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傻子
經過上次，瞑焱心裏難以平靜，他懷着愧疚和不甘，獨自一人來到沢靖城，如果還遇到了那伙人，就準備打過去。
自然的去了戲館，聽了一會兒戲，其他人鼓掌叫好多次，他卻覺得無趣、沒勁。
出了戲館到處亂逛，走進了一小巷，在一戶人家後門看到了兩個人，一男一女，似乎是情人幽會。
因為啊，那男的穿得破破爛爛，如同乞丐，女的卻是整整齊齊、規規矩矩，像大戶人家的小姐，兩人舉止挺親密。
可大戶人家的怎麼會看上個乞丐呢？
瞑焱只是看了一眼，路過去了別處。
半小時后，原路返回，再次在大戶人家的後門路過，這次只看到了如同乞丐的那個男人一個人在那坐着，看到瞑焱過來看着自己，朝他傻傻的笑了笑。
瞑焱沒有理他，心裏奇怪，扭頭看路，回情緒人格島。
第二天，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看着意悅，無法好好跟他說話，也許沒那麼嚴重，但是，回想當時，事情就過去了，如同自己選擇了逃避，有人欺負自己喜愛的人，卻無能為力。
再一次來到沢靖城，路線與昨天的差不多。
這次，路過大戶人家後門時，乞丐被四五個穿着打扮為下人的男子拳打腳踢。
才一會兒后，他們都離去了，回宅子裏，把後門關上。
乞丐蜷縮在地上，捂着頭不動。瞑焱看他，不禁走過去，半跪式蹲姿在旁，伸出左手：“沒事吧？能起來嗎？”聲音磁性，此時又充滿着溫柔。
乞丐抬眼看着瞑焱，傻傻的笑了，緩緩坐起，右手握住瞑焱的左手，借住站起。
“嘿嘿，謝謝。”乞丐保持着笑容，向瞑焱道謝。
他們之間，身高差了7cm左右，但乞丐的身材顯得自己更瘦小，面容還算可以。
“先坐下。”瞑焱最先扶他做到大戶人家後門台階上坐，自己也跟着坐在旁邊。
乞丐還是笑着看瞑焱，沒有一點其他意思。也許是被他感染，瞑焱臉上也浮現了笑容：“你叫什麼名字？”
“以前，我娘總叫我林金。”
“林金？”瞑焱跟着念了一遍，隨後說道：“是個很好的名字，剛剛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們出來就踢我一腳，把我從這裏踢到那裏去了。”說完，林金指了指剛被群毆的地方，再看向瞑焱，笑容始終沒變。
瞑焱頓了頓，垂眸，再抬眼：“我們去街上玩玩，怎麼樣？”
“不行，等一下阿燕就要來找我了，我不可以走，她會找不到我的。”這時，林金的笑容消失了。
猜測一下，這阿燕指的應該是大戶人家的那位小姐，昨天見到的那個。
正當瞑焱再想說些其他的，林金又說道：“麻煩你，去買根糖葫蘆回來給我好不好，阿燕可喜歡吃糖葫蘆了，我有錢的，我不花你銀子。”
只見林金拿出了一塊玉，兩手拱着：“我有玉，昨天去捉魚撿到的，應該很值錢。”
瞑焱拿起那塊玉看了看，捉魚時撿到？太不可思議了。於是仔細看，很快發現那只是塊很像玉的美石，只能用來收藏觀賞，並不值錢。
“好。”掩藏真相，瞑焱朝林金笑了一下，左手緊緊握住美石，站起轉身就去買糖葫蘆了。
“多謝！”林金也不忘道謝。
只是塊美石又如何，自己又不是沒銀子：“老闆，來根糖葫蘆。”
“好勒，給，5文。”
“謝謝老闆。”
那天，瞑焱沒怎麼在情緒人格島，都在沢靖城，與林金交流，他們就這樣，成朋友了。
有新朋友，就給哥哥介紹介紹，也是洗除愧疚。
一大早吃完早餐：“哥哥，快點。”瞑焱興緻昂昂，很是高興。
“好。”意悅那輕柔的聲音，含着笑意，身影緊跟其後，兩個人，在大街上快速行走。
突然，瞑焱停了下來，轉頭望向他處，意悅感到奇怪，正要問時，也不覺往瞑焱看的地方看過去，明顯的，只看到一男一女坐在一起正吃面。
女子穿得很好看，男子完全相反。
“焱，怎麼了？”意悅問道。
“啊？”瞑焱才反應過來，“哦，沒事，哥哥，我沒想到，我們要找的人竟不在原地。”說完，瞑焱笑了笑，走向在麵攤吃面的一男一女，“哥哥，快來。”
“嗯。”意悅笑着，跟了上去。
“林金，林羅燕。”磁性又平常的聲音，隱隱藏着笑意，瞑焱在他們兩個對面坐下。
林金見是瞑焱，抬起左手揮揮，傻傻的笑：“嘿嘿，瞑焱。”
林金一旁的女子——林羅燕微笑道：“瞑焱，你來了？”聲音很細很溫和，這時的她抬起臉，可以清楚看到她右臉那有一大塊都是紅色的，與其白皙細膩的皮膚很不合。
這兩個人怎麼看怎麼奇怪，而瞑焱則是習以為常回應一聲：“嗯。”
意悅站在瞑焱旁邊看着那兩位，瞑焱抬頭看向意悅說：“哥哥，坐。”意悅點了點頭，在他身旁坐下。
林羅燕看了一眼意悅，說道：“瞑焱，這就是你昨天說要帶過來給我們介紹的你的哥哥呀？”
“對。”
“哇，真的和瞑焱說的一樣，是個美人。”林金拍手道。
此話一出，想到昨天自己說的，萬一哥哥連想到了什麼不好的，萬一被誤會了什麼，萬一……瞑焱暗道不好，剛想說什麼搪塞過去，
“嗯，你們好啊。”意悅配合著說出了話語。
“你們用過早餐了嗎？我請客，這家的面特別好吃的。”林羅燕說著要叫麵攤老闆。
“已經吃過了，謝謝。”正當瞑焱暗自鬆了一口氣。
“美人哥哥，你和瞑焱說的一樣，很溫柔，瞑焱還說，美人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了。”
“哈哈，是嗎？”意悅笑了一下，看起來很是高興，瞑焱卻緊張起來。
“嗯嗯，瞑焱還說了，美人哥哥腰特別細，比女孩子的腰還細呢。”
【？？？】少年，你說錯話了！瞑焱慌起來了，他看向林金，林金還說個沒完：“聲音最是好聽，一股溫柔的感覺，讓人心動不已，還有……”
少年，你記憶力怎麼這麼好啊！昨天說的，這原話都給完完美美照搬過來了，不是，你閉嘴啊！
但是瞑焱並沒有想什麼、做什麼、說什麼，他此時大腦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怎麼封住林金的嘴。
意悅還是一臉的笑，聽着林金說，但到底怎樣，不好猜測。林羅燕吃完面看到瞑焱直盯着林金，也一直不說話，想必林金是說錯什麼了吧，也不想，直接：“阿金，別說了，先把面吃完。”
想要補充下文的林金聽到林羅燕說的話，當然立刻停止了：“好。”高興應完就埋頭吃面。
瞑焱終於從僵持中解放，到底晃了神。
“對了，林羅燕，你怎麼從家裏出來了？”
“昂，這個，我父親一大早出去做生意了，我偷偷翻牆出來的，那牆真的高，下來時不小心跌落，不過還好阿金接住了我。”
“這樣，沒受傷太好了，其實我有一問，你和林金的事，你父親會同意嗎？”
“這個啊……”林羅燕悲憫的笑笑，“阿金他父親在阿金15歲的時候意外離世了，他家本就貧困，這一下，更貧困了，付不起讀書的錢。當時，阿金母親正好在我家當下人，沒辦法，就求着父親把阿金給帶來我家一同工作。”
“我比阿金小了三歲，下人中只有阿金和我年齡相近，父親看着便派他在我身邊照顧我，漸漸的我們就熟了起來。”
“可是，在我14歲那年，因為一時貪玩，被壞人綁架了，跟着我出來的阿金因為沒照看好我，被打一頓然後給趕出林府，父親報官，有很多人找我。最後還是阿金和自己母親意外的最先找到我。”
“在逃跑的時候，阿金母親被強盜殺害了，阿金為保護我傷到了頭，變成現在這樣傻乎乎的，還好的是，當時雖然是晚上，但逃跑遇到了衙門的人。”
“安全后，我本來想藉著阿金救了我，再讓阿金回到林府做事，可他這樣，父親堅決不同意。”
“阿金救了我，我卻沒能幫到阿金，就偷偷的照顧他，在我15歲了，就要挑選郎君，可是憑着右臉上的胎記，難看極了，門當戶對的公子們都看不上我，而就算同意娶我的，都是奔着我家偌大的家產來的。”
“我很傷心，就在這時候，阿金他安慰我說‘阿燕，不要哭不要哭，阿燕是最美的，我就很喜歡阿燕。’然後我就喜歡上了阿金，他不嫌棄我，我很開心。”
“父親忠心於母親，沒娶其他女人，可惜母親在生了我，坐月子時染了風寒，很嚴重，永遠離開了我和父親，我是父親唯一的孩子，我鬧着要嫁給阿金，父親也知道我的長相……就同意了，要阿金入贅。”
“但是必須在我學會管理這個大家和家產，懂得些人情世故才行。”
“至今我16歲了，該學的都快學完了，我看出父親還是對阿金不滿，但還是沒找其他公子。”
“啪嗒”說到這裏，林羅燕停了下來，一顆豆大的淚珠掉在木桌上，接着兩顆……
“阿燕，你怎麼哭了？是我哪裏做的不好讓阿燕傷心了嗎？”林金髮現停止吃面，把自己的面碗推一旁，動作蠢笨的給林羅燕擦眼淚。
“沒有，就是感覺我太幸福了，又太蠢了……”林羅燕哭得更凶了。
瞑焱不知道該說什麼，扭頭看了一眼意悅，意悅正看着林羅燕，臉上沒有往常的笑容，怕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正在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