不是他搞鬼。
女子輕輕吹了口氣，然後黑煙就消失了。
李向看得目瞪口呆，幸好自己沒想着動手，不然吹一口，自己人沒了。
“很低劣的詛咒符文。”
女子拍了拍手，兩張小卡片變成了灰，她看着李向，問道：“你知道魔術師的第一原則嗎？”
“知道……”
李向苦喪着臉，“魔術師第一原則，神秘理應隱匿。不允許在普通人面前使用魔術，否則將會受到懲罰。”
“你剛剛在大街上的行為可是違背了這個原則。”
“姐姐你放心！我動手很快，不會有人看見的。”
“喲，小弟弟，你是不是還要姐姐誇獎你很快？”
女子輕聲笑起來，語氣變得促狹：“男人太快了可不是好事。”
“……”
李向認命說道：“反正我也打不過，你說怎麼處理吧。”
“跟我走一趟吧。”
女子對着他勾了勾手，優雅像是一條蛇：“自我介紹一下，時鐘塔法政科化野菱理。”
完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李向喉嚨變得乾澀起來。
他攤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