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鐘錶時間
大而恐的場面化任務,考驗的是膽魄、格局與謀略;
小而驚的解密性任務,側重的是心理、急智與反應。
在店員們的生涯中,通常都是由小到大,在進入酒店初期,小而驚的任務要更密集。
而隨着生存時間越來越久,大而恐的場面化任務則佔比更多。
季禮已經不知多久沒有被困在一間密室里,斡旋在各種鬼物中如履薄冰的尋找生機,但不意味着他就遺忘了那種感覺。
正相反,此時此刻他的心態反而是一片平靜,周身不再感到慌亂,逐漸放鬆下來。
弔帶白裙、長發披散,曾見到的雙胞胎女鬼,果然來了!
17年前一對跳樓自殺的雙胞胎,在幾分鐘前出現在了頂樓與他對視,如今其中一隻又趴在了他的身上。
當初季禮就認為,一個只有他能夠見到的鬼物,那麼在一定程度就預示了他會與之產生某種非凡的聯繫。
果不其然。
雙胞胎之一,趴在他的身上並沒有亂動,除了那張無比恐怖的面容外,好似都不存在一般。
實際上,如果不是它伸手捂住季禮的臉,他一直沒有感應到這鬼的存在。
“鬼的形態非意外情況不會變化,雙胞胎是一對就只會是一對,但如今只出現一隻,是有問題的。”
季禮在緊張萬分又錯綜複雜的龐大信息網中,大腦快速處理着一切。
女鬼雖然趴在背上,但通過它的一系列舉動,說明此時此刻它還並沒有殺死自己的打算。
那麼這舉動的背後,一定有信息可挖。
頭頂上方微微壓塌的床板上,傳出了“呼呼”的喘息聲,依舊急促,像是縮在被子裏一樣。
姑且將現在床上的鬼,稱之為“開門者”。
1414號的情況,目前集中在這個開門者與雙胞胎女鬼之間,它們存在着複雜的關係。
雖說不能用“對立”來形容,但顯然雙方分屬不同陣營。
雙胞胎女鬼對開門者,有着難以言說的恐懼。
或許這與它僅有單隻女鬼的形態有關,那麼是否可以大膽進行假設……
“上鎖的衛生間裏,會不會關押着另外一隻女鬼?”
在龐大混亂的信息中,季禮終於縷出了線頭,他下一步要做的事應該是打開衛生間的那把大鎖。
季禮手掌輕動,抓着捂在臉上的那隻鬼手,輕輕將其拽下,並慢慢轉頭。
很久沒有和一隻鬼如此近距離的碰面了,甚至那隻鬼連肢體接觸后都沒有做出任何侵略性舉動,這實在是怪異。
上一次隔着十八樓的高度,許多細節都看不清,如今距離格外逼近,雙胞胎女鬼的樣貌終於也映入眼中。
這女鬼穿的清涼,皮膚慘白,與身上的白裙貼在一起,在幽暗的床底都有些白的發光。
頭髮雖然披散着,擋住了大半的面部,但其實藉著微弱的幽光,還是能夠見到這女鬼的臉上存在着無數道裂痕。
它的臉像是摔碎了一般,巴掌大的小臉全都是蜿蜒曲折的裂縫,那張猩紅的雙唇也裂出了七八塊,牙齒外翻着,無比醜惡。
開門者在上方的施壓,導致了人鬼出現詭異且微妙的平衡,誰也沒有輕舉妄動。
一人一鬼,就在這麼一個逼仄恐怖的環境中,進行着無聲無息的對視。
看着這隻女鬼,他讀不懂那長發之後碎裂的眼珠里究竟隱藏着怎樣的複雜想法。
只是基於現有線索,他如果想在1414號長久的留存下去,那麼就必須要利用雙胞胎女鬼,來對開門者進行掣肘與牽制。
但開鎖,究竟是生路,還是死路?
季禮轉回了頭,將手墊在下巴處,不管那女鬼,頭顱低垂着陷入沉思。
現在的躲藏時間,是給他最後的思考機會。
“單隻女鬼,懼怕開門者,但兩隻匯合后,又是怎樣的局勢?”
目前1414號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現在僅有單隻女鬼,那麼最弱勢的季禮,可以先短暫無視它,只考慮開門者。
但開門者的情況不明,行為邏輯是什麼、背後線索是什麼、殺人能力是什麼,這些全都不知。
這是給季禮最大的威脅。
想要解決這個威脅,就只能依靠雙胞胎女鬼,但他要權衡的是,一旦衛生間開了鎖,是否會導致現在微妙的局勢失衡。
沒人說,衛生間裏一定是另外一隻女鬼,但從現有情報大概率會是如此。
那麼,雙胞胎女鬼齊了后,它們不會再畏懼開門者,但是否會出現反壓制的情況?
如此以來,季禮又要將與開門者達到微妙共存,繼而對抗雙胞胎女鬼。
“嗯?”
想到這裏,季禮突然靈光一現。
在這種共存、對抗、壓制的三者關係中,他忽然意識到了求生之道。
現在開門者佔據上風,單隻女鬼與季禮是“盟友”,陷入平衡狀態。
但這個平衡,會在季禮被發現,或開門者變化后,從而被破壞。
那麼季禮就必須去開衛生間的鎖,讓雙胞胎女鬼匯合,從而讓這對女鬼佔據上風,解除開門者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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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以來,陷入第二種平衡狀態——雙胞胎佔據上風,開門者與季禮又成為“新盟友”。
優勢的一方,在開門者與雙胞胎之間,來回變化。
而季禮想要生存,也不能一成不變,他必須在合適的機會,從中斡旋進而保命。
如此一來,季禮可以先不開鎖,但他一定要有開鎖的能力。
“那麼,我就必須拿到衛生間的鑰匙,至於什麼時候開,需要看情形判斷。”
“呼呼呼……”
昏暗的房間,會讓人丟失時間感,忘卻流逝。
季禮聽着床板上方,開門者的呼吸不知從何時已變得平穩,儘管還是那麼急促,但頻率已經均勻,好像陷入了睡眠狀態。
他抬腕看看手錶,現在已經是18點27分,不知不覺他已經在床下藏了26分鐘。
再過33分鐘,他就要去赴9層電梯口的約。
而這段時間,他要做的就應該是拿到衛生間的鑰匙。
最後看了一眼床底下的女鬼,隨着季禮的動作它的目光也一直處於鎖定狀態,就這麼看着他慢慢從床底爬出去,並沒有動作。
幽暗昏沉的卧室,季禮只拿着一把黑傘,拐杖與背包都丟在了床底,回過頭時他想去看一眼開門者,但接着他的眉頭一皺。
那開門者竟然將自己整個身體都裹在被子裏,在床上留出了一個隆起的被團,讓人看不見它的模樣,只有“呼呼”的喘息聲。
季禮見不到它總覺得心中難安,但現在有更要緊的事,他轉過身看向了座鐘。
只見上面的時間,已經被開門者手動調成了“21.27”。